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粮食厅是第一次组队参加松江省省直机关篮球赛,所以要先参加复赛资格赛,这个比赛将在五月末举行。
在陈楚看来,厅里新组建的这支男篮,可以很轻松的冲进复赛,甚至有夺得省直机关篮球赛决赛阶段前五名的实力,因此,他对于明这般事必躬亲的摧残着他和常征等人,可谓是怨声载道。
今天的训练科目是人盯人防守,于明用重金从省体育学院请来的教练,把全队分为四组,以淘汰的形式,进行半场地的人盯人训练,并事先讲好,最后一名的那一组,将请全队吃雪糕。
由于陈楚的偷偷放水,他所在的那一组,很快便被淘汰下来,在陈楚悄悄承诺买雪糕的钱,由他一人支出后,这个组再次上场后,很快又被淘汰了下来。
“卧槽,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于明在林业厅时,曾经组建过篮球队,同时,他又是一位篮球运动的爱好者,因此,他也可算是内行人。
刚刚组建省粮食厅男篮时,于明也曾怀疑过手球运动员改项篮球是否恰当,若不是有篮球业内人士为其打气,于明还真的不太敢接收这些部队的运动员,因为这毕竟是十多位军转干部啊。
随着训练逐渐走入正轨,于明的那颗心,终于定了下来,渐渐的为他的手里,拥有了可在省直机关篮球赛中放手一搏的资本,而欢欣鼓舞着,同时,他也越来越喜欢陈楚的篮球技艺,以及陈楚在他面前敢于调皮捣蛋的性格。
在于明看来,狭义的来讲,整个省粮食厅男篮中,只有陈楚是科班出身,从体院请来的那位老教练,很早就认识陈楚,曾向于明介绍过陈楚在中学时期的表现,言称陈楚那时的篮球素养,远远过现在,由此,于明开始从严督促起了陈楚,希望在陈楚再恢复一些老教练而言的篮球素养。
所以,背靠看台而坐的陈楚,这边刚把烟点上,还没有嘟囔尽兴呢,于明便已经来到陈楚的身旁。
“我跟你说,要端正训练态度哦!”顺势坐在陈楚身旁的于明,本来想拿拿架子,推了几次没推出去,只好接过陈楚递来的那根香烟,看了看香烟上的品牌,这才把烟叼在嘴上,任由陈楚手里的打火机把烟点燃,“你抽烟的水平不低呀!不会是在下边捞什么民脂民膏了吧?”
“厅长你可算了吧,咱没权没势的,上哪捞民脂民膏啊?在下面办事,都是我在求人家呀!”陈楚手中拿的是一盒玉溪,在那个年代,以他的月薪来说,他确实抽不起这类的香烟,“嘿嘿,咱这是招待烟,平时我可舍不得把它拿出来……”
“哼!你越说越可怜了。”在附近一位队员的窃笑声中,于明微微的撇了一下嘴,“抽点儿高档烟,对你陈百万来说,算个啥呀?”
“啥?”被于明的话语,弄得一愣后,陈楚立马幻上一副义愤填膺的神色,“厅长,咱不带这样的!你得批评批评万金期货那些人,要让他们知道,为客户保密,是让他们应尽的义务,也是三公原则中重要的一环……”
“那当然了,我不但已经狠狠的批评他们了,而且还让他们写了书面检查,甚至我还让他们当面对你道歉。”
单单从表情上来看,陈楚判断不出于明此时心作何想,待于明说到这里,陈楚马上接话道:“道歉就不必了,他们之所以向您汇报,我想,也是本着关心我的态度……不过,说来惭愧,我这次的投资成功,说白了,其实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实不相瞒,我……厅长,这次我是靠抓阄决定投资方向的……”
“抓阄?”满是吃惊的看了陈楚几瞬,于明这才脸现苦笑的说道:“陈楚,这简直太玩笑了吧?你这个金融硕士,竟然靠抓阄?”
“嘿嘿,其实抓阄,也勉强可以用随机漫步理论解释……”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陈楚把这次投资成功跟于明说成是靠抓阄得来的,并给于明讲了随机漫步理论的一些趣事,直到于明半信半疑的笑问,居然真的有飞镖选股这一说之后,陈楚这才接着说起自己的资金,“厅长,俗话说,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在期货市场上,我那点儿钱,不经折腾啊!说不定,过两天就被打回原形呢!”
“那你还不落袋为安?”
“厅长,玉米的行情还没完呢,我想……”
“得得,你自己做主吧,我今天跟你谈这些,主要是……”于明似乎是暗自措了措辞,稍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我觉得吧,你要正确的看待财富,咱们暂且不讲什么湿不湿鞋的事情,就说你所赚的那些钱,恐怕也不够你任意挥霍的,对不?在你的人生中,有着比财富更高远的目标,正在你前行的路上等着呢,年轻人应该有理想、有抱负、有进取心!所以说,我觉得你应该把重心转移到工作上来,挥你的聪明才智,为人民、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
九十年代初、中期的百万富翁,在当时而言,应该算是有钱人了,九五年的存款利息已接近百分之十(一年期9.18%),当吴胜.利向于明汇报时,陈楚的身家过了三百万,给于明的第一感觉,除了震撼,就是:陈楚这小子,一年的银行利息,大概就有三十万左右了!仅仅是银行利息,就抵得上他现在四、五十年的工资啊!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此刻我还需要在单位上班吗?
于明适才的这番话,可谓是用心良苦,说起来很怪,他与陈楚初见之时,便觉得很投缘,他很喜欢陈楚的性格。
刚才,他在场边特意观察了陈楚一番,见陈楚在场上场下与同事相处时,其神色、情感都是那么淡然,丝毫也看不出陈楚此际已经相当有钱了、或者是暴富户的那种姿态,虽然于明不知道陈楚曾见过比这还多得多的金钱,但给于明的感觉是,陈楚是一个有大想法、大要求的人,在这一点上,于明倒是想为陈楚做些什么。
同时,虽然于明暂时不确定陈楚真正的价值所在,但是,陈楚刚才信口胡诌的,他在期货市场上的偶然,于明自是半信半疑,他更愿意相信那似乎是经过缜密分析后的一种必然,因为陈楚是金融专业的硕士。
再有,陈楚那种敢于在期货市场上全力而为的狠劲,在每个波段节点上的果敢行事,在于明看来,那就是一种能力的表现。
所以,很是爱才的于明,很不希望陈楚辞职而去。
可是,于明也隐隐的觉得,他的劝说,似乎是收效甚微。
于明的意思,陈楚心知肚明,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回应之词,都会被理解为是一种忽悠,由此,陈楚面色很平静的,开始叨咕起官话来:
“厅长,谢谢您这么看重我!正如您说的那样,我一直力争自己做个有理想、有进取心的年轻人!十分万幸在我人生的十字路口上,能听到您的教诲!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厚望!假如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咱们单位,那我也会提前对您讲明理由的!”
“嗯,我希望你一直干下去!”于明点点头,说道:“建议你今后不要再涉足期货市场了,保住到手的利润,让你的父母过上好日子,那才是正道啊!再有,听说了吗?你的任命在厅长办公会上通过了,我跟你说,这可是我违反了提拔干部的相关规定,为你争取来的,你可不要不当回事儿哦!好好干!”
当个屁事儿啊!哥们参加工作时就是副科级!
腹诽过后,陈楚点头道:“我一定好好干,不给您丢脸!嘿嘿,可惜呀,违反了提拔干部的相关规定,您也没把我扶正……”
“切!你就那么点儿野心?!我还是那就话,先把球玩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