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中天看着合德，难得端正脸色很严肃地问：“真的不跟我走？”
司马流云那副高人隐士的风范都要维持不住了，他轻咳了一声，带着三分不易觉察的警告：“鹤前辈，笑儿是我的弟子。”
鹤中天不看司马流云，反而认真地和合德说道：“你其实更适合魔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一刻，合德有种心颤的感觉。
“堕入魔道，然后和鹤前辈一样，永远被锁在这鸣鸿界吗？”司马流云的声音里没有嘲讽，好像只是在平铺直叙一个事实，但是鹤中天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
合德虽然认识鹤中天只有这短短几日，但他一直是爱玩爱闹，虽然偶尔会板下脸来说几句话，但是绝大多数时间还是笑嘻嘻的。
可是在这一刻，合德看着这张好看熟悉的脸上透出的戾气邪佞，脑中突然就想起来关于这个鹤中天的事。
云一笑原本的一生中，虽然在修炼和感情上都挺失败，但是作为一个前期一直中规中矩的宗门子弟，鸣鸿界一些应该知道的历史她也有听过看过。
只不过这些对于云一笑来说，也只是边边角角堆在某个角落落灰的记忆，如今看到这样的鹤中天，再联系司马流云所谓的“锁在鸣鸿界”，合德这才想了起来。
鸣鸿界修炼境界分先天，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渡劫还有大乘八个境界。而修士所修之道，由功法修行方式的不同，分为道，魔，佛，儒四种。
这其中，又以道修和魔修为主，佛修和儒修修行方式特殊，都相对较少一些。
鸣鸿界有四大宗门，分别是道门的究极宫，魔道的菩提门，佛教的伏魔寺，还有儒修的太岁书院。
这四大宗门分别是在自己的领域最强，而合德所在的无为宗，则是因为有洞虚老祖这个天纵奇才并且已经飞升的创派祖师，还有司马流云这个鸣鸿界第一强者，所以地位超然。
大乘期的修士，有移山填海改天换日之能，更何况司马流云还是大乘后期巅峰，无论功力深厚还是实战能力，都是本界首屈一指的第一人。
曾经历史上就有大乘修士因为个人恩怨，挥手间覆灭了当时的一流宗门的例子。
所以说，有洞虚老祖的余荫和司马流云在，无为宗不止可以和四大宗门相提并论，并且还地位超然。
但是一旦没了司马流云，无为宗整体的综合能力，就比四大宗门差远了。
这就是前世祝清瑶这个宗主之女，在为难云一笑这么个天资一般的同宗师妹时，还费了这么大周章的原因。
司马流云再不问世事，云一笑也是他的唯一弟子。
哪怕是无为宗的宗主，都不会敢当面为难她。
话说回来，司马流云说鹤中天是和洞虚老祖同一时期的人物，这话不假但也不完全恰当。
鹤中天其实比洞虚老祖小很多，论年纪应该和司马流云同龄。
他功法特殊，资质根骨奇佳，洞虚老祖已经飞升多年，鹤中天却还滞留在鸣鸿界。但有人传言，鹤中天其实早就是半神之体。
洞虚老祖飞升的是仙界，仙界之上才是神界。传言中说鹤中天得到过来自神界的传承，但是功法并不完整，鹤中天也因此受到某种制约。
所以他有超出这个世界的力量，但是又没有同时受限不能飞升到上界。
永远留在这一个世界，还拥有着没有尽头的生命？就算是这个世界很强的存在，也会……孤独的吧？
但现在的情况是，这个说是当今魔修第一人的鹤中天，说她更适合魔道？
合德心中小人警惕眯眼，但是外在表现却截然相反。
她像是受了惊似的，后退小半步，双手抱肩做防御姿态，看着鹤中天的眼神好像看着强抢民女的恶霸：
“我只认一个师父的！别觊觎我的资质，你没结果的啊！”
司马流云抽了抽嘴角，去那些低等世界打了一圈滚回来，他都有点不认识自己这个小徒弟了。
鹤中天看的津津有味，不忘用一种吃瓜的表情和语气，跟司马流云感慨道：“我看这丫头比你更像洞虚那老家伙的嫡传弟子。”
司马流云没忘记正事，正色道：“笑儿身上的隐患，本是非双修不可解。如今鹤前辈出手帮了笑儿，还让她功力升了这么多，算是我们师徒欠前辈一个人情。”
鹤中天咕哝道：“你怎知道她就不是跟我双修，才疏解了郁结的灵力呢？”
司马流云噎了一下，然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说道：“但从家师，到我，还有笑儿，我们师徒几人都是一心向往长生大道，与鹤前辈道不同不相为谋。”
鹤中天：“你其实是一直把境界压制在大乘后期的吧？”
合德：？？？大乘后期不已经是这个世界的巅峰了吗？鹤中天这么说，意思是师父已经……
司马流云微微沉默了一下，说道：“鹤前辈想说什么？”
鹤中天：“你把境界压制在大乘后期，是因为不放心她，怕自己飞升之后她没有了靠山在这一界没办法顺遂的生活下去？司马流云，你心中有瑕，牵挂红尘，好意思谈什么大道！”
鹤中天原本距离司马流云还有合德是有个四五米的距离的，这时他却突然往前逼近几步：
“你飞升之后，我在，鸣鸿界就无人可以伤她。”
两个男人眼神在空中相撞，合德怀疑自己闻到了火药味，呛人兮兮的。
鹤中天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脸上居然有了几分笑模样，声音还透着愉悦：“而且，我可以给她一个机会，一个自己飞升上界的机会。”
“神遗之境的钥匙，我可以给她一把。当初，你和洞虚都是在那里找到的飞升契机吧？”
飞升上界，不止需要实力巅峰，也需要领悟自己的道——也就是所谓飞升的契机。
成仙这种事，实力和努力占七分，但剩下三分却要看运气机缘。
所谓神遗之境，传说中是某位天神的随身空间，因为某种原因流落下界。神界可是比仙界更高一等的世界，对于鸣鸿界这样的下面世界来说，自然是机遇满满。
洞虚老祖年少的时候，得到过两把钥匙，可以进入神遗之境两次。他自己用了一把，另一把给了司马流云。
如果没有进入神遗之境得到的机缘，洞虚老祖和司马流云可能终其一生，也不过是被困在鸣鸿界这方天地。
毕竟，在洞虚老祖之前，已经有许多许多年，没有人飞升过了。
司马流云实力早就够了，自己对于天道的感悟，也使得他早就摸到了那道门槛。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他，只要一个念头，就随时可以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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