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明锐远先是一口答应,说要回去,结果趁对方不备,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银质飞镖。
他从小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儿,而且运动细胞格外发达,一学就会。
虽然做不到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把飞刀甩过去,连人头都能割下来,但想要造成皮外伤,对明锐远来说,并不算一件难事。
尤其,在那几个保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选择偷袭,胜算更大。
果不其然,他们四个人中招之后,全都倒在地上,连动作都是一模一样,就是去抓自己的脚。
“哈哈哈!起码想站着,是很难了……唔……”
不等明锐远说完,他的腹部又被西装男人给狠狠地揍了一拳,正打在中枪的地方。
明锐远翻白着一双眼睛,疼得直接晕倒了过去。
西装男人看了看那几个保镖,冷哼一声,并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谁让他们自诩为从战场上下来的,又一向看不起东方人,仗着是慕敬一的随行保镖,对其他人态度蛮横无理。
现在这个小子一出手,就把他们几个人都教训了一番,也不是一件坏事。
西装男人拿起对讲机,叫了两个人过来,将晕倒的明锐远拖到了隔壁的休息室,并且找来了私人医生,尽快安排手术。
毕竟,慕敬一没有发话让他死,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也算是自己的失职。
“我出去看看!”
侧耳听了片刻,除了那两声枪响之外,外面的走廊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孟知鱼焦急不已,起身要走。
慕敬一冷冷地喝止道:“傅太太,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步你那位朋友的后尘。”
她猛地回头,怒道:“慕敬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三番五次对我们下手,有什么话,不如痛痛快快说出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事已至此,孟知鱼也顾不上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了。
明锐远固然不是什么好孩子,可她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尤其还是死在慕敬一这种人的手里。
“你放心好了,没有我的吩咐,他也死不了。”
慕敬一嗤笑一声,显然对自己在手下面前的威严很有信心。
他只要没说要谁的命,就算看枪了,也不会打在致命的地方。
至于被迫吃一点苦头儿,那就是自己活该了。
“你!”
孟知鱼一时间说不出话,只能全身颤抖着,用愤恨的眼神盯着这个变态。
是的,变态!
“傅先生,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这部老电影吧。你看,女主角作为一个戏剧名伶,嫁给了一个不知上进的男人,却还一心一意地跟他过日子,甚至不离不弃,终于让这个男人回心转意,这是一种多么可贵的精神啊!”
慕敬一『摸』着下巴,砸了咂嘴,十分感慨地说道:“不过,电影就是电影,这种好女人,现在可是不多见了。”
他的话明显有另外一层含义在里面,绝对不只是谈论电影那么简单,这一点,就连孟知鱼都听出来了,傅锦行不可能听不出来。
他沉『吟』片刻,这才提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看法:“电影作为一种艺术表现形式,体现的是导演和编剧以及演员的内心世界,至于是对是错,那就见仁见智了。更何况,这部电影距离现在差不多有九十年的历史了,整个社会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其中想要传达的思想,自然也要随之改变。”
傅锦行显然是对慕敬一所持的看法并不赞同,甚至有排斥的意思。
“傅太太怎么看呢?你是女人,我更想听一听女人的看法。”
慕敬一扭头去问孟知鱼。
她原本就在气头上,一听到他居然还来主动问自己的看法,当即恨不得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才能解气。
“看法?首先,我不会嫁给这种好吃懒做的男人!其次,要是我真的眼瞎一时,我也不会眼瞎一世,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三从四德那一套,呸!”
孟知鱼的思想境界可没有那么高,她其实也没有看懂这部老电影到底在演什么,单单是了解了一下大概剧情,就够她心生反感了。
“所以,你的看法是,只要丈夫不好,做女人的就可以一脚踢开他,是吗?”
慕敬一顺着她的意思,进一步追问道。
“哦,对我不好,我还要继续拿痴情换真心吗?我看你这么贱,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做女人,活活被男人虐死才好!”
孟知鱼大声啐道。
她现在恨透了这个男人,一想到就是他派人拿有毒的保胎『药』去害自己和醒醒,孟知鱼就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让他下十八层地狱!
“怪不得。好吧,那我大概明白了。”
想不到,慕敬一在听完了孟知鱼的话之后,竟然『露』出了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慕敬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傅锦行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开门见山了,偏偏每一次,慕敬一都选择回避。
“我只是早就听过你的大名,想要亲自会一会你罢了。”
慕敬一仍旧在打太极,就是不说真话。
“你现在已经会了,还不满足吗?我女儿的眼睛已经瞎了,是你害的,你应该清楚,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善罢甘休。”
事已至此,傅锦行也跟孟知鱼一样,干脆豁出去了。
在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连后事都交代完毕,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唯一对不起的,恐怕就是两个孩子了……
“另外,你应该清楚,身为父母,如果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就是最大的罪孽。既然我已经让你钻了空子,那么,我余生要做的,就是弥补错误,让醒醒重新恢复视力。”
傅锦行的语速有些缓慢,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听了他的话,慕敬一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如寒冰一样,似乎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的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见状,孟知鱼冲了过去,她一把掐住了慕敬一的脖子,口中大喊道:“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但我可以把你杀了明锐远这件事告诉明达,让你们狗咬狗……”
她的力气不够,别说掐死慕敬一,就是连一只鸡也杀不死。
但她在情急之下说出的那番话,却是一个字不漏地都被慕敬一给听到了耳朵里。
他推开孟知鱼,愕然道:“明……明锐远?就是那个孩子吗?”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兰德派人查到的消息里,明氏集团的二少爷就叫做明锐远。
但因为明达一直将他保护得太好,任凭各方人马使出浑身解数,也拿不到这个孩子的具体信息,比如照片之类的。
慕敬一也一直在寻找着他的下落,只是一无所获。
结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慕先生,明氏集团一直在海外拥有不小的势力,你长居此地,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傅锦行慢条斯理地问道。
之前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所以才让孟知鱼答应,让她必须跟明锐远形影不离,为的就是给她多一张护身符。
而现在,慕敬一的反应,等于是从侧面验证了他的猜测,其实是正确的。
“你……”
慕敬一咬了咬牙,他再也不管随时都会再扑上来的孟知鱼,而是夺路而逃,冲向放映厅的门口。
“他要干嘛?”
她跌坐在椅子上,努力了半天,还是站不起来。
傅锦行连忙将孟知鱼搀扶起来,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明显的外伤,他这才面『色』冷峻地说道:“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她一下子愣住了。
“他是谁?”
偏偏她暂时还想不到。
“先去看看明锐远,他现在可不能死,他要是死了,这笔账反而要全都算在我的头上了!”
傅锦行沉声说道。
他其实并不在乎明锐远的死活,但问题是,明锐远起码现在还不能死。
不然的话,情况会变得比现在还要复杂!
之前的西装男人守在门口,一见到傅锦行和孟知鱼出来了,也没有阻拦他们。
相反,他还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去旁边的休息室。
“你们的朋友就在隔壁,他中了一枪,但不会死。”
西装男人云淡风轻地说道。
分辨了一下声音,孟知鱼怒道:“刚才是你开的枪!”
对方依旧淡然:“他伤了我们老板的四个保镖,我没有瞄准他的心脏位置,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闻言,孟知鱼紧咬着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休息室临时被改装成了手术室,一个私人医生带着他的助手,正在从明锐远的腹腔里取出那枚子弹。
“当啷——”
子弹被夹出,又丢进了手术托盘里,发出清脆的一声。
那一瞬间,慕敬一悬着的心也才终于跟着放了下来。
他找了这么久,一直毫无头绪,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找到明锐远,心中自然百感交集。
“就算他没有生命危险,你做的事情也足以得罪整个明氏集团,你以为明达会因为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把你视为盟友吗?”
看出慕敬一松了一口气,傅锦行故意瞅准时机,对他冷嘲热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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