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干掉了海狮号上的大部分人,其余的向我们投了降。w wくw.那艘船也曾经是伊斯瓦纳海上的一代枭雄,如今却成了一堆没人要的破烂。法伦西人的运气不错,在这次战斗中他们只死了十几个人。不过也很不幸,其中一艘船的大副和二副都阵亡了。于是,我和德拉克便主动请缨要求去帮助这艘船。”
在清理完战场后,法伦西人中终于有人认出了索格兰德的宝剑,遮蔽“牙月”那显眼的紫水晶的布条脱开了一道缝隙。这使得原本打算和海盗们一起扬长而去的索格兰德不得不留了下来。
法伦西人这次出航是要访问遥远的埃菲尼,众所周知埃菲尼是已知世界中历史最悠久、文明最灿烂的国家。法伦西人这次精心挑选了一批青年,前往埃菲尼学习医学等科目。总共出行的三艘船中,包括有快巡洋舰敬畏号,以及两艘武装运输舰包裹一号和包裹二号。被海狮号袭击的是包裹二号。包裹二号的船长受了较重的伤,大副和二副都阵亡了。
“琉斯大人,下官恳请您来暂时担任这艘船的船长,如果您能答应,这将是这艘船最大的光荣。”绑着绷带的船长喘着气,一字一顿地说完了他的请求。
“可是,我并不懂航海呀,恐怕难以担此重任。”索格兰德推辞道。
“您需要行家来当助手,琉斯大人。”海盗头子不失时机地插了进来。
“这位先生说的有道理。”受伤的船长躺在那里点头。
“嗨!”虎克转过身去,对还在洗劫海狮号的手下们喊道,“来,我需要志愿者,来这艘船当大副和二副,先到先得。”
一群海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互相看看后自觉不能胜任,便继续自顾自地搬运物资去了。而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什么?大副?除了我还有谁能当好大副?”
“噢——大副,你别给我添乱了。”虎克垂下肩膀有气无力地说道。
“谁给你添乱了,你们说,虎鲨号上还有比我更适合当大副的人么?”大副瞪着眼睛反问道。
“那是自然没有。”虎克无奈地恭维道,就像是在哄自己老糊涂的父亲一样。
“那不就成了,琉斯大人,你信得过我这个老海盗么?”
“那是自然信得过。”索格兰德也是学着虎克的口气回答道。
“那么,大副有了,二副呢?”虎克继续喊道。
“老大,我去!”大家循身望去,德拉克从海狮号上荡了过来。
“呵呵,小子真懂抓紧机会,我在你这年纪别说二副了,连给划桨手喊口令都挨不上。”大副拍了拍德拉克的脑袋。
“平均年龄是43岁,是个稳重老成的组合呀,琉斯大人,您满意吧。”虎克说道。
“您肯让他们来帮忙,我就已经万分感谢了。”
“什么呀,派了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小鬼头,这样也算诚心诚意的帮忙么?”法伦西人中有人这么嘀咕了一句。索格兰德向声音的来源扫了一眼,那个青年立马缩回了脖子。
在把海狮号彻底搜刮了一番后,虎鲨号脱离了和它的接触,然后派人把它凿沉。敬畏号在扑灭自己的火势后,赶来和两艘运输舰汇合。敬畏号的船长对索格兰德的出现吃惊不已,连忙向他请罪。索格兰德要他总结这次的经验教训,提高作战的水平,然后把从海狮号上拆下来的帆布以及一些资材移交给敬畏号,让他们抓紧时间做一个小的修复工作。
到了傍晚时分,整个船队终于再次编队启航了。虎鲨号并不和他们一起编队,而是远远地跟在一旁。
在接下来的几天航行里,包裹二号在一老一少的指挥下,行进得非常稳当。索格兰德这个船长也只是挂名象征而已,他可不认为自己真地天才到对这个工作能够立刻上手。对于这个挂名船长,每天唯一要做的也只是写写航海日志罢了。
到了5月6日傍晚,索格兰德在用过晚餐后,照例去写航海日志。当他刚在羊皮纸上写下:“船长日志,大6公历352年5月6日”的字样时,有人敲响了他的门。在他说了“请进”之后,一个年轻的法伦西人走了进来。这个年轻人名叫汉斯·塞梅尔维斯,也是志愿去埃菲尼学习医学的学生。
他的志向说来很奇异,当玛格丽特女王问他是否愿意将来成为一名军医时,他回答说自己想要成为一名妇科医生。女王感到很惊奇便询问了原因,塞梅尔维斯回答,只有用医术保持女性的健康美丽,她们才能更好地哺育下一代。听到这个理由,玛格丽特女王微笑着鼓励了他。当然,这个青年还有个特点便是爱出头,前些日子在人群中嘀咕的也正是他。索格兰德事后让他暂时来做自己的侍从,这对任何一个法伦西人来说都是无尚的荣誉。
“有什么事么?”索格兰德放下笔问道。
“大副请您过去一趟。”
“好的,我们现在就过去,走吧。”索格兰德立刻起身道。
大约1分钟后,索格兰德在甲板上见到了大副。
“您让我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琉斯大人,今天晚上会有风暴,你看前面的云。”
“您可以确信么?”
“我在海上已经有6o年的经历了。”
“我明白了,我们不能避开它吗?”索格兰德问道。
“来不及了,很快我们就要进入风暴的地盘了。”
“那么,我们能渡过这个难关么?”
大副听到这个问题,笑了起来,露出了他黄的几颗牙齿和日渐萎缩的牙床。不过,索格兰德却从这个老人的笑容中读出了某些东西。他可以由此想象出大副年轻时在海上拼搏的英姿,这是一个真正的海上男儿面对风暴时的表情。
“今天晚上就全仰仗您了,大副!”索格兰德郑重地说道。
“看我的吧。”大副说完,回头去喊德拉克做准备了。
索格兰德命令用旗语通知其他的船只也做好抗击风浪的准备,随后命令塞梅尔维斯去替他拿一捆粗麻绳上来。年轻的医学生对这个命令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很快地给索格兰德找来了绳子。
“把我绑在主桅杆上。”
“咦,琉斯大人不到船舱里躲避么?”
“我是船长,这种情况下我应该留在甲板上鼓舞水手们的士气。”索格兰德说道。
“可是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如果生什么意外,对我国来说……”
“不会有事的,听大副的语气,这场风暴下我们不可能有人独自偷生,所以应该团结在一起,努力挽救我们的生命。好了,按我说的做。”
海面上的风暴是说到就到的,索格兰德刚把自己固定好,就已经可以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强风和巨浪了。船开始颠簸了起来,这让塞梅尔维斯的站立也变得困难起来了。
“你快下去吧,尽快也把自己固定住。”索格兰德吩咐道。
“可是,我是您的侍从……”
“那就更应该听从我的命令!”
“是,琉斯大人。”
说话之间,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更暗了,整个海面似乎都被一团浓重的黑雾给笼罩了。骤雨随后便至,雨借风势,豆大的雨点打在人的身上就好似是鞭子在抽打一样。接着,闪电划过天空,即使如此耀眼的光亮也冲不破这看似无边无际的黑暗。平时贯彻耳际的雷声,如今在这场风、雨、浪的合唱中也只能充当微不足道的伴奏。这就是大海怒时的力量,第一次经历这些法伦西人不由地瑟瑟抖,即便是索格兰德也在大自然的面前感叹不已。
然而,即使这样大的风浪,即使这样暴躁的海洋,也不能让所有的人俯称臣。反而更是激起了一些人的斗志,即便这些个人中有的已经进入了垂暮之年。
大副这晚始终都坚守在舵位上,一边操纵着船舵,一边指挥着水手们调整桅杆和淘出灌进船舱的海水。风暴掀起的巨浪有十多法兹甚至数十法兹高,这些巨浪就像一只只巨大的手掌,想要把人类制作的木头玩具永远地摁到海底去。不过,老海盗根本不把这些巨浪放在眼里,即便黑暗和风雨中,索格兰德依然能够看清老人脸上的笑容是那么自信。每当闯过一个浪头,老海盗便在那里肆意地嘲讽着海神的无能;而当迎来一个更大的浪时,他却笑得更加厉害了,兴奋地像是一头看见红布的公牛一样。虽然索格兰德对这样的大副保持着信心,不过不少水手事后却承认,当时他们都以为那个老头子已经被魔鬼附体,这艘船迟早是要被他开进地狱里去的。
索格兰德早就已经浑身湿透,他认真地听着大副出的每一个指令,随后也同样大声地向周围重复,并且鼓励水手们坚守自己的岗位。在风暴最猛烈的时刻,这些受过严格训练的水手也开始陷入行动困难。索格兰德抛给他们绳索,帮他们传递一些物品。
巨浪一个赛过一个,最后时刻,主桅杆也生了断裂。
“来吧,来吧,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哈哈哈。”大副这样狂笑道。
而此时,船迎来了整场风暴中最大的一个浪头。包裹二号被操纵着直冲上巨浪,整个船都已经和水平线成将近7o度角了,几个水手一时没有抓紧,从甲板上被掀了出去,掉进了黑茫茫的大海中葬身鱼腹。索格兰德觉得这下可能真地要完蛋了。
“这就是你们最后的招数了么?看我怎么破了它。”大副依然在那里高喊着,简直无法想象一个7o岁的老头在这样猛烈的风暴中,操纵着船奋斗了大半夜。
包裹二号似乎真地成了这个老海盗身体的一部分,它居然猛然攀上了浪尖,随后压下了船头,翻过了这个可能有4o法兹高的巨浪。
塞梅尔维斯在底舱里被颠得翻来覆去,最后一头撞在桌角上不省人事。等到这个医学生再一次醒来时,整个船上都是一片死寂。这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和整艘船一起到了阴间。
塞梅尔维斯揉了揉酸的关键,四肢并用地爬上了甲板,其间还因为残留海水的缘故,摔了一下。他好不容易来到甲板上,眼睛却被一丝暗淡的金光给刺得几乎睁不开来。好容易适应了光亮后,他才看清甲板上状况。整艘船一片狼藉,甲板上散落着各种物品,甚至还有一段折断的桅杆。水手们横七竖八地躺着或者依靠着什么,要不是有人出响亮的鼾声,还让人以为他们都死了。
“哦,小伙子,你起得很早嘛。”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塞梅尔维斯转头望去,立刻就看见了大幅那几颗黄牙。
“是……是啊,”塞梅尔维斯局促地答道,随后他又突然想起什么,“琉斯大人呢?我记得昨天他把自己绑在主桅杆上的呀?”
“他呀,刚回船长室睡觉去了。”
“哦,那就好,还好没事。”医学生如此庆幸着。
“小伙子,既然你来了,就替我看着船一会儿吧,我要下去找瓶酒来提提神。”
“可是,我不懂航海啊,万一出现什么状况……”
“不用担心,现在我们只能随波逐流,暂时是不会出任何状况的。”
“那好吧,我会叫我的同学们一起来帮忙的。”
“那就全靠你了,我去去就来。”话虽这么说,这个古稀老人最后却抱着酒瓶子在一个角落里打起了瞌睡。
包裹二号在这次风暴中幸存了下来,不过却和另两艘船失去了联系,而自身的主桅杆也已经折断,可以仰仗的动力只剩下一排划桨了。如果是这样,想要继续航行到亚历山大里亚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当然,没有受过航海培训的法伦西留学生们并不知道这个尴尬的事实。他们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接下来的工作无非是收拾善后罢了。
大约到了午后3点,昨天奋战了一夜的人6续醒了过来。不过大幅一直睡到了晚饭时刻,他睡得那么死,以致于大家一开始还以为这老爷子寿终正寝了。不过,还好在开晚饭时众人有看见了他生龙活虎地跑了出来。
晚饭后一点名,现有8个人失踪,多半是掉到海里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于是,索格兰德便安排了一个简短的悼念仪式。看着断了半截的主桅杆,水手们大多心灰意冷,留学生们也感觉到情况不妙。整艘船的士气都很低下。
“现在的情况如何,大副?”索格兰德随后在船长室问道。
“很糟,如果我们不能靠岸修理船的桅杆和其他一些部位,我们不可能在船上水和食物消耗完之前抵达亚里山大里亚。更何况,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那么,二副,我命令你现在开始管制水和食物的分配。”索格兰德说道。
“是,船长。”德拉克回答道。
“接下来,怎么办,琉斯大人?”大副问道。
“接下来嘛,就看诸神是否眷顾我们了。”索格兰德苦笑道。
之后的三天,船上开始严格管制水和食物的分配,这让原本低下的士气变得更加低沉了。不过即使这样,德拉克也对将来犯愁。由于管制了食物和水,自然便不可能让水手们长时间地划桨。这样算来,每天只有1个小时可以使用划桨。其余的时间,只能随着洋流慢慢地漂移。虽然按照现代科学的常识,环伊赫勒海洋流迟早会把他们带到安瓦拉斯那,不过恐怕到时候包裹二号就会被叫作“幽灵船包裹二号”了吧。
到了第五天上午,只能爬在半截桅杆上的瞭望手突然兴奋地报告了一个消息。
“6地!6地!”
“在哪?在哪?”无精打采的水手们立刻涌了过来。
“西南偏西方向。”
索格兰德和大副也很快听到了风声。
“琉斯大人,是6地啊。”塞梅尔维斯高兴地指着远方说道。
“希望不是海市蜃楼。”索格兰德并没表现出自己的高兴。
这时候,大副跑上来骂道:“你们这群兔崽子,都挤在船头,想让这船翻掉么?既然看见6地了,还不给我滚下去卖力气去!”虽然大副的言语颇为恶毒,不过水手们都没心思在这个时候和他计较,立刻欢呼着跑下甲板去了。
面对着突然降临的希望,绝境中的人类总是能焕出百万倍的活力和干劲的。在午餐之前,包裹二号就在抵达了这片汪洋中的6地。看来这是一个面积颇大的岛屿,那么就有希望在这里取得补给。索格兰德命令在这里下了锚,随后除了留下最低限度的人手看守船只,其余的人全部上岸去扎营。
按着军队的习惯,上岸后,立刻就为营地挖筑防御工事,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岛上到底有什么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