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正在涌入花市集。
街上的人群更是密集待入。
“你们,你们这是造反吗?老王,你要造反?”
一个中年人刚刚打开街门要出去,看到这等滔天人潮,吓的当时就跳了回去,半关街门,只露出一个头来,惊呼道。
“造你妹,我们是去看青花瓷!”
青花瓷!
谁家没有陶器?谁家不去买?
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了青花瓷的传闻。
本以为是谣言。
毕竟哪里有那么神乎其神的器物?
可现在。
中年人立刻打开街门冲了出去,成为了人潮的一员。
人潮的先锋已经进入到了花市集。
看到门店外摊位上的青花瓷,五光十色,数千年只有今天见到,立刻目瞪口呆。
前排的人因此已经呆立,下意识随着后来者的推力向前汹涌。
这让邢窑人紧张万分。
这是来鉴赏购买的?
确定不是来打劫的吗?
店小二们纷纷从摊位后面走到了前面,挡住了宝贝商品,以免发生意外。
“多少钱!”
厉喝声。
问价,本是令人愉悦的声音。
此刻却声如雷霆万钧,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问价吗?
用不着这么大的嗓门吧?
当惊世界殊。
……
半个时辰后。
刘全返回了司空府,出现在了刘虞面前。
他必须要把一个消息第一时间飞报过来。
刘虞坐在堂上,喝着茶水,当刘全进来后,他匪夷所思,“你的衣服怎么如此不堪了?出什么事情了?”
“难道是被人给打了,说,是被谁打的!”
刘虞有些发火了,要知道他可是当朝司空,汉室皇叔,袁绍也要给他三分面子。
他的管家,那就是宰相门前七品官。
投降给袁谭已经够窝囊的了,绝对不能再窝囊!
刘全擦了把汗,当时他冲的比较靠前,忽然发现,这事情应该马上回来报告给刘虞。
可没想到,回头路比奈何桥还难走。
现在回忆起来,那些人就是恶鬼,屈死的冤魂。
疯了一样。
而他就是这冥河的逆行者。
能够在无数爪牙下囫囵着回来,已经是他有本事了。
“老爷,大事情,万人空巷,万人空巷!”
“怎么?冀窑的彩陶节很成功吗?”刘虞想来这应该是挤压的狼狈样,说到这里,心里一阵酸疼。
彩陶节,本是他蓟窑的。
不过他心情马上好了起来,冀窑越成功,传到袁绍耳朵里面绝对比他痛苦。
刘全连连摆手,“不是彩陶,是青花瓷。是闫山先生他们,他们可以量产青花瓷了,变天了,天下窑口都要变天了!他们建设了邢窑,那买卖,还用做?直接打开箱子收钱就可以了。”
刘虞一愣,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闫山……青花瓷……。”
失神了。
看起来刘虞是个精细人,短暂的时间就明白了这一切,因为想的深远,所以失魂落魄。
刘全道:“是的!老爷,万人空巷啊。现在,全城的人已经行动了起来,争相涌入花市集,一睹瓷器的惊世风采!”
可以说现在,人们以用瓷器为荣。
之前的土坯陶器,在瓷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刘虞深吸一口气,“原来闫山他们真的去研究瓷器了,还研究了出来。这要挣多少钱?”
“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大笑起来。
刘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急忙道:“老爷为何发笑?”
刘虞拍着案几,“好的很,好得很。他们早早脱离了蓟窑,袁绍没有名分,现在也拿闫山他们没有办法。他们赚的越多,袁绍袁谭越痛心吧?”
“根据你刚才的描述,我有一种亲眼所见的感觉。这瓷器,是要风靡天下的,所有人家都要换一套吧?这是多少钱?袁家因此亏多少?”
“袁绍袁谭做梦都要吐血吧?”
刘全用出全身力气点头,他感到刘虞说的很对,最起码,袁家少十万大军。
怪不得老爷这么开心。
他也很开心。
刘虞喝了一口茶,平静下来,淡淡道:“你去尽可能的买一个,让我也欣赏欣赏。”
“老爷,很贵的。”刘全道。
毕竟已经不是诸侯的身份了,虽然袁家并没有抄家,但允许刘虞保留下来的也没有多少钱。
刘虞微微一笑,“值。”
刘全立刻转身而去。
刘虞更加从容起来。
对于不得不投降,怀恨在心。
然,当初没有阻止闫山他们离开,真是神来之笔。
袁绍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来钱产业。
“呵呵呵。不知袁绍袁谭得到这个消息后,会作何想法?”
以袁家的地位,和四世三公的名声,是不能去抢夺的。
悠哉悠哉。
另一方面。
在陶市集。
冀窑彩陶节从万人的场面到空无一人,只用了一瞬间。
简直让人无法相信的流失速度,现在只剩下一地‘鸡毛’。
已经没有一位顾客了。
空荡荡的比乱坟岗的夜晚还清凉。
只有一群群小鸟,啄食因为不久前的混乱,而散落一地的零食。
“门可罗雀,说的是不是就是现在咱们这里的情况?”一个小伙计惆怅道。
好好休息了一晚,就等着今天劳累。
没想到,比昨天晚上睡觉还清闲。
现在这里的工作人员,无所事事,有些落魄,有些呆讷。
又向往也去隔壁看看瓷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但谁敢去?
没看到主家们一个个如丧考妣的吃人样子。
除非想被打死。
“不是这里,是前头,前面!”
伙计们向入口望去,又是一群人,涌了过去。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群了。
现在全城都很嘈杂,在他们这里也能听到。
而东郭仪这些人,此刻在厅中坐着,一个个脸色阴沉的可怕。
精心打造的彩陶节,陶器的购买是零。
少数早早出手购买的,也都退货了。
东郭仪提出一天内无理由退货。
本来是自信的表现。
现在看来,把他们的脸打的更疼了。
有了瓷器,谁还买彩陶?
至于普通陶器,根本挣不了多少钱,大户人家的彩陶才是大头。
更何况,随着这个瓷器的发展,普通陶器不说完全被取代,也会被挤压的没有生存空间吧?
二当家向允气急败坏,“诸位,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很快就要破产了!”
在这里的,都是各窑口的窑主。
可以看做后世的企业家,富商,豪商。
没有眼光是不可能的。
也因此,看到了凄惨的未来。
“东郭先生,咱们现在怎么办?”
“这瓷器并非不可复制,反而是可以量产的!”
“我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你是会长,你要拿一个主意出来呀!”
此起彼伏的声音,厅里立刻凌乱了。
这些豪商们,失去了一直以来的从容淡定,是因为他们真的害怕了。
也不能怪他们这些大人物害怕。
要知道陶器有数千年的历史,从来都是无可取代的地位。
可以说没有陶器,人类就无法正常存活了。
而他们这些窑口的豪商,一个个也是大有地位。
现在,不单单出现了可以取代他们的瓷器,还能够一举让他们灭亡。
不可抗力。
谁不害怕?
“不要慌,不要乱!向允,你亲自去,请闫山来这里一叙。我们和他谈谈合作的事情。”
东郭仪站了起来。
打不过,就加入。
可耻吗?
也许吧。
但不加入,就要破产,就要家破人亡。
有这个先决条件,那就不可耻了。
“可是,东郭兄,你想过没有,这青花瓷能够量产了,是何等的力量。人家会愿意分一杯羹吗?”
三当家龚睇道。
“呵呵。”东郭仪冷冷一笑,“闫山那些人毫无背景,只以为有技艺就能吃得开?他若是识相和我们合作便罢,若是不然,吾等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低头服输。”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又阴森恐怖。
豪商们稍楞后,纷纷笑了。
有道是义不经商,慈不开店,仁不贸易,善不买卖。
每一位豪商,都是踩着无数同行的‘尸体’崛起的。
这种陷害乃至明抢对手的事情他们做的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