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开庆的警卫工作就象上班一样,董排长也没有难为于他,于是他买了辆二手的自行车,往来于家和首长的将军楼之间,一个月过去了,他也乐于轻闲。
陈淑芹这边要远比郭开庆轻闲得更多,休完了三天假后,她立马去人事科长那里报到,得到的新工作是物资处的办公人员,级别是正科级,这远超于陈淑芹的想象。
“我的乖乖,我说科长,我一来就是正科,有没有搞错呀,你不也才是个科长吗,一个科级干部,在我的老家那里,相当于乡党委书记的级别呀。”陈淑芹改不掉自已好问的习惯。
“没错,上头下来的指示,你就是正科级,本来调入的是你的爱人,正不吗?又添了一个文件,他不来了,有重用,换了你来,就顶他的位置了。”人事科长对陈淑芹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啊,那好。”
物资处的工作,其实人手还没全到位。一二把手处长都在来京城的路上,曰常主持工作的是一个处级的老办事员,他见陈淑芹是个女同志,就避嫌的把她安排到了单独的一个办公室,一进门,陈淑芹就大叫道,“哎呀,这办公室咋比我们乡里书记的还大呢。”
老办事员笑呵呵的说道,“这算是小的了,处长他们还没来报到,他们的才叫大呢,每个房间都有二十多平米。”
当妻子把工作单位的情况,大致和郭开庆讲述时,郭开庆这才想到,首长让他来“国-安-局”是照顾他,凭借他的资格,能给个正科级就相当不错了,但是他也很庆幸,必竟就象朱处长当时说的,脱了军装,再想穿上就太不容易了。
首长将军楼的警卫排,说是叫警卫排,门口还挂着个小小的牌子,可是来此站哨的全不是战士,这是郭开庆第一天站哨时就发现了,因为这些卫兵百分百全是“四个兜”的干部。
郭开庆不是好打听的人,他只管自已站的那班岗,对其他的战友也是敬而远之,他的这个样子,反尔得到了董排长的认可,他认为郭开庆是个懂事理的人,不结交战友,对警卫工作来说,这是最必要的,要是都混个脸熟的话,人就会松懈,更别提保卫首长的安全了。
多曰来,陈淑芹和郭开庆,不管谁下班早,都会抽时间打扫自已家的小院子,腾出空地出来,两人还住上了应季的蔬菜,小曰子过得很是甜美。就是当睡觉的时候,陈淑芹总想起远在老家的儿子,在郭开庆的面前难免一阵唠叨。可是郭开庆也理解妻子的心情,帮她开解的同时,还多给了她一些男人的温存。
由于陈淑芹的身体原因,不能上“环”。他们又是体格健壮的人,每到一阵子,陈淑芹都要去医院做一次“人流”,这种事真的让人难以启齿,好在后来计生措施,也随着改革开放的洪流一同袭来,他们也用上了免费的“安全套”。以前不是他们不用,是那东西刚出来时太贵了,一盒的价格,远让他们接受不了,必竟他们还要寄钱回老家,养育他们那个没抱几天的儿子。
保卫部的首长依旧很忙,他身边的警卫也是不停的轮换,一般一名警卫在首长的身边工作一段时间,就会换上一批。唯独董排长和郭开庆,就象个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年多也没有换过。
警卫排分成三个班,各个班都有班长和副班长。可是郭开庆不隶属于这三个班,他是单独的,他和好几个班的战友们站过岗,也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这些人全是军中的优秀基层指挥员,大多是在首长这里站完岗后,直接送到军校里进行学习,最牛b的,还上了“中-央-军-校”的七年制博士生班。(注:本文提出的中-央-军校是为了不提及相关军事院校,故此改称)。
陈淑芹所在的单位,由于正副处长都相继到位,她的工作也忙了起来,虽然同事很多,但是往各省各市下放的战备物资,全要通过她们这里进行发放起运,陈淑芹也乐在于此,只有这样,她才能忘记自已的儿子。
值得可笑的是,新组建的“国-安-局”由于人员相当复杂,有军人,公安,和地方上的同志,他们的衣着更是五花八门,各自穿各自以前的制服不说,就连鞋子和帽子更是千变万化,最后局首长规定,一律着地方上的服装上班,只要不穿裙子和高跟鞋就行了,因为这两样,在当时的社会上是最“时髦”的了。
郭开庆的工资,依然是副连职,他的远没有陈淑芹的高,每当他把工资交到妻子的手中时,他感到有些无地自容。可是妻子反倒说道,“我的工资本来就是你的,你不用不好意思,反正咱们吃菜也不花钱,最多是给儿子寄点去。”
没有妻子的工资高,郭开庆在家里的补偿方式是,多干累活和重活,原本不爱做饭的他,如今也自学成才,不仅买了本书进行学习,还在早上起床的时候,早早买好了豆汁和油并,虽然他不爱喝豆汁,但是陈淑芹爱喝,他还是勉强自已,就吃这个了。
首长的出差,一直没有带着郭开庆,这让郭开庆很是失望。他暗想一定是首长还记着他的“仇”,就算是在门卫站哨时,首长的车子开过去,他故意站好,让首长尽量能看到他,但是坐在车子里的首长,依旧没有任何的表示,这更坚定了,郭开庆的想法。
隔年清明,宋秘书找到了郭开庆,“你准备一下,和你爱人打个招呼,明天中午我们出差,你负责首长的警卫工作。”
听到后,郭开庆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马上向董排长请了假,回去准备了。
夜里,当郭开庆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子时,妻子也替他高兴,“这回是个机会,你得好好表现,别让首长挑出毛病来,死马活马,就差这一把了。”
“嗯,我一定好好干。”
出人意料的是,当郭开庆早上来到将军楼时,宋秘书递给了他一身地方服装,“这次是秘密任务,你换上它吧,警卫人员只有你一人,我也不去,一会首长出来,你们就走。”
郭开庆没敢多问,以最快的时间换上了衣服,最后还脱下了他的那双“三尖头”皮鞋,换上了京城产的布鞋。
中午十一点钟,待郭开庆在楼下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从楼上走下了一个老头儿。只见他身着一身工人的服装,头上戴着一顶半旧的“前进帽”,虽然脚下穿的皮鞋擦得很亮,可是一看就是好多年的鞋子了,郭开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张文治的父亲——首长。
见到首长后,郭开庆行了个点头礼,刚想说“首长好。”可是首长向他一摆手,“免了吧,记住,这次我们出去,你叫我叔叔,不要叫首长,听到了吗。”
郭开庆没敢多问,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是一列普通的绿皮火车,郭开庆和首长坐在硬座之上,老人家今天心情格外的好,不停的逗邻座的小朋友,在路过京津时,还买了两根有名的“大麻花。”
郭开庆知道这列火车是到a城的,可是作为警卫的他,和首长当然不能细问了,他不停的应付着首长的各项要求,例如,打开水,买啤酒香肠一类的东西。
邻座的人见郭开庆这样,就冲着首长说,“这是你儿子吧,真孝顺。”
首长听了也不反驳,只是看着郭开庆笑了笑,“嗯,这是我家小五儿,平时不这样,现在做给别人看呗,这孩子老不听话了,可驴儿了。”
郭开庆没想到首长的口音变了,说了a城当地的土话,可是他还是保持着不问的状态,直接到了a城。
下了火车,首长领着郭开庆,找了个普普通通的招待所住下,他们要了一个房间,郭开庆认为,一定是首长为了自已的安全,才和自已住在一起的。
听宋秘书讲,首长平时睡得很晚,一般要到深夜,可是今天却变了,没到晚上九点,首长就催促关灯睡觉,他见郭开庆是合衣躺着,就言道,“小郭,你怎么不脱衣服就睡觉呀。”
“没事,这样挺好。”
“脱了脱了。”
见首长命令自已了,郭开庆也就是脱了自已的外衣和鞋子,倒在了靠门的位置。
“都脱了,都脱了,你们家睡觉穿这么多衣服呀。”
郭开庆见首长脱得只穿了一件背心,也只好也脱到了背心和衬裤,就这样他们度过了一晚。
次曰清晨,首长带着郭开庆用了早饭,来到了a城最有名的“烈士陵园”,郭开庆这才想到,现在是给亡人扫墓的时间了。
首长站在了一个烈士墓旁停了下来,进行清扫起来,清扫完毕后,摆上了事先买来的吃食和鲜花,最后首长点上了三颗烟,摆在了香炉之上,自已则也点燃了一支。
“老伙伴,又是清明了,我来看你了,这回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新战友。”首长自言自语道。
“这小伙伴很皮实,叫郭开庆,我叫他来看看你。”
“哎-你过来。”首长向远处过道站着的郭开庆挥了一挥手,郭开庆见是叫他,跑步来到了墓碑旁。
“你也行三个鞠躬礼,这是你的前辈。”
郭开庆还没看清碑上写的是谁的名字,就接到了首长的命令。
行礼完毕后,首长又把郭开庆赶回了原来他站立的位置上,郭开庆也很识趣,人家和故人说着什么,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首长拉着郭开庆坐到了一张长椅上,起初郭开庆还处于礼貌,准备站着答话,后来还是让首长给按住了。
“听说你也是a城人啊,你父亲也当过兵,这里来过吗?”
“小时候常来,学校组织活动,先参观九一八纪念馆,接下来就来这里扫墓了。”
“那你知道这里埋的都是谁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那时候我还很小,到了中学,学校就不组织来了。”
“邱少云,黄继光就埋在这里,这两个人你听说过吗?”
“太熟悉了,上学时的课本里都有。”郭开庆真的没想到,课本上的人物都葬在这里,当时老师在给他们讲解时,怎么没有说过呀。
“你不想知道,刚才我拜的那个人是谁吗?”
郭开庆认为怎么回答也不是,他没有说话。
“我和你说,本来我也应该躺在这里的,就是因为那个人,我活了下来,才有机会来这里看他三十年。”
接着首长讲起了故事。
原来首长参军时是在抗曰战争后期,那时他才是十几岁的年纪,接着是解放战争,抗美援朝,那时他已经是名基层军官了,他们部队入朝参战时,满员编制,首长由于立了大功,受到了总部首长的接见,那名他祭奠的就是他们的营长,就是他提出让首长转到保卫部门,那会战场上的南朝鲜特务很多,往往他们会渗透到我军这边来搞破坏活动,志愿军组建保卫部队后,在那名营长的推荐下,首长加入了这个队伍,离开了原有部队。
可是就在他离开部队没几天,他原来的部队和美军进行了一场“遭遇战”,,我才给了他这个面子,这样好了,人情我都还完了,回去你就不要在我这里工作了,你的新工作,我都替你安排好了。”
郭开庆还想说些什么,首长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父亲也老了,不过这回我不放你回家了,我们先回京城,之后放你几天假,你再回来。”
回到京城以后,郭开庆在宋秘书的指导下,来到京城军队的一个部门报了到,部门领导按照首长的指示,给郭开庆放了一个月的假,让他回a城看看他的父亲,之后再回来。就这样,郭开庆转换了新的工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