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次逃出来,温孤于阳就只是单纯地不想在那破地方待着,但这次不一样,他有要做的事情——
他要找到那个女人!
这个念头让他对这次出逃,充满期待。
希望在被邢老头捉回去之前,能找到这个剽悍的女人吧。
温孤于阳这么想着,把瓷瓶塞回胸口,合上眼睛,准备睡觉。
刚有点睡意,一阵凌乱的马蹄声,撕破了宁静的夜晚。
“有人吗!”
“院子里有人吗!”
叫门声混着马嘶声,一片吵嚷。
大半夜的,被一群骑着马的人叫门,农妇担心是山贼横匪之类的,所以不敢出声,一直到有人闯进院子,她和丈夫才不得不披着衣服起身去查看。
“原来有人啊,早不应声!害老子喊这么半天!”
迎面一个挎着刀的男人走上来,人高马大,面露凶相,吓得农妇腿一软,躲到了丈夫身后。
“睡,睡过去了,没听到,各位爷见谅,见谅。”
丈夫也怕,说话磕磕巴巴的,又是拱手,又是鞠躬道歉。
挎刀的男人从腰间摸出几块散碎银子,手一伸,递过去——
“行了行了,赶紧给我们收拾几间屋子,烧点热水,弄点吃的,再烙些饼包好。”
农妇从自己丈夫身后,伸出个脑袋,一脸为难地开口,“各位爷,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唯一一间空房有客人了,饭菜也吃完了,面倒是还有,素饼可以吗?”
“什么?”
那人瞪着眼睛,农妇吓得赶紧把脖子缩回自家丈夫身后。
“门外不是挂着旗,写着饭馆吗?你一个开饭馆的,连点肉和菜都不备下,以为我们好忽悠是吧!”
男人说着把银子往地上一扔,取下腰间的刀,往桌子上一砸,开口道,“赶紧的,兄弟们要求也不高,有点荤腥,能填饱肚子就行!”
“我一介乡野村妇,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忽悠各位爷啊!”
农妇急得跑到灶边,掀开米缸菜篮,生怕他们不信自己说的话,“今天来了位客人,把家里存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真不是不愿给各位爷做一顿好饭好菜啊!”
打头的人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锅灶,脸上闪过不快,刚准备开口,围在篱笆里的鸡适时地叫了两声。
男人哈哈一笑,“这不是有鸡吗,你把鸡汤炖上,烙些素饼,兄弟们在你家房檐下打个盹,一早起来吃!”
农妇看着篱笆圈的方向,拽着衣角,有点犹豫。
“爷,这鸡......”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杀鸡!”
这么一吼,农妇没说出口的话,是不敢再开口了。
她家男人走过来,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认命地开口,“我去杀吧,你去烧点水,一会拔鸡毛。”
农妇含着泪点头,弯腰拿起立在一旁的扁担,准备去挑水。
被提住脖子的鸡,扑棱着翅膀,叫得凄厉。
这家的男人一手提着鸡,一手拿着菜刀,擦擦擦地在磨石上磨了几下,亮着寒光的菜刀刚准备往鸡脖子上招呼,一个黑漆漆的铁珠子从屋子里射出来,打在刀面上,当一声,脆亮脆亮的。
“这是小爷花钱买的鸡,谁敢动?”
农妇见温孤于阳跑出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水瓢,跑过去——
“你出来干嘛,这跟你没关系,快进去!”
“婶子,你不是说剩下的这些鸡是要留着下蛋的吗?”
农妇手艺很好,本来两只鸡是打发不了温孤于阳的馋虫的,是农妇说她在镇上的女儿有了身子,剩下的三只母鸡要留着下蛋,一只老母鸡要留着炖汤给女儿补身子,舍不得吃了,温孤于阳才作罢的。
“哎,鸡蛋去买就是了,母鸡的话我过几天去亲戚家捉一只,先把那几位爷送走了再说。”
农妇虽然不情愿,但是看着那些人的刀,她心里发怵。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还是不要激怒他们的好。
“小兄弟,你赶紧进屋去吧,他们一个个牛高马大的,千万别和他们起了冲突,你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农妇一边说,一边把温孤于阳往屋里推。
虽然温孤于阳知道,自己管的闲事越多,被刑老头找到的就越快,但毕竟是自己吃空了人家的肉菜,要让他坐视不管,他良心上过不去。
“婶子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温孤于阳轻轻一撩长衫,往院子里走去。
“哪来的小白脸?”
“白吗?”
温孤于阳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半娇羞半得意地开口,“还行吧,坚持涂鸡蛋清你也可以......”
说着呢,温孤于阳盯着那人看了两眼,摇头道,“啧,你这脸,先天不足,还是别浪费鸡蛋了。”
才说完,男人脸就黑了。
本来吧,他一个糙汉子,也不在乎这些的,但是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拐着弯地羞辱,他不能忍!
“臭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呢,就敢来跟你爷爷我叫板?”
男人说着,拿起刀,就准备冲上来给这不知死活的小白脸一点颜色看看。
他身后同行的几个人,抱着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缩在厨房里的农家夫妇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里想着这小兄弟今晚可能要倒大霉了!
温孤于阳虽然表情欠揍,但眼神确是幽暗深邃的。
只见他手腕一转,啪一声,手中折扇旋开的同时,五步外的男人眉头一皱,膝盖上巨痛传来,无法控制地跪了下去。
“你!”
男人杵着刀,眼神愤怒又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小白脸,豆大的汗珠从立马额头上渗出来。
“哎呀!”
温孤于阳大喊一声——
“好汉!何须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温孤于阳一脸贱样,其他人一脸懵逼。
“老黑,你怎么了!”
身后的人赶忙来查看,可是这叫老黑的人的膝盖上,别说伤口了,就是针眼都见不到。
“你,你小子耍阴的!”
叫老黑的人,被扶着坐到凳子上,瞪着温孤于阳开口。
“谁叫你要杀老子的鸡?”
温孤于阳手握折扇,在胸前微微扇着,模样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