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得意。”慕亦然突然转了话题“你可想起来哪错了?”
廉馨一噎,这话题也太跳脱了
慕亦然呵的笑出声“慕春才用银针封穴困了你的毒,这就蹦哒起来了?嫌毒发太慢?”
廉馨瞪大眼睛,原来是封穴不是解毒?
慕亦然摇头“也怪慕春封穴手法娴熟,换个人,痛也要痛得半死!”
廉馨迅速摸向心口“你莫吓本宫。”
慕亦然不屑“吓你有何好处?”
廉馨垂眸,也是,大半夜的跑来吓自己?他闲的?
“慕郡王所来贵干?”
慕亦然不接话,只是朝她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地板
廉馨犹豫了下,手脚并用的爬下床,理了理衣裙,又道“没事早些回去吧,本宫要入寝了。”
慕亦然探手握住她的手腕,她挣了挣没有挣开,才发现人家只是给她把脉。
“你这脉象果真奇怪!”
“怎么了?”廉馨顿时有些紧张
慕亦然看了看她“没事,蹦哒的那么厉害,这毒竟然乖乖的也不出来惹事?”
廉馨松了口气,谄笑道“是慕医生医术高明。”
慕亦然蹙了蹙眉“把你刚才的舞再跳一遍。”
“嗯?”这人说话总是如此跳脱吗
“你身上的毒,你不想了解清楚?还是说你依然在惦记着齐轩辕会为你解毒?”慕亦然好心解惑,却毒舌得很
“不是慕医生……”
“慕春的手段本郡比你清楚!”
廉馨眨了眨眼,好吧,齐轩辕的话早就撂明了,血沸之毒,她还只有靠他
“仓促之作,慕郡王不要笑话。”
廉馨这次舞了个尽兴,她将前世所学尽情发挥,使这套绫舞既有古典舞的端庄优雅,又有现代舞的大气奔放,更有她身上独特的灵动清莹。
一舞跳过,心口有些微痛楚,气血不稳,她扶着帘幔尽量稳定气息,汗珠不受控制的从额头滴落。
慕亦然正看得痴迷,觉察出异样,忙上前一手抵着她的后背用内力帮忙,一手扶着她坐到床上。
“你还好吧?”他从怀里取出一块儿豆青的锦帕为她拭汗。
廉馨只觉一股狂热从血脉中刮过,身体有些燥热“还好。”
说着伸出胳膊“你再看看?”
慕亦然把了脉“还好。”
廉馨舒了一口气“慕郡王本是闲云野鹤,愿为本宫出手,可是与齐皇有甚么约定?”
慕亦然探手为她理了理因为腾跃而有些乱的发梢,笑道“以你的聪明,为什么不自己想想?”
廉馨蹙眉摇了摇头“好好地逍遥郡王不做,反而来趟青越宫的浑水,错的离谱!除非……”
慕亦然勾唇“如你所想,凡事有付出才有回报,本郡自有计较。”
“既如此,何苦拉本宫下水,本宫已经够可怜的了。”
“那王洋之事又与你何干?”
“王洋与你怎能相提并论?”
“怎么说?”
“你……”廉馨叹了口气“齐皇欲收编王洋势力,拿本宫做其中的一副钓饵,这中间齐皇占主动,他说了算,而你,”她顿了顿,不知道话挑明了,会不会死的更惨
“接着说”慕亦然起身踱到外间,捧了茶具过来,给她倒了杯茶水递过来
廉馨接过抿了口,继续道“廉漓宫虽然是质子宫,可也算皇宫大内,你的人能瞒天过海随意出入,连触动铃铛惊动宫侍都有人能无声无息的摆平,证明你的实力可以跟越宫卫队抗衡。若你与齐皇博弈,便是以天下为盘,本宫微末,不知道自己在局中有何作用?”
慕亦然接过廉馨的茶盏,又为她续了杯,递过去,才缓缓道“传言不可信啊!”
廉馨一愣,又道“本宫只想...本宫素来胸无大志,更厌恶筹谋暗算,朝堂江湖的爱恨情仇没了廉漓宫照样该了断的了断,该发生的发生,何苦来为难一个弱女子?”
慕亦然不置可否的看向一边,她的小心谨慎,委曲求全,他如何能置之不理,可若是接了她的话,自己又该用何理由再站在她的面前。
他探手握住廉馨的手腕,盯向她的眼睛“休要把你说的那么不堪,本郡虽会瞒天过海,某个人似乎更会浑水摸鱼。你不仅偷学本郡的武功身法,还练过冰月心经吧?这又作何解释?”
廉馨被他看得心虚,惊异的忙着抽手“你!”
“后宫不是乡野山林,岂是你想清静便能清静的地方?多想无益。”
廉馨低头无语,慕亦然又说道“解毒之事,事不宜迟,这才是你该想的。”
廉馨垂眸静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慕医生的封穴之法便很好,若不就这样封着吧。”
慕亦然闻言气闷“封穴只是一时之计,难道你不想解毒?”
廉馨苦笑“用至阳的内功逼出毒素,定有什么讲究,本宫如今身无长物,又不想欠人情债,还是罢了。”
关节就在这,她不想跟他有瓜葛,什么天下大弈她不重要,她只想离他远远的而已
慕亦然有些气恼又有些无奈
“你怎知没人愿意为你解毒?”
廉馨浅笑“慕郡王久在民间,人情世故比本宫懂得多。”
慕亦然皱了皱眉,他想说我就愿意,又怕她防他更深,思量片刻道“越宫内暗潮汹涌,廉漓宫本就是一叶孤舟,你若中毒病弱,便再没利用价值,齐轩辕的后妃会有善心等你慢慢病死?”
说着看廉馨脸色难看,又安慰道
“也罢,你的丹田之中本来就禁着一团内力,本郡先试着用它控制此毒,到了毒发难控之时,再看命数吧。”
内力?
哪来的内力?
廉馨一怔,那小公主的身份经历好复杂哎。
正想着,忽觉手臂一紧,被慕亦然拉到了身边,她下意识的躲避,却被狠狠的瞪了一眼后,乖乖的坐了回去“不会武功,也能练内力么?”她没话找话,
慕亦然随意答道“难道你不知道这内力因何而来?”
“不是跟你说过吗?本宫前些时候昏迷了几日,醒来后有些事情不记得了。”廉馨大眼珠子转着,辨识慕亦然所言的真伪,嘴上敷衍道。
慕亦然仿若未闻的用右手抚住她的后背将一股暖流缓缓送入筋脉“传言不虚,漓皇果真最疼爱你,竟能找到岐山派传人为你输送内力。”
提起内力功法,廉馨突然想起一件事,思量了片刻,对慕亦然说道“那个...慕郡王,你且等等。”
慕亦然疑惑的撤开手“怎么?有什么不适吗?”
廉馨翻身面朝慕亦然,抿了抿唇,想着措辞慢慢说道“本宫中毒之后,遇到了件蹊跷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慕郡王见多识广,所以……”
见慕亦然蹙眉不语,只好又道“慕郡王见多识广,可曾听闻有一种功法可以让人睡...好长时间,比如...三天?”
慕亦然依然不语,只是拿眼看她,廉馨被看得心虚,终于坦白道“实不相瞒,本宫一直以为从被劫到回宫仅仅在一日之间,可是...”
四目相对
一个是明眸善睐,横波清扬;
一个是眉蹙春山,眼颦秋水,
一个朱唇轻启清灵莹润,
一个剑眉英挺血气方刚,
气氛莫名的旖旎起来,
慕亦然伸手轻抚住廉馨的长发,慢慢靠近那汪莹润清灵。
暗香铺面如三月烟花,幽兰沁鼻似旷谷孑立。
廉馨眨着眼睛看着如玉倾颜渐渐放大,柔润与轻暖触碰的刹那,一丝异样似电流般划过心际,
“啪”
响亮的声音震碎旖旎,慕亦然猛地清醒,眼前佳人已隐入后殿。
“阿馨!”失落和慌乱同时而起,慕亦然飞身去拦,终是落空,唯留烧灼的左脸和电击过的唇瓣:这个女人...终该如何应对?
廉馨飞扑进后殿,一头扎进浴桶,齐轩辕三宫六院是己所不欲,慕亦然素来百蝶争之,更是该拒之千里。
浸入冷水除去脸上的羞红,廉馨捏着眉心反思跟慕亦然相处的种种,这厮喜怒无常,武功莫测,实力更是水深似海,如今这样三番五次招惹自己若不是一时兴起的玩弄,便是别有用心的利用,自己好歹也是走南闯北混江湖的人,怎能被他的美色蒙蔽失了分寸?
可是单凭自己单打独斗定是不行,得好好想个办法摆脱才是。
如是想着,悄悄从水里出来,站在后殿门后侧耳听了听,终是觉得出去不妥,于是小心翼翼的换掉滴答滴水的湿衣,裹上浴袍,静静的歪在靠墙的矮榻上,闭目假寐:那厮明访,外人必知,为防口舌,定不会久留,今夜暂先躲躲,明日必要想个周全的应对之法。
慕亦然守在后殿门外,思量前后,去留难定。那莹润清灵幽兰暗香,是自己抗拒不了的心魔。
他侧目看向后殿紧闭的房门,一丝内力悄然探入,不禁蹙眉摇头,暗使内力,推开房门,蜷缩在墙角而眠的某人,让他又不禁浅笑的摇了摇头
他怜惜的轻抚了抚如玉容颜,秀眉长睫,不由自主的伸出胳膊小心翼翼的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抱到床上,用被子盖好。
眼光流连之余,忽然发现本已明亮的宫灯下一团微不可查的幽幽光华从熟睡的廉馨身上慢慢溢开,仿佛一团缥缈的云朵,他用手在光圈上晃了晃,顿时惊异,光圈内外手感的明显不同告诉他这不是错觉,他迅速握住廉馨的手腕用内力探视,回转的感觉更让他惊骇,廉馨的体内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来回循转,修饰着被血沸毒蚀的心脉,融合着她腹部禁锢的内力。
他记得锦绣宫宴前夜曾探过廉馨的脉象,那时还是没有的,难道这就是她口中所说的让人一睡三天的神秘功法,难道她失踪后在某个地方得到奇遇,不知不觉中像现在这样昏睡了三天,才让大家翻遍了皇宫也找不到她?
“主子。”窗外慕雨轻叫道。
“什么事?”慕亦然的心乱乱的。
“天色不早了,主子该回去了。”
慕亦然沉默了片刻,看着廉馨玉色柔润的脸道“爷今夜不回去了。你们看着办就是。”
“是。”慕雨朝远远守着的慕风吐了吐舌头,慕风皱着眉飞掠而来“属下这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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