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在海宫就要看到那个该死的慕宁一脸轻蔑的神色,白挽和的胃立刻抽了两抽,顿时她感觉这比肚子疼更难受。
该怎么样跟她说话呢。
“慕宁,那个杀害你妹妹的人找到了。”
她肯定是直接忽略自己说的话,鄙夷地看着自己捂着肚子的样子,然后再使劲嘲笑两句。白挽和擦了擦汗,扁扁嘴越走越慢,终于落到了队伍最后面。云渡看她一个受了伤的人也走不快,搓了搓手就把白挽和扯到背上,乘着白翼之兽又到了海宫。
“爵爷啊,白翼是你养的?呼之即来倒是挺听话的嘛。”都这个时候了,苏楹还有心思关心白翼之兽。
云渡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那个,苏楹,你怎么会对宁郡主的妹妹痛下狠手?”
苏楹顺着叶君复的目光往下看,是那片熟悉的湛蓝色海域,她砸了咂嘴,说:“这片海漂亮么?”
“漂亮啊。”
“如果它是属于你的,你就不觉得荣耀么。”
原来,成为这片海域的主人,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姑且称之为“梦想”吧。那种感觉,有自己的领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族群的所有子民都俯下身来向你下跪,高呼着宫主万代不朽。这是何等的荣耀,足以把那虚荣空虚的心填满。
“安心受宁郡主调遣,为族群里做些实际的事情不比这些空想好得多么。”
“她?呵呵,她从来就只知道利用我,我在她眼里,充其量就是一枚棋子罢了。”苏楹立刻激动起来,惨惨一笑。
熟悉的声音又回响在耳畔。
“阿瑜,这江山美不美?”皇帆指着山下的云雾,扬着下巴说。
“美!”
“总有一天,我要送你江山如画。”
白挽和依稀记得,那个时候的皇帆气宇轩昂,眼中满是英气,他背着那把养血剑,夕阳拉长了他的影子。那般美好的少年。
终究没有等来他的江山如画,而是他用那把剑刺进了兄长的身体。皇帆惊恐万分,可是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她的兄长,和其他的家人,直挺挺的倒在血泊里。他们的身体由暖转凉,他们的眼睛还没合上。
百代江山皆为棋盘,每个人何尝不是用一生来下棋呢。谁胜谁输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曾经一起走过。
白挽和是一路被云渡背着进到海宫的,意料之中,慕宁鄙夷地瞅了她一眼,说:“哟,这么娇贵啊,林浣将军还没在底下睡安稳呢,这转眼就傍上了爵爷啊。”
我父亲?闭上你的贱嘴吧!我父亲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直接就是一种对他的侮辱!
慕宁,你特么配么?!你配说我父亲么!
然而白挽和已经没有了力气,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几遍——她现在虚弱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宁郡主,人我们已经给你送到了,你看着处理吧。”虽是叶君复先开的口,但他话音里的不舍还是让云渡觉察了出来。
云渡接了一句:“但是她给白姑娘下毒了,解毒这事情……嗯?”
“没问题。”
刚答应下来,啪的一下一巴掌就打在了苏楹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想不到这慕宁够狠的啊,打自己人也这么下得去手,白挽和想了想自己当日被她掐胳膊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跪下!”
这一声吼的啊,云渡瞬间感觉整个宫殿都晃了两晃,旁边站着的姑娘都被震的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苏楹不跪。
“听到我说话了么!跪下!”
苏楹倔强地望着她,就是不肯跪。
宁郡主见状,抬起腿就往苏楹腿弯使劲踢了过去,苏楹一时站不稳,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杀你妹妹就是为了报复你,你这人根本就不配做海宫主人!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纯粹就是个泼妇!”
苏楹倒是直白,还没等人家发问直接把所有事情都供出来了。虽然是跪着的姿势,她仍然没有半点屈服的意思。
一提到慕欢,宁郡主鼻子一酸泪就像决堤的茫江水一样涌了出来。把她和慕欢陈年旧事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说她们从小就命苦,她和慕欢靠别人的救济生活,后来又分散了,她找人苦苦打听慕欢的下落一直都没有结果,哪知道现在好不容易知道了,得到的还是慕欢的死讯。
如此情真意切,说得白挽和都快感动了。
隐隐的,又是细细的声音在白挽和耳边轻轻唤着她的名字:“阿瑜,阿瑜……”
如梦似幻。
直喊的她忍不住幽幽地回了一句:“皇帆……”
皇帆?
听到这个名字,云渡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忽的站直了问白挽和:“你怎么了?”
哪知白挽和抬起头来,眼眸里含情脉脉,她梦游似的抱住了云渡,轻轻蹭着他的肩膀撒娇似的唤:“皇帆……是你回来了么。”
云渡呆在原地。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糟了,这丫头不会是被下了致幻剂吧?看见一个男的就认成那个什么皇帆?可是君复也在这里她怎么就不抱着他呢。
不行,要是抱着他了不是更麻烦。这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能跟那个皇帆相提并论呢,哦不,是那个皇帆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呢。
“明明就是你嘛,你怎么还不说你回来吖。”
情急之下,云渡只好让君复在这里听着宁郡主声泪俱下的诉说,拉着白挽和就到了侧殿。
“那个,挽和啊。”他抬手摸了摸白挽和的额头,奇怪,不烫啊。这小丫头怎么胡言乱语的呢?难道是中毒肚子疼弄得神志不清了?
白挽和挑起云渡的发丝,呼出的热气直接喷在了云渡脸上,声音依然是娇滴滴的:“人家不叫挽和,人家叫阿瑜……”
“呃,那好吧,阿、阿瑜……”云渡心说,你不叫白挽和爷还不叫皇帆呢,我们无亲无故的你这是要把我怎么样啊。
此刻的云渡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他眼珠转的飞快,脑海里是一片空白。只见白挽和又凑了过来,吧唧一下亲在了云渡的左边脸颊上。
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你啊,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害羞什么嘛。”白挽和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耳垂,又叫了一声皇帆。
云渡的心使劲的颤抖啊,这么青天白日的,他堂堂一个侯爵,居然让一个小姑娘占了便宜?这传出去可怎么见人呐。
最主要的是,那姑娘还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皇帆”两个字再度钻进他耳朵里,云渡气极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当即对着白挽和吼道:“皇帆是个球啊,老子不是皇帆!你给老子看清楚!”
白挽和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然后蹲在地上,皱着眉问:“我刚刚怎么了?”
“怎么了?!啊?你说你怎么了!对着我一个劲喊皇帆?皇帆那么好他舍得让你落在海里一个人来找婵玉!”
白挽和不说话了,两手抱膝瑟瑟发抖。
云渡还是不依不饶:“白挽和!你再喊一遍皇帆啊!你特么怎么不喊了?!”
“你够了!”
“这句话该我说你吧!”
白挽和黑着一张脸,站起来就走,云渡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或许是他真有点过分了。
哪知他居然听到白挽和说:“宁郡主,我住在海宫两天可以么。”
她没病吧?
等会解了毒不就该走了么?
难道是因为生他的气才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云渡一拍脑袋心想这姑娘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住在冤家家里,她是哪根筋抽了啊。
无奈云渡昨日刚刚收到上面的密函,不能在这海宫久留。算了算了,白姑娘自生自灭吧,反正也轮不着他管。
说不定快死了那个什么皇帆就出来救她了。
云渡拉上叶君复,斩钉截铁地说:“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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