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汐跟着看了她一眼，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
元汐戒备地看向小侍女道：“我如今可都已经成为这样了，你还以为我能做出什么来呢。所以，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吧。总而言之，你的生活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而此时，元汐想说的是“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在别人的地盘上，怎么会说真话。要不是先哄着这个人，她走到昏天黑地也怕是出不去的。
“你想要怎么做？”小侍女好像有点动摇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姐姐绝不会放过她的。她不如早早找一条出路。如果可以相信眼前的人的话那就好了。
小侍女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找一个简单的工作，然后好好的生活下去，再也不用提心吊胆。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不相信我呢。”元汐声音低沉地说道。
“你要是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我还是有点害怕呢。我说的你考虑一下，我要提醒的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刚才被吓了一下，小侍女阿萍其实内心很动摇。
“你说在这里，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让我觉得惊恐不安呢。你说对吗。外面的气氛总是那么诡异，你觉得呢。虽然你看我这样虚弱，不过总是还有自保的能力，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呢。如果可以找到解药的话，说不定也还能保护一两个人呢。只可惜我没有解药。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帮帮我呢。”元汐接着说着。
“你不是要立刻回去吗。你想要回到你的故乡去，我可以帮你。”元汐又说。这么大的诱惑，她不觉得有谁可以抵挡。元汐确实也待腻了，是时候走了。
“还是你想要自己待着呢。如果你想要一个人长时间在这鬼一般的山里待着的话，我可毫无怨言。我无话可说。那如今我们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咯。”元汐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元汐的身后是一片墓地，要不是刚才事态紧急，要不然也不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这个时候，鬼雾突然升了起来。阿萍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她平生都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
阴森森的。这里原本坐落在一个小峡谷里，这时候雾气突然升了起来，来人更看不见来路，加之这些坟墓，更让人毛骨悚然。
墓地从峡谷东侧一直延伸上来，密密麻麻，西边倒是比较稀疏。不过也不怎么美丽。元汐都觉得有些冰冷了，在这个地方，玩笑可不敢随便开得。说不定真的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追了上来就麻烦了。元汐还是挺相信的，自从上次见识了黑巫之后。她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
元汐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接下来的路，我也不必陪你走了。我看就到此为止吧。你要是遇到了什么情况，我可没有能力。我自保都很难的。”元汐装出畏畏缩缩的模样，她倒着往回走。希望能顺利找到来时的路。
她记得在西边靠近一颗大松树的地方，有一条小路，能顺利摸过去的话就好了。
阿萍哪里还有什么勇气。她立刻走在了元汐的后面，现在元汐在哪里她就去哪里。
坟墓周围全是树木，元汐逗看花了眼，到底哪一颗才是正确的呢。元汐在这里兜着圈子。她可不是不想出去，是实在可怕。
地上也没有什么脚印，元汐似乎不确定这个地方是否来过了。难道这个路是不对的。
“啊！”
阿萍的一生尖叫差点穿透了元汐的耳膜。她立刻回过头去，阿萍惊呼着。
元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是一座坟墓而已。
元汐走了过去，仔细看了一看。上面的文字是元汐看不懂的，像是一串符号，又想是图画。总之神神秘秘，元汐也不敢妄加揣测。
“小声点。这么大声音冲撞了这些前人，可够你受的。”元汐凑近了阿萍。
阿萍捂住了嘴巴，让自己的恐惧不再从嘴巴里跑出来。
“走吧，先从这里出去。”
真是个鬼天气。元汐环顾了一下四周，寻思着如何才能走出去。这里的坟墓应该是一些部落留下来的，根据元汐以往的经验。这种地方比其他任何的地方都要古怪惊险。
所以元汐也没有了逗弄阿萍的心思。
糟糕，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带什么有用的东西。元汐手里没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工具，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祈祷不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赤手空拳不说，她还带着这样一个人，到时候要保护谁都说不准呢。
阿萍乖乖地跟着元汐的步子，她的耳朵竖起来听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偶尔风吹过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她也要颤抖。
元汐自然理解。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不对，准确地说，这里一个活人都看不见。
才这样想着，有一道声音响起来了。元汐着实被吓了一跳。
那是一道沧桑又带着嘶哑的男声，听声音已经不再年轻。元汐后背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她还是镇定自若，继而又走了下去。她装作没有听到这道声音一般，认真且坚定地走着自己的路。
脚下的石子被她踢得垮垮作响。
只有元汐自己知道她的呼吸已经乱了，她需要稳定一下心态。
可不料，那道声音还没有走远，依然阴魂不散地跟在元汐的身后。
阿萍自然也听到了，她惴惴不安地说道：“这不会是从墓里发出来的吧。”
“......”
“你胡说什么。”元汐可不是来听鬼故事的。她走在前面，声音跟在后面。
“姑娘，你们往哪里去啊。”又是同样的声音。这一次声音里好像夹杂了些许的关切。
元汐没有听出来，她一点也不想听出来。可这声音就像是长了腿，就一直在元汐身边絮絮叨叨。
元汐加快了步子。阿萍跟着稍微有些吃力了。
“姑娘，前面是悬崖哦。”
伴随着这道声音，元汐及时地止住了步子。因为一块石子被她踢下去没有了回声。
飒飒作响的风声吹得她的秀发四处飞扬，她的视线并不很清晰，明明是白天，可这里却由于密林的缘故，整片天空被遮蔽得严严实实。她一点也走不下去了。
整个地方十分昏暗，如果说她们进来的时候还有光亮的话，现在是一点也见不到了。只能依靠耳朵。
“姑娘，跟我来吧。”
元汐叹了一口气，管他是人是鬼，好像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了呢。
元汐朝着与刚才相反的方向走去，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对对对，就是这样。往这边走。姑娘，你怎么不走啊。”
阿萍险些昏厥过去，这是人是鬼。她明显相信是后者了。
“来吧，还怕什么呢，已经这样了。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吗。”元汐出声说道。她的声音在这空荡的地方显得十分空灵，像是要把热引到幸福美满的地方去。
“对，还是你懂事，姑娘。”元汐跟着那道声音，她好像感觉到了一点光亮。就在前面穿着有个穿着红衣的老头，老头一点不高，也许已经年过古稀，所以骨头也变得小了。他就在元汐的前面，元汐竟然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来。
最可疑的是，他为什么要穿这样一件衣服。红色的虽然耀眼，可是在这种地方，不管怎么看，总觉得像是鲜血染成的。
元汐打了个冷颤，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
这老头邋里邋遢，手里提着一个灯笼。灯笼的光热还想要穿破这片黑暗一般。可是老头提着，元汐觉得这个人更加奇怪了。
“这里是哪里。”元汐开门见山道。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这人绝对是个怪物，元汐毋庸置疑，正常人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来。
“如你所见，是一座坟山。”老头如实回答道。
老头说着却突然将灯笼提得高了起来，灯笼照在他的脸上，元汐清晰地看到了那张脸。
那是一双赤红色的双眼。
元汐只觉得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她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双眼睛。
元汐想起来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不是古籍上记载的怪物吗。
赤目兽，正正巧巧就长了一双这样的眼睛。
可是他是人形，又会说话。元汐不露痕迹地移开了几步。找准机会还是逃吧。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姑娘，你们怕是来错了地方吧。”
元汐的内心活动：可不是嘛，正常人谁会来这种地方。简直是明知故问，不过怪物的思维她也无法理解。
故而元汐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阿萍自然更不可能回答了。
“姑娘这边来。脚下定定要瞧好了。”
元汐听着，心里不知道默默翻了多少个个白眼。实在太天真了吧。她哪里看得见什么东西。元汐努力回忆着古书上是怎么描写那赤目兽的。传说是要吃人的。
元汐摇了摇头，这地方还是走不下去才好。跟着这诡异的老头，元汐的心一刻都没有放在肚子里过。
同样感觉的还有阿萍。她更是慌张，结结巴巴半晌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一句连贯的话也说不出口。只稍稍发了几个字的声音。“啊。”
“这……嘶。”
“小姐……”
任由元汐再聪慧也猜想不出这人到底要说出个什么来。
“两位姑娘可听到什么怪异的声音。”
元汐内心吐槽：我觉得这里就属你的声音最奇怪。
本来元汐十分紧张，被这样一说反倒平静了下来。她屏息聆听，果然有些不同。
除去了老头说话的与那咯咯咯的笑声，以及她们两人的脚步声。还有风与草已经地面的嗦嗦摩擦的声音。
还有猫的声音。
对了没错。就是猫的声音。寒意森森顺着脊背一路爬上来，元汐也不知道朝哪里靠了。
元汐竖起耳朵聆听着，这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声音。老头竟然听出来了她自己没有听到。
所以这老头是什么人。
元汐的眼神变得锐利。再用心听得时候，却是似有若无了，没有方才听得那般真切了。可是却不平静，一直环绕在耳边，一直挥之不去，纠缠不休。元汐有些烦。
这莫不是真的是遇到鬼了。
红衣小老头突然停住了脚步。难道这里是猫妖作怪。
原来那本古籍上也这样记载过：
传说有那金华猫，畜之三年后，每于中宵，蹲踞屋上，伸口对月，吸其精华，久而成怪，入深山幽谷，朝伏匿，暮出魅人，逢妇则变美男，逢男则变美女。
可是这也不对吧，这个也不是什么美人吧。老头不是猫妖变得就已经很好了，元汐自我安慰着。
“姑娘，这里常年有猫蛰居。这里本来阴森，这些小家伙吸收了这些怨气气，也就变了样子呢。万万不可招惹。”
“往日是不伤人的家畜，在这里，一切都会改变的。”老头意味深长。
元汐听出了他的警告，不过她觉得这老头没有方才可怕了，许是习惯了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出现了更为可怕的事物。
元汐快速打量了周围局势，她顺着这条路笔直地走了下去。从没有偏离过半步，老头目不斜视，就只端端地走着。也许前方就是出口吧。
“姑娘，这里骇人，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要是迷了路，就会变得跟他们一般下场了。”老头突然转了头，伸出了一根手指。元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正是一堆白骨。
阿萍自然又是一阵惨叫，元汐也在心里诽谤。也是倒了血霉，才来到这么个地方。
“姑娘，叫不得的。会冲撞了先灵。小心惹祸上身。”老头善意地提醒。
元汐不动声色，看老头到底要带着她们去哪里。
“这里是鬼雾山，记住，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倘若还有下一次，也许会受到诅咒，就像小老儿我一般。”老头说着又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鬼雾山。”元汐好似想起了这里的传说。原来这里就是鬼雾山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见了还不如不见。元汐对这次的惊险体验已经受够了。
“鬼雾山。”阿萍倒是能完整地说一些话了。这地方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家中常常讲这样的故事。她全都知道的。阿萍没有说出来，可是有人却偏偏不放过她一般。
阿萍没有想到这老头会问自己话，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元汐在一边回答道“鬼雾山，我原是知道的。只是，这其中凶险，书中可没有提及......”
而后元汐又问道：“这下山需要多久呢？”
路总是要自己走才好，跟着别人总觉得惴惴不安。元汐发问后，小老儿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到，总之他就是不言语。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一阵沉默之后，小老儿又是一阵笑声。
“打听鬼雾山的事情一点都不吉利。小姑娘你确定要问吗。若不是小老儿今日没有打盹，兴许你们都找不到出口呢，然后你们就像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般生生饿死在这里，也有可能是吓死的。谁知道呢。总而言之，还是知道的少一点比较安全。”
元汐：废话，她觉得怎样都不安全，还不如明明白白地死了呢。留下这么大一个谜题，十分闹心。
这样想着，老头已经已经走了过来。
“猫鬼老狸，野物之精变为鬼蜮，依附于人，要是有人喂养它，它也不会感激的。它带着一种毒，会害死人的。中了毒的人或心肺衰竭而亡，或是吐血而亡心。其惨状不可名状。这些活物恐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呢。”。
老头不笑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和善的。也有可能是元汐的幻觉。元汐觉得这老人没有之前那般恐惧了。
“山林中这些异气所化的大多应该以魑魅为主吧。”元汐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她继续追问道。
“那些东西杀人于无形。可惜这山上小老儿还没有见过。”小老头嗤嗤地笑了起来。也不知是笑自己的命运还是觉得元汐的问题好笑。
“出了这种事情，难道不会找人来看看吗。”在这样的环境里听这样的故事总是有着异样的感觉。
“你想知道后来的事情吗。”那老头虽然已经走了这么久的路，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元汐觉得自己迷路也没有走这么远。
“传说有一户人家，事情就是从哪里发生的。那男子的妻母有猫鬼之术，适逢他们国家的皇后得病，太医诊治，说这是猫鬼之疾，果然就是那户人家。小姑娘，这故事怕是听过吧。小老儿瞧你并不十分害怕。”
“没有听过，可不觉得骇人听闻。后来怎么样了。”元汐思索这前后到底有什么关联，不可能一点牵扯都没有。
“那户人家的婢女早已经招认，并演示召唤猫鬼之术”。
元汐忽然来了兴趣。还有这样的事情，她倒是觉得神奇。
“那姑娘于是夜中置香粥一盆，以匙扣而呼之曰：猫女可来，无住宫中。久之，小丫鬟色正青，若被牵曳者，云猫鬼已至。可见，猫鬼是可以附在人身的，是猫的精魂，久而不治，能使人病死。”
“还有这样的事情。”
“正巧歇一歇吧。这下山啊还需要一点气力呢。别看这山不大，要想顺利出去，躲开那些烦人的东西，不得不小心啊。”小老儿真诚地说道。
“姑娘还想听这样的故事吗。小老儿肚子里这里很多。”
元汐觉得自己要是能活着走出这里一定要去出一本书了，就叫做妖怪传。她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又听了下去。
“传说有一个年轻的秀才，年轻未娶。一日方吟哦斗室中，见一少女，容光绝丽，排闼直入，一把将目瞪口呆的顾秀才推倒床上。少女自是每夕必至，秀才食髓知味，日日翘首盼着太阳落山，好幽会佳人。”
元汐大概已经猜到了后面的事情，秀才恐怕是丧命了为此。
红颜祸水啊。
“那秀才自然无心读书，精神也日益恍惚起来。秀才的父亲自然就不干了，想着要如何让儿子恢复原来的样子。秀才父亲几次听到儿子房里有女子声音，却见不到人影，料想妖异为祟。
便带了秀才前去拜访以降魔符箓着称当世的法师。法师一见顾秀才给了他三张符箓，让秀才带在身上，猫妖一近，必死无疑。猫妖作祟，必死无疑。”
小老儿越说越起劲，口若悬河的模样让元汐生出了几分向往，这小老头肚子的鬼故事还挺多。
“自从佩了符箓，那少女再也没有出现。如此忽忽数月，一天向晚，房门忽启，那少女冰冷的容颜飘忽逼近。顾秀才心虚惊惧，不向前迎，反而退避。”小老头又捏了嗓子，学着那女子的声音来。“负心郎！你以为串通妖道，得了几张鬼符，便能害我么。”
小老儿伸出他的几根粗短的手指，学着那少女的纤手一扬，又道：“你看这是什么！”
“秀才大惊，探手往怀里一摸，果然三张符箓，已不在身上。第二天，这秀才没有起床。家人到卧房一看，秀才两眼无神，状似痴呆，人喊不应。这般耽了数日，终于还是殒命了。”
不出元汐所料想，猫妖便是那少女变化的咯，也是好大本事。
“姑娘，小老儿我是这里的守墓人。”
“守墓人？”元汐还是第一次见这个职业的人。
“你说得一点不错，这里怨气环绕，总是得有人要承受这一切的。”
“这里山路狭窄不容三人并行。道路崎岖不平不说，天气也是灰蒙蒙地。并不是什么好的地方，姑娘你们下山可不要再回头了。”元汐没有想回来的打算，她方才已经气血翻涌，身子已经乏力，没有了多大的精力，还是凭着一口气想从这里出去罢了。
免得阿萍那小丫头估计也只哭哭啼啼并没有什么可行的意见。明明是白天去，却阴沉如夜晚，要不是有着微弱的光影，元汐铁定是看不清脚下的每一步路的。元汐忽然又想起墓碑上的事情，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符号，或者是什么图画，类似于图腾一般的东西。她猜想眼前这人或许知道，毕竟他是这里的守墓人，有什么事第一个知道的也是他。
元汐蠢蠢欲动了起来。
“前辈，可知道那墓碑上的文字。”
“你说那些啊。就是他们自己死前所化的愿望罢了，那些都是巫力者，就算是死后也是有些巫力存在的。故而他们就封存在那墓碑上了。那墓碑虽然是后来加的，可是最后他们的怨气或是什么总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的文字啊，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呢。”小老儿说着说着忽然咳嗽起来。
“姑娘似乎对这些很有兴致呢。”老头话风一转，又将话题牵扯到了元汐的身上。
在这些乌漆墨黑的地方，这张有着一双深红色双眼的老头笑着的脸，尽管元汐很努力地在想像他是慈祥的，可是无论怎么看，都只看出了瘆人来。
“只是略有耳闻。”元汐微微一笑。
“姑娘可曾听到过女巫的传说。这里以前也不是鬼雾山，那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小老儿也无法追溯了。女巫，精阴阳之术，能沟通阴物，名声不小。”小老儿说着又密切关注着元汐的神情。
“这我倒是有所听闻，传说以前的巫术很是盛行，名声也很高，现在却不怎么听闻了......”元汐说得这话一点没错，确实是如此。
“那些巫力者受聘而至，原说是有一户人家一直不顺，巫力着来到那树下低声密语，似乎跟什么人有所交谈。须臾，回转过身来，向树上一指，对众人道：此处有只恶灵，黑衣黑冠。”
“其余的人一直自然看不见，只听得那女巫说着。女巫振振有词，可是没有人能相信她。”
“众人循指望去，可是凡胎肉眼，谁又能瞧出个什么呢。女巫道：“你们自然是看不见它的。”小老儿一直说着，竟不觉得口干舌燥。
“那女巫又说着，这恶灵有话要我转告：东堂之下，是我所处，欺我致祸，祭我得福。”小老儿倒是记得很清楚。
“这恐怕是白巫术者吧。他们能与那些恶物对话？这倒是神奇。”元汐还记得阿荟的事情。如果按照这种说法，巫女行好事，那就是白巫术者了。
“姑娘很有了解吗。”小老儿眉飞色舞，越来越起劲，那样的认真态度，让元汐都叹为观止。
小老儿紧接着又说道：“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信，正没理会出，忽听门外哼的一声，原来是那家人得讯返回，冷冷道，胡说八道，鬼话连篇！你这妖妇，想来妖言惑众惯了的，居然敢欺到我府上放肆！”
“我身为地方官，当表率百姓，祭天地祖宗犹可，岂能听你教唆，在家里祭什么恶灵！那人下令立即将女巫撵了出去，命人捕下那几只像蝉的飞虫，尽数踏死。灾祸也就这样发生了。”
元汐在阿荟给她的书上也看过相类似的事情。
“如此一年有余，相安无事，大家慢慢忘了这场小风波。毕竟谁也不会料到那些东西会卷土重来。”小老儿恐是许久没有见过活物，见了两个活生生的人，兴致高涨，非要说个昏天黑地不可。虽然本来已经是昏黑。
“那户人家最后遭了大难。本来不至于此的，现在想来却都变成了悲剧。一家人全都没了，这里面说不定有当初巫力者的坟墓呢。还是不要靠近为妙。”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户人家本来有三个女儿，都待字闺中。夜里，女儿们大开着房门睡觉。主人一如平日，晚归经过长女卧房时，借着昏暗的灯光，瞥见一个巨大的身形躺在女儿床上，那绝不是女儿。”
“恐怕就是前来复仇的家伙了。”
“你说的一点没错。”
“主人大吃一惊，掌着灯轻轻踱进房内，只见女儿床上卧着一具巨大的尸体，隐隐可见肌肤浮肿，并有腐烂迹象，盖着一袭白袍，大睁着一双无神的巨眼。”
阿萍是不想听见的，可是周围又没有别的声音能掩盖住这红衣老头的说话声。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主人自然既怒且惧，不知这鬼东西是什么，也不知女儿去了何处。那尸体的眼珠忽然动了动，缓缓向男子瞧来。主人取了利剑，一剑斩落，那尸体长声惨叫中，倏然缩小。一瞬以后，尸体消失不见，床上已经换了个人，正是自己的长女血流满地，已然死了。死法就是方才他那一剑。”
“日后这家人自然是以泪洗面。整个府都陷入了一种恐怖，旁的人自然指指点点。说这人一定是发了疯，才手刃了自己的女儿。后面的故事，就是重蹈覆辙了。又是与长女同样的景象，主人用同样的手段连杀妻女，最后家破人亡。最后还是得了高人指点，才破了这桩事情。”
“小姑娘，自你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命运已经开始了。何况我看你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一定是早有耳闻吧。”小老头眼睛虽然呈现不正常的红色，可是视力却极佳。元汐的微表情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强劲的风在低低地吹着，元汐的脑袋十分地清醒。不知道是被风吹得还是因为这些故事。
西边的天空透着光亮，有风吹来，却不似先前那样的恐怖。虽然还伴有刺骨的感受，可是却不令人再像从前那样害怕。没有走出鬼雾山之时的那样单调的乏味的声音再也没有传入元汐的耳畔，这里终于安全些了呢。元汐也没有着急着走，她还站在原地，两眼注视着那山。好像山慢慢地变小了，然后消失不见，变成远处一个小小的黑点，此时此刻，元汐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觉得荒凉。
一个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呢。她必须要谨慎选择接下来的路了。那些有生命的东西，无生命的东西。尽数划过元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