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虽然是各自散去,却是没有办法真的去歇息。
突然之间喜从天降,其实需要忙活的事情有很多。
虽然马大人说只要一顶轿子把马静蓉接走便可,可作为婆家这边,却是实在不好这么草率。
这不仅是面子的问题,还是一个里子的看重。
知道了儿子第二天要娶亲的朱母,那心情实在是难以形容,一方面的朱母,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对不住九泉之下的郭老掌柜,另一方面的朱母,却又觉得儿子有这样的境遇,实在是老天对朱家的恩惠。
这样的朱母是矛盾的,可是距离娶亲也仅仅剩下一个黑夜的时辰,这一点点的日月转换,已经是由不得朱母再想其他那些有的没的,此时的朱母,只能是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喜事操办。
本来朱母和朱达昌都是想给麝香一个解释的,可是现在的麝香又怎么能听得懂他们的解释,虽然不会给家里人添麻烦的麝香,却也是并没有自主的判断力,这样的麝香,即便是给她细心的解释,到头来得到的也只是她那傻傻的憨笑。
除了朱达昌和朱母,对朱家的喜事很是关心的,还有朱达昌的两位合伙人。
经过一番安排之后,三家店铺里的各种伙计杂役们,都是连夜的给相关的人士送起了请帖。
像朱家这种连夜给人家送请帖的事情,估计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着,可只要是现在和朱达昌熟识的人,却是百年不遇的见到啦。
这一夜的古陶城里,只要是深夜还亮着油灯的窗户,大部分都是和朱达昌有些交情的人家。
朱达昌的请帖还送到了县衙的监牢里,这其实也是一件特别少见的事情,当监牢里的朱黑炭得知朱达昌的喜事之后,首先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件喜事告诉了其他的监犯。
这些监犯里的不少人,都是吃过朱达昌送来的牛肉的主儿,当看到在监牢里临时住着的朱黑炭要去给朱达昌捧场,无法走出监牢的大家,便都让朱黑炭给他们捎上一份对朱达昌的问候。
监牢里的犯人连三餐都吃不好,自然是没有什么礼物送给朱达昌,他们能让朱黑炭捎给朱达昌的,也只能是一份真诚的祝福。
刘丘自朱达昌答应揽给他生牛购进的营生后,便已是直接辞掉了监牢的差事,现在的刘丘,还在老家闲暇的等着朱达昌来信启程呢。
在监牢里只通知到朱黑炭的伙计,只好是和朱黑炭一起回到了朱达昌家。
朱达昌并不知道刘丘的老家住在哪里,这是朱达昌百密一疏的差错,也是刘丘忽略了的一个细节,做惯了官差的刘丘,总是觉得他家并不难找,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什么差错的时候。
倒是和刘丘角色不同却常常呆在一起的朱黑炭,却比朱达昌更细心的了解到了刘丘的老家细节,这时候本来就人手紧缺的朱家,只能是拜托师傅朱黑炭辛苦去刘丘家一趟。
骑着快马的朱黑炭临近启程的时候,朱达昌还特意的拜托师傅告诉刘丘,西口之路会在半月有余成行。
天亮之后就要接亲,意味着刘丘必须在第二天中午到达朱家,这样紧凑的行程,其实只是知道一个刘丘家地名的朱黑炭,还确实是有一点难度。
不过游历江湖多年的汾州酒侠朱黑炭,在走夜路找方位这方面,那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朱达昌的拜托之言刚刚讲完,扬鞭一声驾的朱黑炭,便已经是骑着马儿跑出了十几米开外。
这次的雷东家主要负责婚礼的仪仗等,撒出人手大半夜的请轿子手和吹打手的雷东家,自己都觉得朱达昌这件喜事实在是不同寻常。
这次吴掌柜主要负责婚礼的酒宴布置等,一样是大半夜撒出人手请厨子和采购食材的吴掌柜,已经是亲自出马的一家家敲起了厨子和肉菜贩子的家门。
等到天将透着亮的时候,朱家的院子里已经是燃起了灶火,杀鸡宰羊摘菜烧水的动静,也是不绝于耳的响个不停。
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的麝香,看着院子里突然着起火来,开始的时候还吓得哆嗦,不过在朱母和朱达昌的一番安慰后,便是在院子里开心的玩耍了起来。
本来今天这样的日子,应该是麝香伤心难过的日子,可这时候这样的麝香,却只是把这所有的一切当成了一种玩乐,看来有时候傻也是一种福气。
待到天将大亮的时候,经过许多人一整夜的忙活,朱家的院子里已经是呈现出一副喜庆的模样,从里到外看朱家的一切陈设,已经是准备完全的存在,真可谓是人多好办事。
当人们得知朱达昌有幸娶得山西巡抚的闺女为妻,就连平时和朱达昌没有走动的乡邻左右,也是随着朱达昌已经通知到的人们,一起开开心心的往朱达昌家赶着。
在这期间,竟然没有人在意朱达昌是否通知过自己,更是没有人主动的表示朱达昌没有通知过自己。
也就是仅仅的一夜之间,一个仅仅是以卖牛肉为生的朱达昌,竟然成了古陶全城炙手可热的人物,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奇妙不已。
吴掌柜安排酒宴的参考,是以朱达昌通知过的人员名单操作的,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多半的人是不请自来。
像这种喜庆的日子,只要是有客到家庆贺,哪还能顾及什么通知过没通知过的,人家进到朱家门的每一位客,都是给朱达昌送上大礼的,如果不给饭吃,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怎么办呢?
此时再行的操办酒宴,已然是来不及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的吴掌柜,只能是找朱达昌商量。
这时候的朱达昌,已经是换上了刚刚卖来的现成喜袍,听得发生了这样的囧事,急的朱达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穿着喜袍站在院子里干着急的朱达昌,不时的还要和很多认识或不认识的客人打招呼,这时候的朱达昌,脑子里乱的已经是一团浆糊。
就在朱达昌绞尽脑汁想事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大厨喊了一嗓子说:“哎呀呀,今天这营生实在是赶得太急,不行就去馆子里凑几个打下手的过来嘛,不就是花点小钱的事情?”
“对呀对呀,吴掌柜的,我有办法了。”
情急之下的人是需要启发的,这时候被大厨启发到的朱达昌,一下子就脑洞大开。
此时的朱达昌就想,为什么一定要在自家的院子里办席呢?古陶城里有的是馆子,小馆子这时候可能管不上事,可像居广居那种大馆子,招待多余出来的客人,还不是绰绰有余皆大欢喜吗?
听到朱达昌说有办法了,和朱达昌一样是很着急的吴掌柜,便是急忙凑近朱达昌的问说:“新郎官儿啊,那你就快快说出你的办法来吧,真是急死个人啦。”
“去居广居订饭,按照家里的酒席标准,把多余出来的客人都请到居广居去,如若居广居没有足够的准备,可以找其他的馆子凑,缺出来的菜撒出人手在城里找,让他们炒出菜来都送到居广居,今天的居广居咱家包了。”
“嗯嗯,这法子好,这法子好,就是谁家都不可能备着和咱家一样的菜,没事没事,新郎官儿你给我指了条明路,剩下的事情我吴某人能够搞定。”
急急忙忙给朱达昌吃了一个定心丸的吴掌柜,便是着着急急的带着十几个各家活计办事去了,这时候的朱达昌刚刚的回屋坐下来喘口气,却是听到院子里的唢呐已经是吹了起来。
“起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