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曼舞,觥筹交错。
“这舞姬是从西域找来的,别的地方可看不到。”
朝歌看着楼下的舞姬,眼神迷醉,喝了一口酒,咂咂嘴,表情享受得像喝到了琼脂玉露一般。
自己的身体不适合喝酒,但是看这小丫头喝得这么开心,墨千玦忍不住抿了一口。
入口馥郁,回味无穷,果然是好酒!
“怎么样,这仙人醉,还不错吧?”
朝歌咯咯地笑,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看来歌儿对这醉三生很是熟悉。”
墨千玦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不再贪杯,“经常来?”
“这美酒美人的好地方,难道玉儿很少来?”
朝歌反问。
“第一次。”
墨千玦看着朝歌的小脸,认真地回答。
“你会爱上这里的。”
朝歌垂眸一笑,又端起了酒杯。
因为醉意,朝歌的动作有几分慵懒,端着酒杯的手杵着脸,酒杯正好就放在嘴边,时不时低头抿一口。
另一只手,随着丝竹的旋律,在红木桌上轻轻敲着。
闭着眼睛,好像沉浸在这靡靡之音中。
“歌儿如此行事,夙将军那边,没有意见吗?”
墨千玦有点好奇地开口。
朝歌摆摆手,自嘲道,“夙将军日理万机,哪顾得上管我。”
说着,朝歌睁开水汪汪的眼睛,转头,看着墨千玦,狂妄地开口——
“就算他想管,能奈我何?”
墨千玦哑然一笑,这小豹子,口气倒是不小。
知道面前的人,没把自己说的话往心里去,朝歌也只是笑笑,并未多解释。
“对了玉儿,不知隙风这样的良驹,你是从何处觅得的?”
今晚这顿酒,就是为了隙风,朝歌就算喝得有点多了,也不会忘记的。
“机缘巧合。”
墨千玦看着少女的眸子,已经把朝歌心里那点小算盘看破了。
“歌儿喜欢马?”
朝歌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我不喜欢马,我喜欢的是隙风这样的好马!”
看着小豹子半醉半醒的样子,墨千玦嘴角忍不住勾起来,这丫头是对她的功夫太自信,还是太相信面前的人是个君子,怎么就敢在自己面前喝这么多呢?
“既然歌儿喜欢,那隙风便是你的了。”
朝歌眨眨眼,看着眼前坐得笔直的男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以为自己要谈很久,割地赔款,拿出不少私藏的好东西,才能把隙风换过来。
一路上想了好多说辞,这一句都还没用上呢,隙风就成自己的了?
“真,真的?”
朝歌试探地开口,担心是自己酒喝多了,幻听了。
“自然。”
开口的人浅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
墨千玦才一点头,朝歌手上的酒杯就凑过来,碰了一下,眨眼的功夫,朝歌就干了这杯酒。
惊喜来得真快!
“酒已经喝了,那这事就不能变卦了!”
墨千玦抿了一口碰过杯的酒,笑着点了点头。
“玉儿,以后只要你来这醉三生,都记我账上!”
朝歌又满上酒杯,得到隙风的喜悦都写在了脸上。
朝歌想了想,补充道,“还有,算我欠你一样东西,只要我有,只要你开口,你都可以拿走。”
隙风是万里挑一的好马,朝歌也不会白白就拿走了,玉儿这人情,她是肯定要还的。
“嗯,以后再说吧。”
朝歌看着楼下的舞姬,墨千玦看着就她,猩红中的瞳仁,透着深邃的光。
正愁不知道送这小丫头什么聘礼呢,她能喜欢隙风,倒真是恰好了。
“玉儿,你成婚没有?”
朝歌突然说起这个话题,墨千玦有点猝不及防。
“已有婚约,但还未完婚。”
本来以为小豹子要跟自己诉苦水的,毕竟不管是谁,摊上替嫁,还是替嫁进鬼宅这事,心里都会不舒服。
可完全没想到,这小豹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唔,那我应该在你前面成婚,就是下月的事,我们可是朋友,记得给我包红包!”
朝歌笑嘻嘻的,玉儿的浮梦楼,乌木碧瓦,一看就知道是砸了不少银子的,还能有隙风这样的好马,再加上这衣着打扮,气质谈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样的人,送出的新婚贺礼,一定不便宜!
既然要把自己卖了,那自然是能赚的都要收进腰包来才行。
墨千玦愣了一下,这小丫头还是女子吗?!
南阳国女儿家,未出阁前,就算已经定亲,也是不能在有外人的场合提起婚事的,这小丫头,不光提,还这么直白地要红包。
嗯,可爱得紧!
“这么说,歌儿是要请我喝喜酒了?”
墨千玦开口,嗓音醇厚,胜过杯中美酒。
朝歌放下酒杯,两只手放在桌子上,乖乖巧巧地坐着,开口道,“酒席的话,应该有点难,毕竟我这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出三小姐,能给我贴点嫁妆就不错了,酒席肯定不会给我办的。”
南阳国的风俗,嫁女儿,娘家和婆家都要办酒席的。
“不过嘛——”
朝歌挑了挑眉,眼睛闪过精光,身子往前倾了几分,“要是玉儿的红包够厚的话,我可以考虑单独请你喝一顿喜酒。”
“哦?”
墨千玦也往前附身,“良辰美景好时候,玉儿却要请我吃酒,你相公不会有意见吗?”
两人隔得近,脸中间只隔了一个酒壶的距离。
她能看到他眼底的血丝,和星耀一般的瞳仁。
他能闻到她身上的酒香,混合着温热的呼吸。
暧昧……
“没事——”
朝歌移开视线,抬手拍了拍墨千玦的肩膀,“我嫁的是个病死鬼,能喘气儿就不错了,洞房什么的就算他有心,也无力。”
墨千玦一挑眉,“歌儿确定?”
“嗯?”
朝歌有点不懂,玉儿为什么要这么问,迷蒙的眼睛又睁开几分。
“当然啊,大将军府的废物世子,听说过吧?”
“赫赫有名,自然听说过。”
朝歌以为这赫赫有名是反话,笑得更开心了,“是吧,这不就是要死的人了吗,说是成亲,不过就是完成两家约定罢了,我进了门,不管他是死是活,他也管不着我喝酒吃肉。”
朝歌说着一口喝完杯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