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
这冰块人一定是故意的!
朝歌咬牙,看着对面的冷离,努力控制自己想要冲上去和他打一架的冲动。
只是她这还没完全控制住呢,身后的两个人就都往前一步,已然行动了!
还好朝歌眼疾手快,左手右手,一边抓住一条腿。
“冷静!”
朝歌小声开口,赶紧起身,拦住这两人。
她倒是不是怕这两人闹出什么乱子,就算对方是冷离,但是朝歌确定玉儿加上自己,打赢冷离不是问题,她担心的是这两人小丫头的装扮,一出手肯定就暴露了。
“他怎么敢!”
洛水气得眼睛都红了,看冷离席间一直盯着朝歌,他早就不爽了,现在他居然还敢当众欺辱师父,就算知道对方什么身手,洛水也不惧冲上去用命给这位杀神太子一点教训!
“好了好了,跟这么个东西计较什么……”
朝歌暗中捏了捏洛水的手,转头对墨千玦开口,“玉儿,你看着点洛水,他……”
朝歌小眼一瞪,把墨千玦的衣袖攥紧了些,这咋回事?
怎么玉儿也怪怪的?
这猩红的眼睛里透出来的眼神,杀气腾腾的,像地狱的阎罗,好吓人……
“贤侄是开玩笑的吧?”
南阳帝笑得有点尴尬,在席的贵女,哪个不比这夙家三小姐强?
怎么冷离就偏偏看上了这个无才无德的草包呢?
最离谱的是,这个草包已经嫁人了,别说一国太子了,就是寻常人家,都不会娶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吧?!
还是说,这位东陵太子,打着什么别的主意?
想起冷离也在谢客礼宴上给夙家这丫头准备了贺礼,南阳帝略带深意地看了朝歌一眼。
“贤侄,三小姐已经是世子妃了,再作为和亲人选,怕是不妥。”
“那又如何?”
冷离今天是铁了心来砸场子的。
“世人谁不知,威名赫赫,战功累累的墨大将军,生的儿子是个少见的废物,听说快死了吧?”
虽然在南阳已经没人把大将军府放在眼里了,也都知道这位病秧子废物世子活不了太久,但绝对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来。
“既然如此,我等着寡妇三小姐再嫁便是。”
寡妇这两个字一出,身边的两个人又要冲出去,朝歌差点就拉不住了,站起来赶紧开口——
“冷离太子!好女不嫁二夫,我既已是世子妃,那这辈子便是认定了这个人,他活着是我的夫君,他死了我便为他守节!我南阳德才兼备的女子万千,还请太子另觅良人!”
说来也神奇,朝歌说完,身边两个恨不得冲上去和冷离决一死战的两人,居然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洛水是吓的。
师父这话应该不是真的吧?
不是说好了,嫁到大将军府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和夙家撇清关系吗,这辈子认定了是什么话?师父怎么能为了那种病秧子搭上一辈子呢?
墨千玦一双眸子,落在身侧的人身上,心跳失了两拍。
虽然知道,小丫头说这话只是为了稳住场面,并不真心,但是亲耳听她说这辈子认定了这个人的时候,心里居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一种百年间,从来没有过的悸动。
冷离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有再提这事,好像刚才惊天骇地的言论,不过是他一时兴起。
只是盯着朝歌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了。
因为冷离出来搅局,祭宴结束的时间,比预计晚了半个时辰。
今夜,很多人都不能好好睡觉了。
主帐内。
“父皇,主帐四周已经加强了护卫,冷离那边也派人去盯着了。”
“嗯。”
南阳帝应了一声,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神情有点疲倦。
在一旁的王皇后察觉到,立马走到他身后,抬起手轻按着,南阳帝舒适地闭上了眼。
“陛下,这力道可以吗?”
“嗯,辛苦皇后。”
周稷看了王皇后一眼,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谁都没看到。
“还有事?”
南阳帝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还未离开的太子。
“父皇,儿臣还是觉得,把冷离的帐篷置在主帐旁不合适,万一他有歹心,父皇的安危如何保障得了?”
听言,南阳帝轻笑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开口问道——
“稷儿,你说东陵太子,为何会不请自来,出现在今晚的祭宴上?”
“为了求娶世子妃?”
话说出口,周稷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理由,简直可笑!
“你信吗?”
周稷摇头,“自然不信。”
“那我问你,他冷离来安阳已有一段时日,可为什么偏偏是今晚出现的?”
周稷不傻,他老爹这么一提醒脑子立马就转过弯来了。
“鹿鸣山……他在打神庙的主意?!”
南阳帝点头,睁开眼睛,眼神狠辣。
“没错,他的野心,从插手北州开始,就暴露无遗了。”
周稷:“不过根据探子的情报,他在北州并没有得手。”
南阳帝:“但他却把北州搅得不得安宁,内不稳,而外敌侵,现在就看失踪的北州六皇子,能不能在他二哥登基前夺回大权了,若是不能……”
南阳帝眼神难得的凝重。
如今四国鼎立的局面,一旦被打破,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战火一旦燃起,这片大陆风云变幻,结局如何,谁都不知。
南阳国,要么背水一战,守住一方国土,要么成为历史,淹没在洪流中。
“既然冷离是冲着神庙来的,那需不需要儿臣提前做点准备?”
“无需。”
南阳帝自信地开口,“那神庙可不是谁都能进得去的地方,就算他冷离有本事找得到入口,也绝不可能找到天石!”
周稷看了他爹一眼,抿了抿唇,“父皇,那神庙的入口,到底在哪里?”
周稷才说完,看到南阳帝那双探究的眼睛,立马解释道,“儿臣的意思是,现在冷离盯上了我南阳的神庙,孩儿若能知道神庙的入口,也好留意着,不让他钻了空子。”
南阳帝抬手,示意王皇后不用按了。
王皇后是聪明人,知道和神庙有关的内容自己不该听,便行了个礼,说有体己话要找夙夫人聊聊,便离开了。
走出主帐,王皇后冲着身后的贴身宫女开口,“小心去听着,陛下与太子说了什么,每一个字我都要知道!”
“是,娘娘!”
宫女行了个礼,转身走入暗夜里,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离主帐最近的一棵大树。
这宫女武功很不错!
王皇后离开后,南阳帝站起来,走到周稷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稷儿,凡是不能心急。”
“父皇说得是,稷儿谨记。”
“冷离已经手握实权,北州皇子相争风云四起,父皇老了,这天下迟早是你们的。”
“父皇正值当年,必会福寿延年的!”
“哈哈哈,你有这份心,父皇就很满足了。”
南阳帝示意周稷坐下,“我们父子很久没有这样小酌一杯了吧?”
“嗯。”
周稷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
南阳帝端起一杯,小酌了一口,“稷儿,你是我南阳的太子,待你继承大统的那天,父皇会把神庙的入口,天石的秘密,完完整整地告诉你。”
“儿臣明白。”
周稷拿起酒杯敬了敬,仰头喝完,放到矮几下的手,却默默攥紧了。
他太了解眼前的父亲,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就算神庙的入口只有皇帝知道,但是神庙里究竟有什么,天石到底怎么回事,若自己真是他心中继承皇位的人选,或多或少,自己肯定会知道的。
可无论是神庙还是天石,他从未对自己提过,自己还是从先皇口中知道的这事。
周稷心里清楚,父皇还在考虑,考虑最终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到底是自己还是三弟。
自己这太子之位,并非稳如磐石!
虽然周稷清楚他爹的心思,但他绝对不会戳破。
除非像他能像冷离一样,有足够的能力和魄力,逼得老爹退位,否则,在一切尘埃落定前,他必须维持好一个好儿子,好太子的形象。
父子俩对酒闲谈,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不解。”
“何事?”
“若今日冷离前来,是为了神庙,可为何席间他要提和亲的事,开口要的人,居然还是夙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头呢?”
“哈哈,稷儿啊……”
南阳帝笑了笑,“你只要想想,为何此次皇家狩猎,父皇会特意邀请大将军府参加便知了。”
“父皇的意思是,冷离也是看中了大将军府背后的势力?”
“很有可能。”
南阳帝点点头,“暗影阁,温孤家,秋叶家只要他们站位,便能改变四国局面,还有那个鬼殿,更是……”
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好理解了。
这样的势力,只要是当权者,不论是野心勃勃想要征战四国,还是想要守住一方平安,都是必须要拉拢的。
“可儿臣还是想不明白,若冷离真是冲着这些势力来的,那他求娶那土包子不是实实在在打了大将军府的脸吗?如此别说拉拢了,很可能反而得罪死了啊!”
南阳帝看了对面的儿子一眼,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在想,难怪冷离能这么小的年纪,就把持东陵朝政,他的心思和想法,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比如自己这位儿子,断然不及冷离一半啊。
“世子病重,大将军府没有任何主事之人,就算夙家这三丫头无才无德,但如今夙家大权却是在她手上的。”
“是啊!儿臣怎么没想到!”
周稷拍了一下大腿,也反应过来了。
南阳帝欣慰地点头,道,“单凭那丫头肯定没办法动用大将军府背后的势力,可如果有人暗中教她呢?”
“父皇的意思,是我们在暗,她在明,把她变成可为我们所用的傀儡?”
南阳帝点头,还好自己这儿子还不算太笨。
“没错,所以父皇才会让你一定要留出正妃的位置。”
“父皇英明!就那土包子,大场合前,连句话都说不完整,掌控她易如反掌!给她正妃的位置,定能让她死心塌地,到时候大将军府背后的势力,岂不是都能为我南阳所用?”
“嗯,待我南阳安定强盛,这丫头也算个功臣了。”
周稷抿了一口酒,脑中已经在盘算,要怎么利用这位世子妃了。
许她正妃的位置,那夙星月她们两姐妹势必水火不容,夙家很明显是站在嫡女一边的,自己也不可能留一个嫁过人的正妃,到时候目的达成,这丫头又没了娘家和大将军府的护佑,弃妃还是赐死,那都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周稷嘴角已经挂了笑意。
朝歌:你们父子俩在做梦还是怎么的?这么敢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