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妆少女立刻尖叫起来。
公交车内一时炸开了锅,靠近尸体的人纷纷后退了一步。
黄毛青年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不关我的事,我就轻轻踢了两脚,不是我!”他的双手紧紧绞在一块,转头和身后的浓妆少女抱在一起,身躯因恐惧而瑟瑟发抖。
佐木瞥了眼死者外翻的手掌,指尖和掌面有数道已经凝固或者正在凝固的血痕,且有逐渐发肿的迹象。
“很有可能是谋杀!”佐木举起手冲附近的人大声喊道:“你们都别靠近死者,分成两排站好,售票员?”
也许事发突然,众人的神经还紧绷着。而佐木的言语或多或少蕴含着某种威严,因此暂时没人出来质疑一个高中生指手画脚的举动。
高瘦的售票员走过来,悄声问佐木:“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让司机停在附近,你赶紧下车找最近的电话亭通知警方!”
“好!”
他跑到前面喊:“岩琦,快停车,有人好像死了,我去通知警方。”
“什么?心脏病猝死吗?”
“听那个高中生说是凶杀案!我不是很清楚。”
“凶杀?”岩琦手一滑,多打了小半圈方向盘,缓过神,盘正方向盘,诧异道:“高中生?”
车一停,“咣当”前门一开,售票员压低帽檐,火速下车去办正事。
“司机,我有急事,能先走吗?”圆脸的男人直接去问正装的司机。
看着沧桑的中年男人把腕表凑到司机前面,急切说:“我也是,儿子晚上过生日,我想早点回去给他庆生。”
佐木见此情形,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前面,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司机师傅,请把车门关上,不要放任何一人离开。”
中年男人瞪大眼镜,粗着喉咙,“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你算什么东西?”
佐木没有被他的情绪影响,抬手挡住直面而来的唾沫星子,淡淡回答:“我是一名侦探,现在有一名死者躺在地板上,死因多半是中毒,虽然中毒方式不明,但联系上车前他毫无异样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在他上车后中的毒,你们两个出头要走,一会警方来了,我会据实说,到时候后果自负!”
“呃……”两人相顾无言,没有再提下车的事,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几分钟后,身材高瘦,脸上有雀斑的售票员喘着粗气回到公交车上,外面的雨小了不少,但他的帽子仍是被雨淋地湿透了,颜色变得极深。
“咣当!”橙色车门重新关上。
停在路上的公交车外渐渐聚起一些打着各色雨伞的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只有一种好奇。
约莫十五分钟,几辆警车呼啸而来,雨渐渐停了。
办案的一组警员支开围在公交车外的群众,拳头敲敲车门夹的透明玻璃,示意司机将前门打开。
岩崎司机整理衣襟,站起身按下按钮。
车门一开,魁梧的警官走上车,打头的正是穿着灰蓝警装,雷厉风行的剑持勇。
他快步走到尸体前,拿出牛皮本子和黑色水笔,草草环视一圈,问:
“谁第一个发现的?”
“剑持大叔!”
剑持勇的眉头紧皱,“这熟悉的声音,”他循声偏头一看,“佐木同学?我说第一眼怎么没瞧出来,你换发型和镜框了?”
“嗯!”
“这里什么情况?你清楚吗?”
“死亡的准确时间是在七点十分前后,第一个发现情况的应该是这位黄头发的男青年。”佐木抬抬眼镜,鼻子朝不良男青年一点,“我在确认死者身亡后,就让他们在两边排好,不让靠近尸体!”
“你做得很好,我一会先问问他,对了,”剑持警部正色问,“出事后有人下过公交车吗?”
“没有,但是有两位先生想要下车,被我拦住了。”
一挑眉毛,剑持勇神色不善,问道:“哪两位?”
“靠近前车门的那两人!”
闻言,圆脸青年抹抹汗,极力辩解:“警官,我是真的有事,才会急着下车的!”
“具体情况等我问话!”
青年尴尬一笑。
言毕,他转身招呼鉴识课的同事来检查旗木代的尸体,“还请初步检查一下。”
戴上口罩的美女法医套好白色手套,回应道:“嗯,没问题!”
他安排另外两名同事分别从车头以及车尾位置排查询问。
“你,过来!”
看来肤色较为黝黑的警官点到自己,黄毛立马灰溜溜地走过去。
剑持勇上下扫视了他一眼,问:“姓名?”
“诚田……诚田一护!”
“年纪?”
“23……24,24!”
“想清楚了再回答,哪一站上的车?”
“小石川后乐园站。”
“佐木,死者哪站上车的?”
佐木倚靠在后门处,双手环抱于胸膛,略加思索道:“同样是该站,而且,据我估计,这辆车上约有三分之二左右的人都是该站上的车,包括我!”
“嗯,”剑持勇继续询问诚田一护,“你和死者什么关系啊?”
黄毛把头摇成拨浪鼓,说:“警官,我不认识他!今天以前都没见过这个人,我也挺倒霉的其实……”
有不嫌事大的起哄:“他踢过死者好几脚!”
“喂,”诚田一护伸直手,露出前臂的纹身,指向说话的人,正要说两句恐吓的话。
并不粗壮的手指被面无表情的剑持警部牢牢箍住,说:“有话和我说,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黄毛吃痛,闪电般缩回手,战战兢兢地说:“有……有的,但当时我并不知情啊!我哪里知道他……”他的余光扫到旗木代死鱼般瞪着的眼睛,悄悄咽了口唾沫,“他快死了……”
剑持勇毫不掩饰自己地厌恶,语速偏快:“起因,过程,都给我细细说来。”
“从哪里说起好呢?”黄毛挠挠头,“我在小石川后乐园站上车后,一直和我女朋友惠子聊天。”
“那个绿毛的呢?是不是和你一起的?”剑持勇斜眼点了下染着绿色头发的小胜。
“你说小胜呀,他也是我朋友。”
“你们当时和死者的位置关系?”
“我和惠子就站在死者身后,”看到警官没有发话,他继续说,“本来一直好好的,就是那会……什么时候来着,他突然倒到惠子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