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婆娘,干嘛啊,人家睡得正香呢!”
柳然打着呵欠,眼睛悄悄地打量着洛水。
“睡什么睡,赶紧过来!”
朝歌特意挪开了位置,想着让这两人挨着坐,结果柳然这不识好意的,冲着洛水哼了一声,跑到朝歌另一边坐下,偏着头,笑嘻嘻地看着朝歌,“恶婆娘,要问什么呀?”
洛水看柳然对自己和对师父的态度,差别明显,有点难过,又有点生气。
不过还不等他说什么呢,朝歌就先动手了——
揪着这死孩子的耳朵,让他坐到另一半,“我说你脑子缺根筋吧,男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哼什么哼呢?”
洛水看着自家师父,眼神略疑惑,男孩子家家???这说法怎么那么诡异???
柳然捂着耳朵,气鼓鼓地看了洛水一眼,“我就哼他!要不是你在旁边,我还要打他呢!”
朝歌伸手搭在柳然的肩膀上,下巴扬了扬,“你倒是打一个我看看?”
“打就打!”
这死孩子也是不能激的,朝歌才这么一说,他挥手冲着洛水的脸就是一拳,还好两人坐的近,手拉不开,虽然劲不大,但他们这些小孩下手又没个轻重,这一拳头下去打在肉上还是生疼的。
洛水才叫一个无辜,什么都还没说呢,莫名其妙就挨了一拳。
朝歌眼睛一瞪,搭在柳然肩膀上的手,顺势掐住了他的脖子,一个用力,柳然的表情立马变得痛苦。
“你还真敢打是吧?”
柳然涨红着脸,余光瞪着洛水,“自己打不赢,每次都让恶婆娘帮你,算什么本事!孬种!”
听柳然这么说,洛水也生气了,“师父,您放手!”
洛水说完,揪着柳然的领口,一把把柳然拽起来,挥手就是一拳,下手毫不留情。
“我怎么你了,你凭什么打我!”
洛水想了一天了,硬是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柳然,被他翻着白眼哼了一天自己都忍了,他居然还好意思动手!
柳然擦了擦出血的唇角,闪躲了一天的眼神,终于直视洛水,但却是冒着火的。
“我就打你这个负心汉!”
负心汉?!
朝歌一挑眉,这个说法怎么那么奇怪呢?
洛水显然也愣住了,这正好给了柳然机会,这死孩子冲上来,照着洛水的肚子就是一拳,洛水一下子疼得脸都白了。
既然两人都动手了,彼此也就没什么顾虑了,拳拳带风,打得那叫一个起劲,正好各自都憋了一肚子气,这一架要是不打,估计是没法好好说话的。
洛水一拳砸在柳然脸颊上,柳然咬牙,“不准打我的脸!”
“你是女人吗!打你脸怎么了。”
柳然握拳,飞身冲着洛水的大腿就是一脚,洛水脚一软,踉跄两步,抬头看着柳然,“你是来真的吗?”
“不然呢,打架还有假的吗!”
洛水站起来,活动了活动腿脚,“好啊,那就看是谁先把谁打趴下!”
“你这个手下败将,等着输吧你!”
虽然两人下手都挺狠,但见自家徒弟也没吃亏,朝歌便不管了,坐在旁边看着两人对练,正好看看洛水出招的时候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
朝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两人不是打架吗,这叽叽喳喳的样子,怎么更像吵架呢?
朝歌笑着摇摇头,虽然觉得幼稚,但她还是觉得这样的洛水更可爱。
“你失心疯了吧!”
洛水躲开柳然挥过来的拳头,梗着脖子质问道,“就算你发要发疯,你也得说清楚到底为什么疯!”
柳然擦了擦鼻子上的血,瞪着洛水的眼睛里有几分委屈,“还不是被你逼的,我把你当朋友,你呢!”
洛水一愣,晃神的时候肩膀上结结实实地挨了柳然一拳。
“我怎么没把你当朋友了?”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我都快死了,你都不来看看我?”
柳然越说越委屈,眼眶都有点红了。
洛水以为柳然说的是在河岸上他们与鳄鱼搏斗的事,所以更疑惑了。
“我怎么没有了,我才认出是你,就立马过来救你了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
柳然说着拳头又过来了,“我是说在安阳城的时候!”
“安阳城?”
洛水彻底懵了,完全忘了闪躲和还手,柳然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虽然见洛水没有躲开,柳然立马收了几分力气,但洛水的鼻子还是被打得流血了。
因为酸痛,洛水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洛水捂着鼻子,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柳然愣了,刚准备上去查看,就被朝歌一脚踹飞了。
是的,踹飞的。
“鼻梁断了吗?”
朝歌低着头查看洛水的鼻子,担忧的神情犹如一只护崽的老母鸡,见洛水摇头她才放心,撕下一块衣角让洛水把鼻孔堵住。
飞出去撞到树上的柳然,从自己伤了洛水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看着朝歌担心的样子,看着他们师徒俩说话,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半边脸,越想越觉得委屈,嘴一瘪,哇一声哭出来——
“哇——你们合起来欺负我——”
本来朝歌和洛水都以为柳然这小子只是干嚎,毕竟一惊一乍是他的特色,可扭头一看,柳然那哭得鼻涕口水,伤心欲绝的样子,直接把这师徒俩整懵了。
“我也受伤了,恶婆娘你为什么只打我,不打他!”
“呜呜呜,你偏心……”
朝歌很想说,洛水是自己的徒弟啊,自己偏心他不是很正常吗?但看到柳然已经哭得这么伤心了,话到嘴边,朝歌还是忍住了。
“呜呜呜,师兄你快来看看啊,他们师徒俩合起伙来欺负我!!!”
“凭什么啊,明明是洛水欺负我,为什么是我挨打,呜呜呜……”
柳然越哭越伤心,搞得朝歌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那一脚也没踹到要害啊,他至于哭得这么伤心吗?
柳然实在哭得大声,朝歌开口劝他——
“别嚎了,你再嚎,一会豹子老虎都被你给招来了!”
朝歌本意是想劝的,但没想到一开口说的话,反而有点责备的意思,所以话一出来,柳然更伤心了。
“呜呜呜呜,恶婆娘你有没有心啊,我这么难过,哭都不能哭了?”
朝歌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了,反正你不是想把我丢去喂鳄鱼吗,就让豹子来把我叼走呜呜呜呜……”
“我就算被豹子吃了,变成鬼,也会缠着你们师徒俩的!”
看着满脸眼泪的柳然,洛水站在朝歌身边手足无措,愣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被柳然的哭声搞得有点头疼,朝歌捡起一块石头,砸在冷离的树屋顶上,开口道,“你师弟都哭成这样了,你这个当师兄的不来哄哄吗?”
“谁惹哭的谁哄。”
冷冰冰的声音从树屋传来,显然冷离完全不在乎自家师弟哭得有多惨。
朝歌看着树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咕哝,“我又不是故意的……”
冷离的听力也是极好的,朝歌这句他自然听到了,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自己都没察觉。
朝歌咂咂嘴,看向柳然,“你确定这是你亲师兄?”
朝歌哪里想得到,她说这一句,让柳然哭得更惨了。
“师父……”
洛水拽了拽朝歌的衣服,示意她别说了。
朝歌看了一眼洛水,见他的鼻血已经止住了,看着几步外鼻涕包一样的柳然,果断决定跑路。
“那啥,我突然困了,我先去睡了,洛水这里就交给你了!”
小孩不听话,要让朝歌打一顿那是小菜一碟,但是让她哄小孩,她真的做不到啊!
要真让她哄,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直接把人打晕。
晕过去了,就安静了。
“师父!”
洛水急了,他也没办法啊。
“你可以的!”
说完,朝歌拍拍洛水的肩膀,麻利地爬回树屋,留下哭得正伤心的柳然,和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洛水,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