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以为是他和小白猜测的杀狱焰,也就是三更殿的boss大人,所以对那浓烈的血腥味也没有太在意,结果人家可好,一出场就扑街,你丫当劳资这儿是公共宿舍么?!!!
杨九怒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窜下来,噔噔噔跑到窗边,果然一具“尸体”正趴在地上,沽沽鲜血从破烂的黑色夜行衣里肆意涌出。
杨九不怀疑,要是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过不了多久这人就真的变成尸体了。
“殿主,乙……”突然,尸体君咬着生硬的字眼含糊地挤出几个字。杨九正摸不着头脑呢,他就又彻底昏过去了。
“嘶——”杨九嗞了一下牙齿,“MD,至少知道肯定不是杀狱焰了,但他最后那个yi是毛意思?”
“主银你先考虑要不要救他吧~~”
“我为毛要救他?三更殿还想着毁了我的丐帮呢,我没捣了他们的老巢都够善良的了,间接减少一下他们的有生力量不过分吧?”
“话是这样没错,不过主银不好奇蛊虫的异动咩?”对于这种科研问题,小白就像疯狂科学家一样执着,循循善诱,一改以前附和顺从的作风。
听小白这么一说,杨九想到在这个黑衣人出现前,枕头下突然躁动起来的玉瓶,心里觉得也是。要是以前也就算了,可自己搞出来一只变异的虫子,就有点小期待了呢~~
有些不爽地哼了一声,杨九绕过尸体君,关上了窗户,然后走到黑衣人身边蹲下,双手分别放在对方的胸口和头部,释放出细微的电流,将黑衣人的情况一点点反馈给了小白。
很快小白就得出结论:“内伤和外伤都挺严重的,主银你先给他止血吧。”
杨九点头,再次点亮照顾伤患的技能。有跟月弦厮混顺便增长的医药知识和自己照料离歌得来的经验,这人的外伤虽然严重,但却难不倒杨九。而且杨九有各种外挂手段,边处理的同时也是在高效治疗中,相比一般医师,他的效果更是卓然。
黑衣人很快就变得赤条条的了,杨九从自己身体里提取出清水为他清理了血迹,立刻便注意到了这人大腿根部刺着的“乙丑”二字。
“这是他的编号?哦,对了,还是他的名字。”杨九喃喃一句,然后开始用他那点可怜的数学基础玩排列组合了。
但他这个念头刚起,小白就报了出来:“第二。”
杨九数学被秒杀依旧接受良好,感叹到:“哦呀,比上次那个流弊多了!是个高手啊!”
上次在乌啼镇外遇到的那人就是一个无名鬼卒,这次碰上的,直接跨越鬼将奔向鬼侯了,这个进度很喜人呐!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杨九便拆了床帐,撕成布条,给黑衣人,啊不,现在该叫乙丑,给乙丑包扎上。只可怜乙丑的伤口太多,包扎结束,基本也就离木乃伊不远了。
但是经过杨九的处理,大部分的伤口只渗出了一点血就止住了,只有胸口和大腿上的两道伤口太深,依旧染红了“绷带”。这个杨九也没办法,只能靠时间来愈合了。他刺激细胞活化也不能太过分,超过一定的度就会刺激成癌细胞的。
将木乃伊乙丑抱到床上,杨九轻轻拍了拍这副精壮的身体,颇有些嫉妒。
这个乙丑,名字里虽然带着一个丑字,但长相着实不错。英武沉毅中带着点阴鸷和犀利,配合这副身材可谓相得益彰。这是杨九那张俊美的容貌羡慕不来的……非要用他那张脸配一个型男的身体的话,具体效果请参照某国产动漫的哪咤→_→。
不过幸好乙丑同志不是肌肉纠结的类型,杨九其实挺讨厌那种一块一块的身材的。
嫉妒完人家的身材后,杨九便从枕头下取出了两个玉瓶。
小黑虫还在安睡,杨九便收了回去。而小白虫就完全进入亢奋状态了!杨九把瓶子拿得距离乙丑越近它越兴奋,最后果然是在心脏的部位达到了羊癫疯的境界。
“想吃啊?我就不给你。”杨九嗖地一下把玉瓶扔到了床尾。
对一只虫子都这么贱,小白看着只能无语了……_(:з」∠)_
然后杨九开了透视,看清楚了乙丑心脏处的巨大蛊虫,诧异了一下。如果没看错的话,似乎比那个鬼卒的大了些许?
想来应该不会错的,他还有小白呢。
看来小鬼们的等级不同,束缚他们的枷锁等级也不同啊~也难怪小白虫这么兴奋了,但其实杨九也不确定小白虫是更喜欢活人还是更喜欢它曾经的同类。
虽然恨不得马上求证,但是很显然乙丑目前的状态根本支撑不了这么一次实验。
无奈,杨九只能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抱着木乃伊,输出适量的热能,最后开启了四肢的休眠状态,睡觉!
次日醒来,木乃伊还在沉睡,杨九便丢下对方先起床了。而这会儿,轻尘也来敲门了。
“进来吧。”杨九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轻尘端着木盆和一应用具推门而入,将东西放在正厅的桌上,浸湿了脸帕。
杨九过来,洗脸漱口,然后突然说:“你帮我去找一下离歌,要点金疮药和绷带,酒也拿一罐。”
“公子受伤了?!”轻尘惊吓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紧张地打量着杨九。
杨九安抚地一笑,“不是我,是里面躺着的那一位。唔,昨晚闯进来的,我顺手救了。”
“哦……”轻尘眼里还带着些不可思议。这公子好端端地睡在房间,怎的也有人凑上来?
这时,荣府下人也送来了早膳,掐着时间送来两人份的,自然是杨九轻尘同席,这也是一月来下人们摸着的习惯了。
进食后,轻尘便带着任务离开了,而杨九则到了床边检查了一下乙丑的情况。受了那么重的伤,虽然处理的好,但是连一个小高烧都没有,这人的身体素质之好也可见一斑了。
然后杨九又拿出昨晚从乙丑身上扒下来的破碎的夜行衣。反复检查之后,发现除了板结的血块真是一干二净的,啥线索都木有。
“小子,你丫挺光棍的啊。”杨九对着木乃伊自言自语,收了掌心跳动的玉瓶,塞到了枕下。
“杨天胤,你够能惹事的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杀来的正是离歌。而后面跟着的自然是一脸无措的轻尘和两个端着东西的婆子。
“我就睡个觉而已,是麻烦不放过我啊~”杨九无奈地摊了摊手。
离歌这会儿也绕过屏风了,看到床上的男人,嘲笑到:“你这包扎的手法跟谁学的?你是要把他裹成粽子么?”
“等你看了他的伤就明白我技术有多高超了,毕竟有在你身上积累的经验。”
离歌噎住一口老血。
杨九招呼着婆子将东西放在床边便离开,然后对轻尘道:“小尘儿你先出去。”
轻尘有些失落地应下了。当初给离歌更换药石的时候,杨九也不让他在旁观摩。当初他还以为是杨九不想让他看到那种血腥的画面,但经过昨天,他明白了,这只是公子从一开始就将他排出了他的世界……
随着绷带一圈圈拆开,离歌轻松的神色逐渐褪去,眉头微微皱起。
“有线索吗?”
“三更殿,乙丑。”
离歌眼神一变。“为了你?”
“应该真不是,他出现的时候就伤成这样了。”
杨九没有说乙丑是误会了他的身份才不顾重伤跑来的,故而,离歌似乎理解成了巧合。
“你运气也真够好的。”
“是啊,毕竟长得帅。”
离歌翻了个白眼,实在理解不了杨九的脑回路。
杨九和离歌斗嘴的时候,手上消毒抹药包扎一系列的事也很快搞定了。换下的绷带和夜行衣扔在了一起,等着待会儿一起处理。
“你打算干什么?”离歌可不相信杨九能不带目的地伸以援手。
“对他身体里的那条虫子有点兴趣。上次那个被搞死了,这次这个排行第二总归要耐玩一点吧。”杨九说的半真半假。
“你可不准乱来!”离歌顿时有些急,“你知道那是什么吗?蛊虫!你嫌命长了?”
“这么关心我啊?”杨九脱口而出,说完两人都愣了一下……
杨九摸了摸鼻头,笑道:“啊哈,习惯了。”
离歌双臂环抱在胸前,此时压在肘窝的手指狠狠地捏紧。但面上还是一派淡然,他说:“我知道。”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杨九突然打破沉默,“哎呀,别搞得这么僵硬嘛。来来,笑一笑~~”说着还朝着离歌凑了过去,作势要扯离歌的脸皮以做出微笑的表情。
离歌皱着眉躲开了杨九的咸猪手,不悦地呵斥:“杨天胤你有病啊!”
“对啊,蛇精病晚期你有意见啊,有意见你打我啊!啊哈哈——欧哦——”杨九捂着肚子痛苦地弓起了身子,一只手指着离歌,控诉:“卧槽,你踏马居然真打啊!”
离歌不屑冷笑,“这不是你要的么,满足你而已。”
杨九小媳妇儿委屈状:“喜新厌旧的好快,明明说爱还将我伤害~~”
“杨!天!胤!”离歌有些抓狂了,杨天胤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个什么意思,羞辱我吗?还有这跟喜新厌旧有什么关系?!
“唔……”而就在这一声狮吼功下,最先做出反应的却是床上躺着的木乃伊同志。哼唧了两声,也不知道有没有醒来。
杨九故意飞给离歌一个责备的眼神,“看你,温柔一点啦,都把病人吵醒了。”
离歌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杨九却已经转身走到了床边,那利落的动作,哪里还有刚才被击中腹部的痛苦?
杨九非常不客气地拍了拍乙丑的脸,叫了两声乙丑的名字,男子居然真的就有了转醒的迹象!杨九不禁有些诧异地感慨到:“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金刚啊这是!”
离歌本来有心想要解释一下这是因为三更殿特殊的训练手段,但转念想到自己正在生气,就果断闭嘴了。
床上躺着的男子却在这短短几秒内,缓缓睁开双眼。在他模糊的视线内,有一个人影逆光显现,看不真切,但是想到昏迷前的感应,他肯定眼前的人影是殿主,便扯着干涩的嗓子,叫了一句:“殿……”
却在第一个字落下之前,感觉到一根手指堵在了自己的嘴上,截下了自己接下来的话。
乙丑猛然警觉!这绝不是殿主!殿主就算在特殊的情况下不允许自己泄露消息,也肯定不会用这么温柔的方式!是谁?!
乙丑突然挣扎起来,扯动了身上的多处伤口,血色浸染了洁白的绷带,但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痛,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大。
“卧槽,这货不要命了么?”杨九抱怨一句,手上的力道同样也跟着加大。乙丑的身体素质再强,到底没有杨九这个人造人来的逆天,一个回合不到就被拿下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杨九发现致昏的穴道对乙丑基本没什么作用!这个发现让杨九对那个神秘的三更殿有了些许兴趣……
杨九一手按着乙丑的双手,一手按着双腿,这个姿势其实蛮困难的,但杨九的神态似乎还挺轻松,笑眯眯地威胁道:“同志,我劝你放弃抵抗,现目前本大爷还不打算取你性命,可你再这么作下去我估计你的生死就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还有,你的身份已经暴露,然而我对你身后代表的一切没有一丁点的兴趣。综上,如果你还想活着回到你的地盘,就乖一点。你的明白?”
“……”乙丑看着杨九,有着戒备,但更多的却是冷静。同时,还有杨九曾在那只鬼卒身上看到的漠然和空洞,不明显,但是存在。
杨九突然转头看向离歌:“你要是听见这一番话,会怎么做?”
离歌愣了一下,然后似乎很认真地设想了几秒钟,回道:“暂时做出配合的假象,然后捕捉机会逃走。但是会视情况而定,如果留下对自己更有利的话,我也不介意调整计划。”
杨九对离歌别有深意地一笑,“你当初被我救下的时候原来就是这么想的啊……”
离歌一噎,有些不自在地别过目光。然后猛然意识到什么,气急败坏地吼道:“杨…混蛋!”原来是在套我的话呢?!啊,还有,我不是在生气决定不跟他说话么?怎么他一问我就自然而然地……离歌你个没出息的!
离歌很气恼!但是很气恼的离歌依旧记得不能叫出杨九的名字。
“看来,他的选择和你一样啊。”杨九这样说道,像是回答离歌,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语毕,松开了双手,乙丑果然已经不再挣扎。
“哎,怎么就不早一点听话呢,真是,还得辛苦劳资伺候你一次。小离儿,搭把手呗~~”
“做梦!”潇洒地甩下两个字,离歌昂首,头也不回地走了。心里觉得颇为扬眉吐气!
杨九失笑。
乙丑则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幽深的眸子里似乎没有一点情绪。但他的心里却是有些好奇的,这样充满生气的热闹的相处模式,是他们这些人所没有的呢……他看着这一切,觉得新奇,陌生,但是没有羡慕,因为他知道,这和自己没关系。
他的世界里,只有杀戮和服从。
还觉得陌生的,就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却正在为自己处理伤口的事实……
在很小的时候,他们便要学会简单的医药知识,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外伤和疗养内伤。所以,之后受的伤,都是自己处理。因为,根本信不过其他人——不论是同为六十鬼的其他所谓的同伴还是隶属于自己的鬼将鬼卒。
这个男子,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昨晚感应到的母蛊,现在似乎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他和殿主又有什么关系?
“呐,你叫乙丑,我叫小鱼儿,这样就算是认识了吧?认识了可就是朋友了,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好的,说不定最后能送你一份大礼。”杨九笑得意味深长,却又人畜无害。
知道名字就是认识,认识就是朋友,这是什么道理?还有,小鱼儿?就算我对外面的事情不是很明白,但这明显是假名吧?乙丑不懂,但就算懂也和自己没关系,所以果断无视了。
[主银,小鱼儿是什么鬼?]
[小鱼儿和花无缺的那个小鱼儿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说取个这么明显作假的名字真的呆胶布?]
[有吗?我觉得挺好的,你看他这么木讷跟个傻子似的,知道个什么╮( ̄▽ ̄)╭~~而且吧,我觉得他跟那种自闭症有点像,或者说傀儡,木偶更形象一点?这种人情商基本学龄前,我取一个亲切友好的名字可以刷好感的啊!]
[……]本宝宝觉得并不是这样的来着→_→……
[刷好感这有必要么?]
[有啊!我们的试验,啊不,治疗,还需要他配合的嘛!而且我还没有和这种人打过交道呢,逗着玩玩打发时间也不错。]
小白:为毛我觉得后一个才是主要原因?主银你是准备把人家当傻子欺负么?
包扎再一次结束,杨九却没有急着离开了。
他多少能够想象出三更殿的生存环境,而这些杀手们的确是朝着傀儡的方向培养的,他们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三观绝对不正常!三更殿虽然采取了蛊虫作为保障,但是将杀手们的精神磨灭了的方法才是核心,这些人说白了就有些一根筋。故而,乙丑虽然看上去选择了和离歌当初一样的处理方法,但是杨九挺不放心这人的。如果乙丑无视一切客观改变,某天毫无征兆就突然消失什么的,杨九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故而,守着这家伙才是最保险的。
“小尘儿,你进来吧。”杨九对着门外叫了一声。
轻尘果然没有离开,听到杨九的召唤,应了一声就进来了。
“这段时间我恐怕会在房间守着这只寸步不离了,所以可能没机会带你出去玩也抽不了身陪你。你若是无聊了,看看书弹弹琴都好,或者也可以带着东西到我这边来。这货你也看见了就是个闷葫芦,没人陪我说话可是很痛苦的!”杨九一点不避讳地当着乙丑的面编排人家。
“那轻尘可以在公子这里练琴吗?”轻尘尝试着问道。
“当然。”杨九鼓励地一笑。
乙丑将这些看在眼里,杨九这个人在他的认知里越发莫名其妙起来。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样子?
…………
结果,杨九就因为乙丑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推迟了离开的计划。离歌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糟心了,但每天还是忍不住要跑去找杨九闹腾……
而轻尘也是将每天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陪伴杨九了。他平日里弹琴没有上台的紧张,说不上技艺卓绝,也能弹得行云流水了。配合泉茗清冽灵动的音色,美妙的音符滑出手指,让杨九很是赞美了一把,就连离歌也被小小地惊艳到了!
轻尘开始偷偷地准备赠别曲。白天和公子相处在欢声笑语中有多幸福,晚上弹着那首曲子哭得就有多伤心。没有哭泣的声音,眼泪却断了线地流……
至于乙丑,则是被狠狠地折磨到了!
有杨九在的地方,那就必须是鸡飞狗跳吵闹得跟一千只鸭子大合唱似的!而这种热闹偏偏就是他最不习惯的地方!不仅如此,杨九的自来熟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本来赤/裸着身子被旁人触碰就够无措了,杨九看他的眼神更是总让他觉得炙热地仿佛能将他看穿一般……
然而事实上是真的看穿了,透视检查蛊虫以及他的恢复程度,是杨九的每日例行事项。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半个月,乙丑强悍的身体素质结合杨九的高科技治疗,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
而暴躁了半个月的小白虫似乎终于熬不住了,每天焉嗒嗒的,预示着它即将进入休眠状态。
一切似乎水到渠成又迫在眉睫,杨九想,该是时候提上日程了。不过嘛,在这之前,他觉得有必要和实验对象进行一次深入的沟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