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府衙大门外,多姑娘站在风里哀哀的哭,她是真心喜欢“醉泥鳅”的,可是,他对她却很是淡然,原因很简单,她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他从心底里蔑视她。
在“秦淮风月”时,他是piao客,她是那啥的女子,所以,他们相处的十分融洽,娶回家以后,心态可就变了,他开始嫌她脏,不愿意碰她,若非被他嫌弃,她也不会产生报复之心,对那个小公子上下其手,他不是做梦都在喊自己表妹的名字吗,那好,她就让他的表妹看她怎么调/戏她的心上人......
“这位娘子,请借一步说话。”叫住多姑娘的正是张金哥父亲,他一直盯着贾府的动静儿,伺机给女儿女婿报仇。
他十分佩服府衙里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男子,只身一人竟然敢挑战荣国府,他就没有人家那样的勇气,不过,那孩子有勇无谋,他若不帮他一把,只怕报不了仇,连那孩子的性命也得搭上。
“被打的汉子是你夫君吗?府尹大人贾雨村和贾家是同宗,又是贾府二老爷的门生,你丈夫得罪了贾府,只怕是难逃一死。”张老爷走上前去主动搭讪道。
“这位老丈,求你给我指条明路,怎么才能就得我夫君?只要能就出他来,该给多少钱,我就算卖身也会付清。”既然人家主动搭讪,定然是能出谋划策的主儿,只是,银子肯定少不了的。
“我是看不惯贾府的专横跋扈,诚心帮你一把,我也不要你的银子,我还要替你买通牢子,送药去救你丈夫,只是,如何救他出来,可就全看你愿不愿意......”
多姑娘厌恶的蹙了下眉,莫非这老家伙看上姑奶奶的姿色了?也罢,为了救出青枫,就当是重抄旧业吧。荣青枫是“醉泥鳅”的大名。
“只要能救出我丈夫,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那好,这边我替你打点,别让他死在牢里,可是,过了十天半月他还不死,府尹大人肯定会亲自过问,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得亲自去求琏二爷,能不能求得动他,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已经打探得清清楚楚,贾琏那厮每天早上都要去工部点卯,你可以半路搭讪他。”
“这位老丈,他一个贵公子,我未必搭讪得上他吧?”
“小娘子如此容貌,若略作打扮,只怕无须你主动,贾琏那厮就会反过来搭讪你了......”
张老爷老脸开始发烧,他跟踪了贾琏很久,都没敢下手,不说前呼后拥的七八个跟班儿,单说贾琏那厮,站在那里比他高比他壮,气势上就压倒他了,因为贾某人好/色,所以,他甚至幻想过,自己若是女人就能搞定那个畜生。
多姑娘瞬间就明白过来,微微一提嘴角苦笑,这个真的不难,只要我多姑娘瞄上的男人,就没有搞不定的!
此时,荣禧堂里,贾宝玉已经跪得腰酸腿痛,王夫人狠着心肠,看都不看他一眼。
贾琏进屋后,直接跪在宝玉身边。
“怎么说?”王夫人总算开了口。
“回二婶儿话,旺儿让小厮去打听清楚了,那厮是晴雯的表哥,昨天宝兄弟去看望晴雯,没想到当天晚上晴雯就投塘自尽了......”
听到这个噩耗,贾宝玉顿时瘫倒在地上,晴雯是那么美好的女孩子,转眼就没了,最让他心痛的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村民都怎么说?”王夫人和凤姐不同,凤姐儿爱钱,而她最看重的是荣国府的声誉。
贾琏自然是迎合王夫人的心思回答:“都说晴雯痴心妄想,诱惑主子少爷,被少爷拒绝,觉得无脸见人,这才......”
话没说完,贾宝玉就愤然反驳道:“晴雯姑娘从来也没有诱惑过我,她那么冰清玉洁的女孩子,你们为什么要忘她身上泼脏水?难道晴雯连死都无法洗清自己的冤屈吗?”
“她没有诱惑你,那你作为主子少爷,私自去和被赶出府里的丫头幽会,又怎么解释?”突然联想到林黛玉,王夫人越发没有好话:“你若再不收敛,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晴雯!还不退下,等着和我辩嘴吗?”
宝玉从荣禧堂出来,失魂落魄的往大观园走,路过凹晶馆时,看着荷花池里的残荷,不由悲从心中起,走进去坐在卷帘下,眼泪扑簌簌就落了下来。
我是如此不祥之人吗?若说和我亲近一些就遭此厄运,怎么袭人反而无事呢?她甚至得到太太的格外嘉奖。
再一想,整个怡红院里,唯一敢和袭人较劲儿的就是晴雯,她心直口快,直言不讳的称袭人“花尾巴狗儿”,讥讽袭人和自己做的那些“鬼鬼祟祟的事”打量人不知道呢......
总觉得晴雯是被人算计了,可又说不出口,看到案上不知何人落在这里的笔墨,悲悲切切的边吟边写下《芙蓉女儿诛》来:
“窃思女儿自临人世,迄今凡十有六载。其先之乡籍姓氏,湮沦而莫能考者久矣。而玉得于衾枕栉沐之间,栖息宴游之夕,亲昵狎亵,相与共处者,仅五年八月有奇。忆女曩生之昔,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体则冰雪不足喻其洁......”
想起晴雯最后的嘱托:“宝二爷,你一定要对太太说清楚,我晴雯是干净的,我们之间并没有私情,咳咳咳......”
可惜,太太根本就听不进只言片语,我是辜负了你的信任了。
写到“红绡帐内,公子情深”句,突然发现花阴里有人影一闪,宝玉惊得手中的毛笔掉在地上,因为,他看到的依稀是晴雯......
“好新奇的祭文!可与《曹娥碑》并传了。”
宝玉听着像是林妹妹的声音,定睛一看,果然是林黛玉,不由红了脸勉强笑道:“我想着世上这些祭文,都过于熟烂了,所以改个新样,原不过是我一时的玩意儿,谁知被你听见了。有什么使不得的,何不改削改削?”
黛玉道:“我倒要细细的看看,长篇大论,不知说的是什么,只听见什么‘红绡帐里,公子情深;黄土陇中,女儿命薄’,这一联意思却好,只是‘红绡帐里’未免俗滥些,放着现成的真事,为什么不用?”
贾宝玉忙问到:“什么现成的真事?”
黛玉似笑非笑的点拨道:“咱们如今住的房子都系霞彩纱糊的窗,何不说‘茜纱窗下,公子多情’呢?”
—————草根小剧场—————
晴雯:林姑娘果然懂我!请受晴雯一拜!
黛玉:(浅浅的微笑)姐姐如何这等说道?
晴雯:只这句改“公子情深”为“公子多情”,就把我和二爷的关系说得清清楚楚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