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在北区f座十六层的贵宾、宾、宾间……”
在这个时候,接待台前的女孩子,牙齿都在打架,当她拼尽全身力量,终于将她查到的资料报出来后,齐牧扬这个疯子,这头被焦急已经彻底逼疯的野兽,已经狂嗥着直冲出去。他一边飞跑一边叫道:“北区在哪里,f座在哪里?”
齐牧扬真的不知道,原来他拥有一口气先跑过三百米长廊,又冲上十六层高楼的体力,他更不知道,自己的耳朵竟然尖得只是站在十六层楼的楼首,就能听到安妮蒂娅挣扎的哭泣,与低嘶悲叫。
“华庚,你在哪里,你来救救我啊。华庚,华庚,华庚,华庚……齐牧扬,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现在的你……又在哪里?!”
当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时,当听到安妮工蒂娅这发自灵魂深处如此绝望的悲泣,齐牧扬怎么可能不发疯?!当他狠狠撞破贵宾间的大门,终于看清楚里面的一切时,看到衣服被撕得乱七八糟,脸上还有两个如此明显掌印,却在一个女人的坚持下,依然死命挣扎,用她的指甲抓,用她的牙齿咬,用她的脑袋撞,依然拼死保护自己清白的安妮蒂娅,齐牧扬又怎么能不疯?!
这个一脸苍白一脸绝望,到处都是伤痕的女人,真的是那个像雾一样飘渺,像雾一样美丽,像雾一样不可捉摸的安妮蒂娅?!
齐牧扬瞪着那张熟悉的脸,他的双眼眼角再次流出了炽热的鲜血,赫然是将自己的眼睑生生睁裂,而几乎在同时,齐牧扬已经发出了一声狂极怒极的嘶吼:“东皇徒步,我要你死……”
齐牧扬已经身负重伤,不要说是去攻击一个比他更强壮的东皇徒步究竟有多少胜算,不要说在东皇徒步面前,还有四个职业保镖,也不要说在房间里除了东皇徒步,还有几个和东皇徒步一样脸上带着骄横气息,一看就和东皇徒步臭味相投,眼睛里还没有消散的年轻男人,齐牧扬只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他不能亲手杀了东皇徒步,他胸口那股闷气一旦反冲回来,他就会死!
就在齐牧扬已经发起了进攻,几名保镖扬起的拳头几乎要落到他已经再不堪重创的身体上时,齐牧扬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在这种情况下,在这个世界上,还能让齐牧扬停下脚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妮蒂娅。
安妮蒂娅悲声叫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齐牧扬救救我的孩子,他要没了,我能感觉得到,我要失去他了,我要永远的失去他了……”
喊到后面,安妮蒂娅已经是泣不成声,而鲜血已经从她受惊过度又受到暴力打击的身体双腿中无法控制的流淌出来。就算齐牧扬什么也不懂,就算他从来没有和女孩子发生过亲密关系,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安妮蒂娅究竟要面什么?
齐牧扬飞扑过去,可是看着鲜血不停从安妮蒂娅的双腿之间流出来,他这个还不是男人的大男孩,又懂什么,又能做什么?
“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
直到齐牧扬疯狂的嘶吼响起,房间里的几个人才有了动作,用尽全力死死握着安妮蒂娅的双手,齐牧扬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东皇徒步的脸上。那种杀意,那种已经立下必死决心的疯狂,就象是一把最锋利的剑,狠狠刺入了东皇徒步的胸膛。
“为什么?东皇徒步你对我和华庚有仇,你冲我们来就行了,你为什么要欺付安妮蒂娅,你为什么要欺付一个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孕的女人?”
听着齐牧扬的嘶吼,东皇徒步微微扭开了头,到了这个时候他真的已经无话可说。
“我们就是想欺付她,你想怎么样?”
接下话茬的,是一个坐在包厢里最面沙发上的年轻人,眼睁睁的看着安妮蒂娅流产,眼睁睁的看着她因为痛苦而脸色煞白,豆粒大的汗水更是不停从脸上流淌出来,他竟然还能象一个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甚至还取出一支雪茄,在打火机淡蓝色的火苗中,将袅袅烟雾吹到了这片已经扬起太多血腥气息的包厢中。
“安妮蒂娅平时装得像个圣门烈女,结果呢,还不是荡妇一个?她既然可以和个卖保险的小混混搅在一起,还弄出未婚先孕的丑闻?我们哥几个追求了她那么久,都是碰了一鼻子灰,还不如来个霸王硬上弓,说不定她就喜欢这个调调呢?”
嘴里咬着雪茄烟,这个坐在包厢最面的男人,一脸的轻松,“你别对着徒步喊打喊杀,他是商人的儿子,是老实人,不懂这一套,有什么冲哥哥我来。事实上看到你这幅孬样,我就讨厌,而让我讨厌的人,到现在为止,还真没有一个能在这个城市里继续混下去的。如果识相的话,就自己卷铺盖滚蛋吧!”
说到这里这个男人突然扭头,对身边的人道:“妈的,是哪个傻逼说,强歼孕妇的话,她们为了不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让我们骑?她还不是一样在拼命挣扎,居然还能趁我们不注意,打了几个电话,他老爷子不救她,还能再喊来一个让我看了就烦的小混混?”
“齐牧扬你还是带着安妮蒂娅走吧。”
东皇徒步根本不敢看齐牧扬的眼睛,他指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道:“他绰号血狼,他爸是这个城市警察厅的厅长,他舅舅是这个城市里手眼通天的大哥,你根本不够他玩的。还有……今天是我代表家里和安妮蒂娅初步洽谈商业往来,血狼他们说好久不见安妮蒂娅,想和她一起聊聊天……大家以前还曾经是一个圈子里的朋友,这里又是血狼的地头,所以我就把他们一起带了过来。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齐牧扬笑了,他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怒极疯极狂极的时候,竟然还可以笑出来。他扭过头,盯着那个绰号叫血狼的男人,他一字一顿的道:“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弄出来的?”
“没错!”
血狼也盯着齐牧扬的眼睛,道:“你知道不,你的眼睛让我看得很不爽,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如果你今天不留下点什么,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座酒店。”
“这座酒店难道是你家的?”
“说对了!”
血狼打了一个响指,从一个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女侍应手中接过酒杯,道:“这座酒店是我舅舅名下的产业,其实是由我全权打理,只要我一声令下,就能有一两百号人冲出来,把你打成一堆烂泥。”
“好霸道啊!”齐牧扬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在笑,“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黑社会?”
“不用传说,我就是黑社会。”
血狼道:“不服气你来咬我啊!”
“好,我把安妮蒂娅送上救护车,我会留下来陪你。”说到这里,齐牧扬又把视线落到了东皇徒步的身上,“你的解释我可以接受,你走吧。”
东皇徒步扭头看了血狼一眼,血狼仍然是一脸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再看看全身是血,紧紧握住安妮蒂娅双手的齐牧扬,最后东皇徒步低下头,迅速离开了这个已经有了太多血腥与杀气的房间,在从齐牧扬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低声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还有,千万不要和血狼对着干!”
安妮蒂娅在这个时候就像是一只受惊过度,在雷雨交加中却找不到巢穴的小鸟,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眼泪不停的从她那一双美丽得让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之沉迷,都会愿意为之倾尽一切力量去保护的双眼中流淌而出,“爸爸不要我了,我打电话向他求救,可是他明明知道是我,却没有接电话。就是为了几千万消费点的资助,就是为了度过眼前的难关,就是因为我丢了他的脸,非要生下这个孩子,他不要我了。我给我爸爸打电话,给我哥哥打电话,可是他们都没有接电话,他们都不要我了……”
直到这个时候,齐牧扬才知道这个女孩子,受了多大的委屈!就是为了商业上的利益,就是为了所谓的面子与尊严,一个父亲一个哥哥,明明知道自己的亲人遇到了危险,需要得到他们的帮助,却选择了冷漠的旁观。
难道说成功的企业家,就必须踏着道德和亲人的肩膀才能往上爬?难道说想要站在社会金字塔的顶端,就必须要学会绝情绝义?!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齐牧扬宁可这一辈子都是一个小混混,都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找不到工作的小混混!
“他们不要你了,我要!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还有我齐牧扬陪着你!!!”
齐牧扬猛然伸手抱住了安妮蒂娅,感受着她发内自灵魂深处再无法抑制的颤抖,感受着她的内心那一片波动与挣扎,那一片阴霾与绝望,齐牧扬知道,安妮蒂娅会疯的,如果她无法度过这一关,如果她找不到足够的力量支撑,她真的会疯的!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血狼一脸居高临下的不屑注视中,齐牧扬突然低下头,狠狠吻到了安妮蒂娅的嘴唇上。
面对如此意外的突然袭击,安妮蒂娅不由瞪大了双眼。
“唔……”
齐牧扬的喉咙里传来一声低哑的轻哼,鲜血很快就顺着他被安妮蒂娅咬破的嘴唇流淌下来,但是他却没有避让,更没有抬起自己的脸,就是在安妮蒂娅越咬越紧的撕扯中,他只是低着头,不停的吻着,任由安妮蒂娅的拳头,一下下敲打在他的背上。
直到两个人都快窒息了,齐牧扬才抬起了头,他伸手轻轻从自己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上掠过。
苦涩的眼泪,甜甜的鲜血,还有彼此间的角力与挣扎……这就是齐牧扬初吻的味道!
看着不停剧烈喘气,但是脸上却不由自主扬起一丝红晕的安妮蒂娅,道:“薇薇安,你还想跑吗?你被我齐牧扬看中了,你还跑得掉吗?如果你真的抗拒我,真的讨厌我,刚才为什么只是咬我的嘴唇,而不是直接把我的舌头也咬掉了?”
“你欺付我,齐牧扬你也跟他们一样欺付我……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为了华庚,你只是为了你们男人之间的约定罢了……”
安妮蒂娅的话还没有说完,齐牧扬就低下头,再一次覆到了她的嘴唇上。虽然这一次只是蜻蜓点水式的接触,齐牧扬就放开了她,但是安妮蒂娅却彻底痴了。
在这第二次被强迫的吻中,安妮蒂娅以一个女人的敏感,发现了齐牧扬的小心翼翼,看到了齐牧扬的矛盾,更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已经被愤怒与仇恨冲得双眼血红,却能因为她而停止疯狂的野兽,内心深处那无法控制的淡淡。
“安妮蒂娅你听着,我真的喜欢上你了。你不知道,我约你明天一起庆祝,你下意识的说了一个‘好’字,在后面几乎所有的时间,我忘了我答应华庚大哥的话,我忘了一个男人的承诺,因为我的内心已经被喜悦和期待占满了。”
伸手轻抚着安妮蒂娅的脸,用笨拙的动作,将她眼角的泪水一点点擦掉,听着远方急救中心专用飞行车,在空中划出的尖啸呼啸,齐牧扬低声道:“我说过,我要成为能够把你揽在怀里的风。如果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你永远都无法忘记,如果今天发生的一切,会让你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那么就由我你重新睁开双眼之前,我会把自己变成飓风,把这里的一切彻底抹除。所以,不管你面对了什么,不管你如何痛苦,你一定要好好的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