刘原好像这一次听懂了,一双牛眼瞪着王子同看了好一阵,动动嘴巴没出声,接着扭头朝着刘幼霜看过去,只见她一双眼睛也冷冰冰地盯着自己,好像完全同意王子同的说法。
最后他又转身看看丁朝辉,只有他眼神中好像有一丝同情的样子,顿时心里面就明白了,感情今天晚上把自己叫到这里来,不仅是为了那块地,还有点跟自己摊牌的意思呢。
去***,反正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他们显然已经不打招呼就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再跟他们说软话反而被他们瞧不起,反倒是像刘蔓冬那样还能让他们投鼠忌器。
就凭自己手里掌握的东西足以让大家同归于尽了,何必再看他们的脸色行事呢?那个政协委员也当腻了,就让他们收回去,他们总不能把自己的财产也没收吧,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刘原的酒好像醒了不少,嘴里嘿嘿干笑两声,舔舔肥厚的嘴唇,盯着刘幼霜说道:“我最近倒是真的有点怀念以前敲铁皮桶子的时光,无忧无虑的……不像现在,总是做噩梦,梦见身后有一群恶狗追着我咬,梦见自己干过的那些缺德事……
可问题是我一不小心就成了暴发户,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虽然心里怀念敲铁皮桶的那些日子,可也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谁要是来跟我抢,我就跟谁拼命,大不了大家一块玩蛋……
另外,我想说……王子同,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来威胁我,老子替夫人流的汗比你喝的水还要多,你***就是个小白脸,吃软饭的,以前吃刘韵真,认刘定邦做亲爹,现在吃……”
刘原正骂的痛快,嘴角都泛起了白沫,忽然只听刘幼霜大声喝道:“你给我住嘴!”
刘原毕竟在刘幼霜手下干了这么多年,即便现在闹翻了,可大老板的淫威还在,一见刘幼霜铁清着脸,小嘴直哆嗦,一瞬间还真有点心怯,可随即就装出一副无所谓、无赖的样子笑道:
“夫人,我这是在骂这个王八蛋,跟你可没有关系……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呢……”
刘幼霜胀红了脸,现在她可没有兴趣当刘原的女神,不过,她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缓缓说道:“刘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各有志,既然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们也不勉强,但是,在你离开之前,我们要把话说清楚,否则那就不是面子上的事情了……”
刘原严肃地点点头,说道:“请继续说,我听着呢……”
刘幼霜端起酒杯呷了以后葡萄酒,这才说道:“人要有感恩之心,你想想,你的今天是谁给你的,自从你跟了我之后,你的财产呈几何级增长,成了这座城市号称的首富,难道这一切靠着敲铁皮桶子能够够得来的吗?”
刘原舔舔嘴唇,笑道:“夫人,你说的不太准确,严格地来说,我是因为跟了刘蔓冬,所以财富呈几何级增长,而你也因为跟了刘蔓冬,所以才有了今天坐在这里发号施令的权力……敲铁皮桶子当然敲不来今天的一切,可我还干了一些比敲铁皮桶子更具创造性也更具风险的事情,比如,我们曾经一起帮着孟书记摆平了家庭危机,让你顺利成为第一夫人,还帮你把大笔大笔的钱从吴世兵的银行里弄出来……甚至还在关键的时候替你堵住了一些人的嘴……难道这一切可以跟敲铁皮桶子相提并论吗?你说的不错,每个人都要有感恩之心,过河拆桥的人毕竟没有好下场……”
刘幼霜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刘原这个混蛋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肆无忌惮地威胁自己,毫不隐瞒鱼死破的意图,自己还担心他成为第二个刘蔓冬呢,实际上他比刘蔓冬更危险,如果是刘蔓冬是一颗遥控炸弹的话,那也只有自己去引爆她,她才会爆炸,而刘原简直就是一堆火星乱溅的火药,随时都能炸的自己体无完肤,看来自己想让他退休的想法太幼稚了。
“刘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要慎重考虑……”刘幼霜冷冰冰地说道。
刘原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仍然嬉皮笑脸地说道:“夫人,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非常慎重,并且永远记在心中呢,你说吧,我洗耳恭听……”说完,藐视一切地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那模样好像是终于扬眉吐气,不用再受人约束了。
刘幼霜极力不让自己的怒气表现出来,反而柔声说道:“你知道那块地对我们在临海县的开发项目意味着什么?请你出个价,只要价格合理,这件事就能和平解决……
第二,从今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不过,在分手之前,有些账目我们要算一下,我这里已经算过一遍了,你名下的财产应该拿出三分之一支付你欠下账目……这两件事情了结之后,你就可以回去继续过你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否则,就像刚才子同说的那样,你将一无所有……
另外,我要告诉你,你已经背叛过我们一次了,绝对不允许有第二次……你自己刚才也提到了张红兵,事实上,在这件事上你就已经背叛了我们,你私吞了张红兵手里的那笔钱,还居心叵测地一直藏着她的其他东西……
好了,我不想多说了,总之,你那些威胁没有任何价值,在这座城市里面没有人会相信你的鬼话,不过,你要当心自己的舌头……”
刘原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嘴里呼哧呼哧直喘气,就像是刚从女人肚皮上爬起来似的,良久,才听他沙哑的嗓子说道:
“那我就一一回复您……那块地我永远也不会卖掉,只有一个办法解决,那就是合作,既然你们非要从我的地头过,起码要留下点买路钱……
第二,关于我欠下的账目,只有刘蔓冬在场的情况下才能算得清楚,如果她消失了,这些账压根就不存在,我不知道您是怎么算出来的……
最后,我要说说张红兵的事情,我也许背叛了你,可并没有背叛孟书记,张红兵手里的那些钱和护照,我已经全部交给了孟书记……这就是我给你的答复,不知道你满意不满意……”
刘幼霜点点头,转身看看坐在角落里的皮特陈,不易察觉地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只见他悄悄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刘幼霜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随即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站起身来,拿出一只酒杯,又拿起桌子上的那瓶酒,慢慢斟了一杯红酒,走到刘原的面前,似无限遗憾地说道: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冷静地考虑一下,也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些年你也为我做了不少事情,在分别之前,就让我敬你一杯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刘原并不是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只不过他是亲眼看见刘幼霜从她自己喝过的那只酒瓶子里倒出来的酒,所以根本没有多想,一扬脖子就把那杯酒喝干了,抹抹嘴说道:
“夫人,我刘原就这脾气,你也不要见怪……”说完,扭头冲丁朝辉说道:“丁局长,不管怎么样,今后这酒还是可以一起喝的吧……”
丁朝辉坐在那里直愣神,好像压根没有听见刘原的话,只是茫然地点点头,一双眼睛却是盯着刘幼霜,在这一瞬间,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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