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心哭丧着脸,恨不能流下两行血泪,“但那是我先前不知道他们要派最后的胜者去护国寺闹事啊,我若知道,再厚着脸皮,也得赢了比赛。”说着,表情一变,咬牙切齿,“这些南疆小派怎的如此睚眦必报,不就是五年不许踏入北方么,何至于此?五年之期下个月就到了,他们的时间可真是算的分毫不差啊。”
芊芊笑了,“原来你担心这个?要我说,你不算冤。当年你一张讽笑面具,将南疆所有的天才修士打得落花流水,打就打了,赢得正大光明,若点到为止,也算给护国寺把名声打出去了。”
芊芊说完,很是心累的叹口气,“可你赢得比赛之后却偏偏管不住你这张臭嘴,说南疆诸派都是些什么垃圾小派,门下弟子个个菜包,掌门个个软蛋。还命令他们五年不准踏入北方…你这不是明摆着要在天下诸派面前狠狠打南疆的脸么。因为你那些话,这些年,南疆修士愣是没人踏出过南疆。”
戒心一愣,“为什么?”想到可能是因为自己,一阵憋屈,连忙摆手解释,“我可没说让他们不许出南疆,我只说不许去北方而已。”
芊芊伸出一根手指头,猛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倒是没说,可你那一句不许踏入北方却是让所有南疆修士沦为了天下修士的笑柄,试想,他们怎么有脸出去?”说完,戒心越发无语,芊芊越发无奈,最后干脆捂脸,说的更直接了一些,“戒心啊,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厚脸皮的。”
戒心:“...我这么厚脸皮真是对不起了。”
芊芊道:“此次他们如此积极筹备斗法大赛选举胜者,看来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下个月的护国寺佛道大会上一雪前耻了,青水的实力我不清楚,不过你最好有数。”
戒心头痛扶额,“罢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现下我还有事要办,也赶不回去,还是先给师兄传信。”说起师兄,戒心又叹气,眉眼都染上了一层颓丧,“可我走之前刚跟师兄吵了一架,现在又给他找了如此大的麻烦,真是过意不去。”
芊芊眸光微动,没问他们为何吵架,只道:“传信给德文大师也一样。”
戒心点头,随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空白的黄色符咒,用朱砂笔在上面写上‘南疆诸派之代表青水下月佛道大会寻衅,望小心’,随后念了一段咒语,之后那纸符便像一只伸懒腰的小鸟一般,抖动着变成了一只黄色信鸽,两颊还有两团醒目的腮红,站在戒心肩膀啄痒痒,小巧机灵的,倒是喜人。
芊芊乐呵呵的抬手逗了逗小信鸽,啧啧啧直说戒心手巧。
一剑却盯着小信鸽两颊的两团大红腮红眼睛眨也不眨的,戒心以为他觉得小信鸽两团腮红很是可爱,方才满心郁闷一扫而空,忍不住抬起了下巴,骄傲道:“怎么样,是不是很…”
话没说完,一剑忽而直起腰,直视她双眼,冷冰冰道:“太丑了。”
说完了,似乎又觉‘太丑了’三个字太过简略,实在不足以表达他对那两团奇怪腮红之嫌弃,后又加重了音调,补充了一句,“腮红,太丑…很丑”
戒心先前被那句太丑震得心神迷茫,现下反应过来,低声小斥,“说一遍就够了,我听得见!”
一剑惹毛了人,很有眼力见的噤了声。
戒心气呼呼的放飞了信鸽。信鸽不知自己刚刚被人挑拣了一番,驮着两团喜庆的腮红便忽闪着纸翅膀咻的化作流光咻尔远去。
放完信鸽,戒心转身,道:“一剑,你知不知道去云中阁的路?”
一剑长身直立的在她一旁抱着一白,头戴草帽,黑布蒙面,神秘又冷漠,“你不是去过云中阁?”
戒心一下子说不出话,成了哑巴鹦鹉。芊芊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见她恼怒的瞪了过来,连忙替她跟一剑解释,“可能你不知道,她是路痴,走过多少遍都记不得路的路痴,就算是在她家护国寺里,那也是能迷路的,所以,还得请你带路了。”
一剑恍然看了戒心一眼,露出一个难怪的表情,随后走到三人最前面,道:“云中阁在闹市中心,不难找,来。”
三人都身怀轻功,戒心轻功稍差,两人体恤她,刻意降低了脚程,半日后,到了闹市。
闹市的‘闹’虽说粗俗粗鄙,可实际走进去之后便会发现,此处的街容街貌并不粗鄙,相反还很精致富有。青石长街两旁满是装修高档的商户,小摊也有,摊上的桌椅也一样的比普通小摊要高档一些,一些三四层楼高的酒肆茶馆亦或赌坊妓院之类的销金窑更不必说,光是门脸上的牌匾都是用金粉写的。
戒心刚进街,就傻眼了,这种富庶盛况,就是金陵朝的京都都要逊色两分。
而越靠近闹市中心,街道两旁的勾栏瓦舍还有商铺店面便越发闪瞎眼,随便一个路过的小屁孩都穿着最上等的蚕丝衣服,腰间一枚硕大浑圆的美玉,戒心默默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这身天蛊阁发放的护卫黑衣,稍稍庆幸——幸好她怕自己那身藏青僧袍惹眼,没有换回去,不然走在这街上可真是穷的起眼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额头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揉了揉,抬头一看,是一剑的脊背。一剑正抬头看着上方一枚纯金牌匾,道:“到了。”
戒心便抬头,那牌匾上金晃晃三个大字,‘云中阁’。
整个人都傻了——…卧槽,赤鸾那个狗东西这么有钱的吗!完了,还没开打,她怎么感觉首先气势上就输了呢?
云中阁的大门乃是黑色,气派又霸气,不过却并无守卫把守,门前半径五米的范围内也没人敢靠近,这在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上可谓有些奇怪。
而且,自他们停在云中阁门口的时候,临近的商铺还有街上的行人似乎都若有若无朝他们这边隐晦的观望。
说起来也奇怪,这云中阁作为天下第一大邪派,不说门庭若市,可却也不至于门庭冷落啊。据她所知,南疆每天都有不少散修或者黑巫前来投入云中阁门下。
这时,芊芊突然往前几步,边走便道,“先敲门吧。”
戒心还在苦思这门庭冷清的异样,芊芊却先走了起来,只踏出了一步便进入了门前五米的范围,随后脚底一阵灼热,浮现出了一个血红又复杂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