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从校门口出发,向东穿过两三个红绿灯口,拐向了南边,车窗外有薄薄的雾气,迫使司机开的慢了些,车载电台时不时播报着路况信息,琉心安然地靠在后座,一边咬着黑米粥的吸管,一边把玩着孙珊浅的名片,不断地揣测着卡片主人的意图。
接下来她就接到了孟玲打来的电话。
“喂,琉心,你现在正在回来吗?”电话那头的孟玲重重的打了个呵欠,应该是刚刚睡醒,“我和墨初下午都有课,家里没人看门啊。”
“我这边先去办点事,很快就好,一会儿回去,你们先锁好门吧,我有钥匙。”琉心只用了只言片语就结束了会话。
只是“墨初”这两个字从孟玲的嘴里蹦出来,让她有些不自在。
很快目的地便到了,司机给琉心打开车门,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小区:“就是那儿。”
司机指的方向是一块占地面积特别大的商务区,东南北三个方向都有入口,三栋大楼把中间的一大片绿化带围的死死的,前面有几家超市,楼下有谈生意的老板,有长椅,还有闲聊的老太太,万通大楼,也就是三栋楼最中间的那栋,在上面标有硕大的红字,有稀疏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很明显是一栋办公楼。
琉心缓缓进到了小区的里面,望着眼前着三栋二三十层的玻璃楼,表示这里看起来并没有司机说的那么“不太平”,一个小混混的影子都看不到,不会这大叔闲着无聊是故意拿自己寻开心吧?琉心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过多思考,她很清楚自己的目的,随即走进了大厅。
大厅里面放着冷气,亮着灯,靠门口的位置有休息区,周围有沙发和绿植,地上的瓷砖干净的可以当镜子用,琉心一个小姑娘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没少引起侧目。
琉心避免自己去看别的人,径直走到前台,把名片递给了接待员,扯出一个微笑:“帮我联系302房间,孙珊浅。”
招待员小姐姐接过名片,端详了一阵,又很客气地用双手递了回来:“琉心小姐是吧,不好意思,孙姐现在不在这边,不过孙姐先前有交代过,说如果你是来还她东西,那么东西可以先寄放在我们这里,等她哪天在了,您再过来一趟,亲手转交给她。”
琉心眉角抽搐了一番:“她有没有告诉你们,这个所谓的东西只是一张银行卡。”
招待员继续保持着招牌式的礼貌微笑:“那您可以选择带着卡片先回去,改天再来预约,或者先把银行卡先寄放在我们这边,然后改天再来亲手转交给孙姐。”
琉心见她脸上没有半点拿自己寻开心的意思,有点头大,但还是很礼貌道:“你们不可以转交给她吗?”
招待员面露歉意:“我很抱歉,不过孙姐就是这么交代的。”
琉心吃了个哑巴亏,霎时无语,却又无可奈何,她不知道孙珊浅到底在想些什么,纠结了一番之后,刚想转身离开,谁料想一回过头,又刚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瑞雪的弟弟——白皓。
也许是进来的时候琉心刻意没看周围这些人,所以没发现他。
琉心望过去的时候,白皓正坐在中央大厅的沙发上,和旁边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子嬉皮笑脸,好不惬意,谈的正尽兴时,也正巧看到了琉心,一时间和琉心四目相对,笑容刹那间凝固在了脸上。
白皓慌忙想起身,旁边的男子有些不明所以,朝这边看的空挡,琉心就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白皓见状只好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又坐了回去。
男子摸了摸下巴,看着琉心要杀人的表情,满脸幸灾乐祸地问白皓:“又是你的哪个前女友?”
然后他就被琉心狠狠地瞪了一眼。
“我闭嘴,我闭嘴。”男子尴尬的笑了笑,“你们聊,我回避。”说罢便起身去别处转悠了。
两个人沉寂了半晌,琉心率先开口:“你来这边做什么?”
“这本来就是我该来的地方。”白皓眉头拧成了疙瘩,虽然凶横,却始终刻意回避着她的眼神。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你姐的病情最近怎么样了?”
“已经出院了,过两天就正常开课。”白皓两条胳膊放在膝盖上,扣着手指甲,从琉心的视角看起来,这幅身子骨倒是显得有些瘦小了,要不是亲眼所见,琉心都难以相信,就是这个人,之前还带了一帮人大闹莫成宇的咖啡馆来着。
“有时间多照顾照顾你姐。”琉心虽是有些动容,却也尽量避免有情绪杂糅进去,毕竟白瑞雪的事情,眼前的这个孩子还不知道。
“这是我们的家事,和外人无关。”白皓的言语像之前一样不耐烦,但没过多表现,可能是上次的事情给他敲了警钟,让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好欺负。
“的确与我无关,我也懒得管这些闲事。”琉心看着眼前这张什么都不明白的脸,同样表现得淡漠无情,“我只是作为一个外人随便问问,但你别忘了,这些都与你有关。”
白皓头埋得更深了,没有反驳,或者说,他没有办法反驳。
“算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些事情。”琉心淡漠的看向玻璃外面,没有一丝感情,“不过说起和我有关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和孙焱是怎么回事?”
“孙焱?”白皓闻言,骤然抬起头,像极了一个被打回原型的二流子,脑袋左右来回晃荡着,盯着琉心的头顶,“我和他没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一见面就掐架?”
“那你应该去问他,而不是问我。”白皓嘴上依然不松口。
“最近找不到他,今天就碰巧撞见你了。”琉心虽然知道自己的话里有些不讲道理的成分,但她也知道,对付这种人,这样才是有效的。
“一个王八蛋有什么好说的,他的事情可以放一放,我倒是想跟你说点更好听的。”白皓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开心的弧度。
“说什么?”琉心不明所以地垂下了眼睑,盯着白皓的眼睛,这个人的笑容仿佛在告诉她没什么好事一样。
“我们说说杨先生吧。”白皓抬起头,脑袋依旧像钟摆一样左摇右晃,“他最近可是常去我哥那儿玩呢,我看你们走的那么近,你又不知道,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