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漆笑道:“陈楼主,修真之人应当修身养性,感悟天地之道。而能力越大的人,也更应该约束自己的天性,因为我等修士,修为至大能,抚掌间便可翻山倒海。是吗?”
“不错。因为正道昌盛,对灵镜州来说,便是极幸之事。”
“那我究竟是该云淡风轻,还是该快意恩仇呢?”
陈观鱼默了一默,道:“要是我,自然是快意恩仇。”
“不错,我便是要了解一桩恩怨。多谢陈楼主襄助。”
卓漆要与谁寻仇,他略一推断便知。虽不知为何卓漆作为一剑天弟子,会和轻音宗长老有何仇怨,但既然卓漆不欲他人插手,他也不再追问,自去处理拍卖之事。
拍卖会上,果然有一人拍走了卓漆交出的下半部曲谱。
灵石交讫之后,飞云白楼便去买主那里传话,卖家称这曲谱,还有半部。
这带着斗篷的男子正是淳于清,问道:“既然是一整部,为何拍卖的时候,只出了半部?而且还是下半部?”
这仆役传话道:“那位客人称,是想要看看有无识货之人。如有识货之人,便将上半部免费赠送。哪知道……这整场拍卖都只有贵客一人出价,因此价格嘛,远远低于他的预料,因此这位客人便想亲自和您见一见。”
淳于清一听,心下了然,曲谱只有他一人出价,价格自然压低了许多。而识货之人眼里,这部曲谱却是千金难求。若是得到上半部,正好将他手中的曲谱补全了。于是便取出一匣灵石,淡淡道:
“这半部曲谱的确平平,故而也不怪他人不识货。实在是货主故弄玄虚。我手中原本就有半部上卷,因此才能看得出这部曲谱的玄妙之处,货主若是愿意一叙,我也不妨再多出些。”
仆役下去后片刻,就见一人带着斗篷进来,神识隔绝,也无法探明身份,只是不知为何,一眼望去,其人身形颇有些寥落之感。
双方颔首示意,便算见过了。卓漆戴着斗篷,又有沧绫护体,不怕他识破自己的身份,便开门见山问道:
“道友若是想要另外半部,须得再加上一十……不,五十个上品灵石!”
淳于清冷笑一声,颇有些不耐烦。轻音宗近些年日渐凋敝,也不知为何,玄山等四大正宗不去打压其它门派,紧盯着轻音宗不放,故而,他也是在门口烦闷,又得到消息,拍卖会上会有不少好东西,才亲自出来走走。
“这半部曲谱,你便留在手中吧!”
说完,便拂袖离开,丝毫不曾停留。卓漆急忙追上,但对方乃是金丹修士,如何能追得上?出了隔间,就大喊一声,让仆役将人拦住。
“道友……十个!十个!还有一事,不如,不如和道友祥叙一二?”
淳于清想这曲谱想了多年,哪舍得离开?不过是仗着别人都不识货,做做样子罢了。
何况,这曲谱分明是轻音宗失传之物,若是仔细问话,说不定还有额外收获。
两人坐定,钱货两讫,淳于清看似验查,心中却在思忖——这人形容有些猥琐,又极其看重灵石,应当是个小门派弟子,或者散修。再者,得了曲谱,自己却不能修习,那必定不通音律。看起来,倒是极好对付的一类人。
果然,黑色斗篷下的卓漆见他默然不语,只是观望,不由有些着急,片刻后,好像下定了决心,猛然问道:
“道友,方才是故意欺我?”
“未曾。”
“那我便猜一猜道友的来历,道友也不必动怒,只因为我这里有一桩大好事等着道友。道友且看看,我猜的对不对。”
“你说。”淳于清头也不抬,仔细确认过,这曲谱应当是原件,这才收在储物袋中。
“道友……可是轻音宗弟子?”
淳于清冷冷一笑:“道友有何凭证?”
“不瞒道友,拿到这曲谱时,上面有轻音宗的标识。我费劲心思将其抹掉,才敢取出来换些灵石。道友若不是轻音宗之人,如何能识货?又想不想知道,这轻音宗的秘宝,我是在何处取得?”
淳于清略一思量,便问道:“道友想要什么?”
这人摇摇头:“道友,我也不要其他,若是真的还有重宝,道友打算给我多少灵石?”
“一百。”
“两百。”卓漆伸出手掌翻了一翻。
淳于清自然同意,两人约定好时间,便各自离去。说到底飞云白楼虽然信誉绝佳,但到底是利益至上的商家,这隔间之内,也并非说话的地方。
次日,在阿迷不断的唠叨之中,卓漆便到了约好的林中。淳于清幻化形容,扮作一个中年管事模样,卓漆还有些眼熟,想来,之前在轻音宗还是见过的。
卓漆的样子也做了改变,利用沧绫隐藏行迹,透过外面一层平平无奇的斗篷,只能看见一个模样普通的红唇女子。淳于清扫了一眼,自认为已经看破她的伪装,便不以为意。何况昨天数次刺探,已让他确定,此人必定没有靠山,若不然,怎么不敢求保,反而只敢要些灵石?
卓漆故作洒脱的一抱拳,又带了些小家子气,不伦不类的。
“道友都已经筑基大圆满了,年纪轻轻,还有宗门护持,实在是前途无量啊!”
淳于清问道:“道友说的洞穴,究竟在什么地方?”
卓漆昨天说的,半真半假,依旧是借用沈相思和轻音宗那位师祖的名号,轻音宗门徒包括淳于清,亦有不少猜测,这位祖师是去了海市。因海市的入口,每次都在水底,卓漆的所有准备,便都在弱水以南的一个石窟群里。
这方石窟群布阵容易,不易露陷,且离南泽也只有两个时辰左右,若果真是苍天不佑,她只要逃到南泽,便暂时安全了。
淳于清听她说完,半信半疑,但卓漆只有筑基后期修为,于他而言,犹如蝼蚁,何曾放在眼里?便与卓漆一同前往弱水石窟。
到了地方,淳于清几乎是即刻就相信了卓漆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