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凤仪宫,慕亦然一把甩开齐长晧的手“晧皇兄,什么事儿让你急成这样,你没看出那魏林是在试探我?”
齐长晧看了看天色道“为什么不信,明明是太后祖母不见你嘛,你正好回锦绣宫好好休息休息,明日再见她老人家也不迟嘛。”
慕亦然疑惑“晧皇兄果真有事缠身?”
齐长晧不自然的摆了摆手“本皇子的事多着呢,哪像你闲云野鹤的做神仙。”
慕亦然雅然而笑“你的事儿本郡还不知道吗?本郡初来乍到,无人理会,你难道不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齐长晧不耐烦的叫道“你初来乍到?这天下还有谁能像你一样出入青越宫如入无人之地?”
慕亦然不置可否,别人都以为他十年未踏入越宫一步,只有齐长皓知道,这越宫其实跟京城的街市一样由他随意出入,只是没有从宫门踏入而已。
“二皇子、慕郡王请留步!”身后有人叫道
二人回头,是一群锦衣宫妇,为首的宫妇屈膝道“二皇子安好?慕郡王安好?太后身体不适,却又怜见慕郡王,命二皇子带奴妇们整理锦绣宫。另外太后有懿旨宣见慕郡王。”
慕亦然眉毛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打趣的对齐长晧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宫妇“太后可怜本郡,让晧皇兄带人整理锦绣宫,晧皇兄还不快点。”
齐长晧恨恨的跺脚“赶紧,前面带路。”
那宫妇吓得一抖慌忙起身。
慕亦然纳闷地摇了摇头,看着他们走远,才回转凤仪宫。
“二皇兄,等一等。”
清脆的叫声从后宫花园深处传来,片刻,玉丹一身华衣环佩叮当的跑了过来,边喘息不定的行礼边四下张望“二皇兄安好。慕表哥,慕表哥呢?”
齐长晧皱了皱眉“玉丹,你好歹是青越公主,难道不知道矜持?”
话音没落,紧接着看见姿色比玉丹美上不止十倍的玉茜也打扮一新的疾步行来,又撇了撇嘴道“难道咱们青越没有男子了吗?看你们一个个上赶得,成何体统?”
玉丹看了看还没来得及站定的玉茜,苦着脸道“二皇兄,你不知道十年前积香寺一见,玉丹…”
“好了好了。”陈年旧事,齐长晧没兴趣听下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看了看急切的两人,心思一转,一改烦闷笑道“两位皇妹用情至深,皇兄深为感动,不过你们这样着急也有失公主尊仪,依皇兄看,慕表弟要在宫中常住,你们不如随着这些奴妇去帮他将锦绣宫打扫整理一番,慕表弟从太后宫中回转见到你们如此用心定是欣慰的。不知两位皇妹意下如何?”
玉茜玉丹无奈的向凤仪宫看了一眼,齐声道“谢二皇兄指点。”说罢,领着一干奴妇朝锦绣宫行去。
齐长晧朝着凤仪宫慕亦然去的方向坏坏的挑了挑眉,转而看向廉漓宫方向莞尔一笑,施然而去。
凤仪宫栖凤殿,太后正端坐在凤榻上,一边自说自话一边用帕子拭泪,慕亦然坐在一旁的座榻上,无聊的垂眸不知想着什么。
好一会儿,太后才从自我营造的凄楚场景中出来,亲和的对慕亦然道“你父亲母亲之情感天动地,只是皇帝疑心太重,怕慕王有不臣之心,才做出让人不齿之事,实在是…唉。哀家一介女流不能干涉朝政,明明知道却无力阻拦,真真可怜了向来柔弱可人的亦阳。不过只要他们过得好,也算上天怜见有情人,哀家没有辜负先帝的嘱托。”
冠冕堂皇,挑拨离间!
慕亦然心中不屑,也不接话,只一味点头。
只听太后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肆意山林倒也比在宫中自在,想来然儿在宫外去过不少地方吧?”
慕亦然依然木然的颔首。
不过这样就够了,太后笑了笑道“哀家从十五岁入宫,只在十年前去过一次京城外的积香寺,回想起来,也是可悲。”说着顿了顿,继续道“这一晃十年,转眼你们一个个都长大了,哀家也到了暮年,听说漓国京城外的泰漓山中有位养生有道、鹤发童颜的隐世高人精通驻颜长寿之术,哀家甚是向往,不知然儿可曾听闻?”
慕亦然微微蹙眉:“泰漓山是漓国的皇苑,没有漓皇旨意,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所以太后口中的隐世高人,亦然没有见过。”
魏太后神色一顿,继而笑道“隐世高人嘛,自然不是随便可见的。所以哀家想拜托漓尊王出面替哀家找一找。”
“太后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谈帮助,只是父亲久离朝野,影响早不如当年,只怕…”
太后皱了皱眉,用帕子掩住眼睛声音哀婉“唉,年轻人怎知老人家的苦处,哀家年纪大了,却还想多活几年,看着膝下几个孙儿成亲生子,贪享四世同堂之乐,只是身子每况愈下,只怕大限不远啊。”
慕亦然不耐的抿唇,连哭闹都用上了,这老太婆找的人定然不简单,当下接道
“太后嘱托,亦然哪有不应之理,只是不敢承诺罢了,若太后执意,亦然这就传书给父亲,让他找人就是。只不过,不知那隐世高人姓甚名谁,是何模样?请太后指明下面也好寻访不是?”
太后为难的看了看伺候在一边的薛掌事,犹豫了一下道“传闻那人姓容名城,年约百岁,只是相貌上看起来至多不超过花甲,其他的本宫倒也不是甚清楚。”
“容城?前朝国师?”
太后面色一紧“然儿知道他?”
慕亦然摇头“有所耳闻罢了,传闻他复国不成,便隐退山林,算来也有十数年了吧,太后怎么会……”
太后尴尬一笑“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哀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慕亦然颔首“容城乃前朝皇裔,复国是其使命,若如今活着,也不过垂垂老矣,折腾不动了,而青越正是蒸蒸日上,不惧。亦然记住了,回去就派人向父亲传书,让他尽快着手寻访。”
太后松了口气笑得更加慈爱“然儿至孝。只是皇宫宫人有不通外男的规矩,再加上他若是那样身份……此事算是本宫逾矩,然儿可不要向外人说起啊。”
慕亦然点头“太后放心,亦然知道的。”说着祖孙俩对视而笑,栖凤殿顿时其乐融融。
玉丹走后,廉馨也想离开,只是想着此后的打算,又不好先提,于是,两人便在厅里有一句没一句的浅聊
吊床晃晃悠悠,廉馨迷迷糊糊,困意泛起。
白润翎看她的神情也不多说什么,熟门熟路的从草厅后拿出一件薄毯,递给青儿轻声道:“伺候公主盖着,小心着凉。”然后转身从侍奴手里接过一支洞箫,顺势坐在吊床旁边,一脚踩在台上,一脚踩着地板,呜呜咽咽的吹起来。
廉馨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对一个刚刚见过一次面的男子提不起丝毫防备之心。
缩了缩毯下的身子,听着那悠远恬淡飘渺起伏的箫声,沉沉睡去。
等到醒时,天色已暗,廉馨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睁开眼睛,却发现白润翎盘腿坐在旁边,腿上放着棋盘一手执白一手执黑的下棋。
廉馨有些尴尬的理了理耳鬓的碎发,守在一边的青儿忙上前扶她“公主,您醒了?”
白润翎放下手中棋子,回头温润而笑:“公主睡得可好?”
廉馨难为情的点头“是本宫失礼了。白将军怎么还在这里?”
白润翎道:“于公翎是越宫侍卫,有保护公主安全的职责,于私玉丹公主有过交代,翎不得不从。于是不才只有守在公主身侧了。”
廉馨讪讪道“多谢白将军。”
这时紫儿从外边进来禀告:“公主,已近酉时,琴音容仪派人来问公主在哪用膳。”
紫儿一说,廉馨才发现天色已暗,忙向白润翎告辞:“今日有劳白将军了,此刻天色不早,本宫该回去了。”
白润翎淡笑:“公主客气了,不才护送公主回去,可好?”
“有劳。”不是她不推辞,只是觉得她对这个白润翎有种说不出是安全感还是好感的感觉,这不符合她的风格。
廉漓宫,齐长皓焦急的在馨语殿外踱步,从落霞满天等到月上西天,大半个时辰了,仍不见人回来,他有些耐不住
“不行,我得去找她。”齐长晧嘀咕了一声准备飞身而起,眼睛瞟到一顶软轿从馨语殿暗处转出,心中一喜,也不停住身法,向轿子掠去。
“怎么回来的如此晚?”
廉馨喊停轿子,浅笑着向齐长晧道:“有点小事耽误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齐长晧抱怨道“本皇子可是等你半天,你要补偿。”
廉馨微笑:“嗯,补偿?”
齐长晧不满的朝她暗示“廉馨想耍赖吗?”
“哪有,本宫自然记得欠你一个解释,今晚随你安排就是?”
“还用你说?本皇子早就给你安排好了,对了,你可用了晚膳?”
廉馨装可怜的嘟嘴“哪有,奔波了一天,好累呢!”
齐长皓朝抬轿的宫奴摆了摆手“那就快点,先用晚膳,之后再说别的。”
廉馨笑道“看你如此懂得怜香惜玉,本宫就给你个惊喜怎样?”
齐长晧眼睛一亮“甚好。”
廉馨刚刚睡了一觉,此时精神正好,便和齐长晧有说有笑的吃起饭,用罢晚膳,廉馨挥退一旁伺候的宫女,去了琴音的望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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