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桌子,去门口!”赵微连忙叫道。
赵晴和赵海哪里见过这阵势,登时哭了出来,腿有些软,赵微连推了两下,他们才开始连滚带爬跑起来。
这两个护院见两个小孩子跑了,而其中一个却是站着不动,于是互望一眼,打定主意先捉住他。不料这两个护院围上来时,他却从二人中间的桌子底下钻跑了,连续围堵了几次,却是不及这个小孩子灵活,怎么也捉不到。
二人见这孩子有些难捉,扭头望见了赵晴赵海正伏在永兴楼门边往里偷瞧,于是舍下了赵微不管,便要去捉赵晴和赵海了。
见状赵微赶忙抄起桌上的筷筒,醋碟之类的物什往这二人身上砸去。手上没准头,竟是没砸中。
赵微见状只好抄起一个长凳,往二人身上扔去。
这二人却是没料到,如此一个小孩竟有这么大的力气,隔着大约两张方桌,都能把长凳给扔过来。因为没料到,所以无防备,自然也就被砸中了。
二人吃痛,扭头望来,就看见赵微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们骂了句:“两个腌臜货!”
二人登时恼了,啐了口痰,骂道:“先捉你这个小杂种。”
二人怒意正盛,赵微钻桌子他们也不跟着绕圈子了,则是直接将桌子掀翻,这下赵微能再躲避的地方,却是越来越小了。
终于无处可躲,垂死挣扎般的一脚踹出,却是被他们抓住腿掀翻在地,接着就被这二人给拎了起来。
啪啪就是两记耳光挥在赵微的脸上,扇得赵微是眼冒金星,赵微毕竟身子小,气力不足,被提起来时,领子勒着脖子竟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特么不是挺能躲的?你倒是继续给老子跑啊!”
赵夫人见状,睚眦目裂,顿时将那些护卫一个个打得手脚尽折,接着便是提气轻身,几个兔起鹘落,一脚正踹在还待挥第三记耳光之人的腋下,那人登时便软了半边身子。
此时赵夫人则死死盯着拎着赵微的那人,这人被赵夫人盯得后脊背发凉,看到厅中同伴的惨状,腿肚子有些发软,手一松就扔下了赵微,连声道:“我没打他,我没打他!”
赵夫人哪里会理他,稳稳接住因为闭气而不停咳嗽的赵微后,看着他红肿的脸颊,心下怒意更甚,看向那个被自己一脚踢在腋下之人:“我儿子,只有我能打得!”
说罢,一手竟是揪住这个软到在地之人的衣领,将他的脸提到了和自己一般高的位置,伸出右手便抽起耳光来。
好歹是个男人,个头原本比赵夫人高了不少,能作为护院,身子也是十分强健,此时居然就这么被赵夫人拎了起来。而这个人半边身子酥麻,整个腿脚都没了力气,完全没办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夫人的耳光一记一记的落在自己脸上,没多一会儿双颊就已麻木,感觉不到疼了。
此时王鋆都已经被赵夫人这气势吓傻了,先前拎起赵微那名护卫也是呆立当场,想跑却又不敢跑。
那个武艺较高的带刀侍卫猜测赵云并非凡人,下手越来越轻,此时也彻底住了手。赵云也担心打出人命来,便过去拦住了仍在兀自发泄的自家夫人。
总得来说,王鋆这一阵输的很惨。他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平时在长安城都是横着走的,不料在此处居然翻了船。自觉在姬妾面前丢了脸的王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正待想着该如何找回面子时,正瞧见一个班头带着一队衙役进了这永兴楼。
王鋆连忙叫道:“府尹大人呢!快唤他来见我!”
班头脚步一滞,心里暗骂王鋆当真是个二百五。快步走到王鋆近前,生怕他再喊出什么话来,冲王鋆耳语道:“府尹大人偶感风寒,身有不适,现在正在将养,他吩咐我告诉你,此人姓赵诲云,表字龙骧,乃当今太傅。”
王鋆闻言,当即哑口无言,面色一时青一时白。
此时这班头才大声冲着厅中众人道:“尔等聚众斗殴,本应锁拿尔等去府衙问话,却念在今日大年初一,不与尔等计较,速速散去,速速散去!”
然后便走到赵云身边,抱拳行礼,小声道:“见过太傅,马府尹说此人是三司使王广之之子,平时跋扈惯了。希望太傅能给府尹一些薄面,莫太刁难,他那边不太好办。”
赵云冷哼一声,不予理会,准备拂袖而走。
不料赵夫人却拉住了他,道:“走什么,饭还没吃呢!”
于是牵着赵微,唤赵晴和赵海到她身边来后,就大咧咧的坐在了大堂一张方桌上,唤了声:“小二!”
这下把王鋆气得更是不轻,满脸怨毒之色,盯了赵家人半晌,扭身便上楼准备往雅间走去,边走边喊:“掌柜!上酒上菜,迟得片刻就拆了你这破楼!”
这班头这会儿也是尴尬无比,走的话双方再打起来该当如何,不走的话京兆府的颜面又往哪里搁。
犹豫半晌也只好和一众衙役在大堂寻了处地方坐下,冲小二唤道:“上些酒菜来,他奶奶的,休沐都没个安生日子。”
这下苦了永兴楼的掌柜,每年这个时候的营收能比平时一个月,现下好了,来了三个瘟神,吓走了不知道多少客人。
楼上的客人还在不停的叫菜,一个接着一个,也不管自己是吃不吃得完,总归是一副要把厨子霸占着没空给其他人做菜的架势。
掌柜知道是王鋆在故意恶心人,但都是客人,开门做生意也没这样做的,所以也寻些间隙给赵云以及那一干衙役上了一桌子饭菜,只是究竟是害怕那王鋆以后时常来这酒楼找麻烦,所以只好先紧着那头供着,心底盘算着,回头结账时给这两桌减免些银钱也就是了。
兴许是那王鋆也觉得无趣,便不再喊菜,大开雅间的屋门,一边吃喝,一边高声的吟诗作赋,周围姬妾纷纷附和“相公当真好才学”之类的话语,声音之大,大堂中听得是清清楚楚。
尔后便是什么“似那等粗人哪懂得这其中的妙趣”,“就是就是,似那等匹夫,一个字怕是该用几笔来写都不知道呢”之类的话语便传了出来,然后便是王鋆那“哈哈哈”的大笑声。
赵云听在耳中并不为所动,赵夫人却有些坐不住了,就想站起来冲上去好好胖揍那厮一顿,被赵云给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