腋下和背后的一些不舒服,莫怀远感受得到,可酒还是不能不陪。
这一场宴会,主角是曲省长,他陪在暗处,可那一场场的敬酒,却是源源不断地来。煨好的酒倒在酒杯里,用手轻轻碰着,是热的。
莫怀远来者不拒躇。
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喝了多少狸。
一直喝到最后,曲省长脸色阴沉冷冽地捏着酒杯,被弄得彻底没了脾气。
冷哼一声,撂了酒杯,沉着脸,不做声了。
一群人都被吓懵了,也纷纷住了筷子,正给莫怀远敬酒的那个,也尴尬地停了酒杯,不敢再往下动作了。
长指,却轻轻捏着那轻巧的青瓷杯,抬眸,将一杯该喝的酒,如数灌下去。
脸色青青白白,俊逸非常,依旧是那看似没有任何脾气,却又仿似囊括了所有情绪般的淡然模样。
“曲省长。”
低低的一声,因为运动过,也因为喝的多了,有一丝哑。可神智还是十分清醒。
伸手,重新倒上满满的一杯,拿住,高大挺拔的身影站起来,面向曲省长。
“这一杯还是算我的歉意。为曲小姐。虽然我没什么资格说,但她以后找的,应该绝对会比我强。”
所以相信,错过我莫怀远,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曲省长脸色更沉,嗓音嗡嗡的如同重低音响:“这不用你说!”
莫怀远又是淡淡勾唇一笑,笑意散去后,仰头灌下那不知第几杯烈酒,没吃几口菜的胃里,烧得有点没了知觉。
待这之后,递过来敬酒的杯子,果然就已经少了,或者说,已经差不多没有。
年轻的秘书一路忙前忙后地准备酒菜,照顾着曲省长的身体,看一眼莫怀远,眼底装的情绪越来越让人看不清。
他没喝酒,等一会理所当然地,叫了车来接曲省长他们之后,要送莫怀远回去。
夜色朦胧。
莫怀远从稀疏的林子里走出来时,胃里已经舒服了许多,酒也有几分醒了,淡淡的月光洒下来,他要去摸手机的时候,敏感察觉到了四周一声意料外的声响,于是,待那一记裹挟着冷风的狠拳从林子里突兀地窜出来直击面部的时候,他脸色一冷,没躲,只下意识的迅速抬起左手握住了那带着风的一记狠拳。
力道之大,出乎人的预料。
对面明显痛的闷哼出声,低叫了一下浑身颤着几乎站不住,莫怀远一眼扫了过去,那肩章和身材看着有些眼熟,认清之后,骨节之间的力道更大了些,攥紧了拧过一个弧度再重重推过去,那人,跌跌撞撞往后倒,跌倒在树下时,被攥得几乎没了知觉的右手打着颤,根本撑不住地面,又摔了一次。
月光下,年轻的秘书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颤抖着,然后握着自己的右手,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正对上了莫怀远的脸,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冷声道,“你是故意的吧?就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刚刚那种比划,你还会输?会受伤?莫怀远你都是装的,你就是做给曲省长他们看看!”
他刚刚就是因为莫怀远的那副样子觉得奇怪,这才忍不住藏在这地方想试他一试,却没想到真试了出来!莫怀远是装的,全都是装的!比散打、近身搏击、包括射击,这样让他连身都近不了的实力,他哪里需要,陪着那些没被正式纳入军籍的人玩!!
那些人下手很重,他是铆定了要输、要给那些人出气,才连手都不还。
伤,他莫怀远哪一处没受过?!
莫怀远的脸色冷的有些吓人,闻言,无所谓地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吐出带着寒意的几个淡淡的字:“是又如何?”
“搞清楚一些,我忍受那些人是因为我该忍,有些罪我该受,可跟你,我自认没有任何过节,你敢出手,就不要怕我如数地还。”
那个年轻的秘书被他震得,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手还能开车么?开不了,我再打个电话叫别的人来,当然,如果你想当工伤一样回去给领导汇报一下,也随你的便。”
年轻的秘书第一回见这样的领导,荒凉天地之下,只觉得犯怵,畏惧地看了他一眼,灰溜溜地钻出了林子,朝着靠边停的那辆
tang车走去了。
手自然是还能开车,只是这个莫怀远,他是再也不敢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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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将近11点。
浑身的酒气有些浓郁,漫的车里都是。但年轻的秘书却是知道后座上的人是清醒的,等到了,开了中控锁,张了好几次嘴才叫出口:“……莫副市长,到了。”
这一次的口吻里,再也没了丝毫张狂的口气。
莫怀远的眸,淡淡抬了抬。
夜幕下,值班的还是那个熟悉的保安,见又是一辆不同的车送莫怀远回来,下意识的,跟他礼貌点了点头,主动把升降杆升了起来。到了这儿,莫怀远才隐隐约约,感觉出一丝温暖来。
这么些年,就算是在外读书或者进部队许久后回到安家时,他都鲜少,有这种感觉。
好像是,回家的感觉。
下车,一路走回去,打开门的时候,所有的灯基本上都打开着,厨房和卫生间都没有关,卧室的门虚掩着,应该是有人在。
莫怀远极不喜欢自己这一身的尘土和酒气,没有进去看她,放了钥匙,直接去了浴室。
洗得有些久。
可好在是血液里的酒精含量高,热水冲遍全身时,那一身的伤,也并没有多痛。
等到觉得酒味差不多没了,身上的味道也被她喜欢的味道遮盖,才关了热水龙头,换了衣服,从浴室走了出去。
卧室里,那个娇小的影子睡得很熟。
莫怀远动作很轻地进来,附身下去查看她睡着的模样——抱着一个抱枕,凌乱的滚在被子之间,睡得很深很酣畅,知道她是在客厅一直等到困意缱绻才进来的,只想躺一下下继续等,却不曾想这一倒下就睡着了,一直熟睡到现在。
家里连佣人都不剩,唯独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安然是连灯都不敢关的。住酒店也是一样。
寒凉的空气里,她的小腿还暴露在外面。
莫怀远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她被柔软发丝覆盖的额头,揽住她的腰,要将她整个提上去盖好被子来。稍微一动,怀里那娇小柔软的人儿,却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困意缱绻之间,看到了黑暗里他的轮廓,那小女人惊得想爬起来,奈何大脑昏沉浑身还没力,只能半腾起身子,小手轻轻抓住他的衬衫,接着牢牢勾紧他的脖子,热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子里,哑声道:“你回来啦……”
莫怀远倾身往下,大掌托住她的后脑不让她太过施力,薄唇印在她的脸上,让她安心躺好,轻轻抚上她的小脸,低低“嗯”了一声,哑声道:“回来了。”
那小女人困到一定地步,小手攀住他的脊背埋在他颈间,又迷迷糊糊睡过去几秒,后突兀地偏了偏脑袋,问:“几点了?”
“12点……”在她猛然醒来后莫怀远就没有再轻易突兀地动,只觉得,是自己吵醒了她,抚着她的头发,覆在她耳边哑声道:“然然,继续睡。”
这样安睡就好,不用醒过来。
那小女人被他这样安抚,一下子心里踏实安稳许多,本就想要这样一直抱着他睡到天明,困倦也尽数捕获了她,将她一步步往沉睡的深渊里拉。可,她还是等得太久希冀太久,他身上的那一丝丝被牙膏气味掩盖的酒气,她还是闻到了。
“有酒味……”那娇小的女人昏昏沉沉之间念叨着,翻身,想要侧躺着,莫怀远也将她如数塞到自己怀里面,拥住她娇软的身体,胳膊,给她压在颈子下面,将她紧紧抱住,她蹙眉呢喃,“我等好久……莫怀远……你却去喝酒了……”
无论多困,她都想把自己的事和感受,说给他听。
“嗯……”他沉声说着,抚着她的背,俯首轻吻她的嘴角,“我不对……”
她听到这一句时,已是满意,那微痒的胡渣和薄唇的温度却勾起了她心里的一丝渴望,偏过迷蒙的小脸,咬了咬唇,道:“……要亲一下,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