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瞪大眼睛,望着卧床在宿舍中的室友好一阵,脑海里瞬间闪过了无数种大胆的猜测。迈克嘴角淤青、鼻青脸肿,一条胳膊打着石膏,看起来就像被十几个恶徒围殴抢劫过。他看到杰伊进门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尚完好的那条胳膊挥了挥手,算作招呼。
但这家伙可不是那种会在街头被拦路打劫的无助市民啊!这货可是绿灯侠啊!他手上戴着号称“宇宙间最强大武器”的神器,究竟得是何等可怖的恶霸才能把他殴打成这副模样?难不成蒙戈找回地球来了?或者难不成达克赛德领着他的天启大军杀回了地球、和地球的这位翡翠骑士在外空间爆发了一场可歌可泣的惊天大战?
杰伊的想象飘得越来越远,到后来荒诞到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比可笑的地步。于是他索性放弃了想象,顺手将背包扔到了座椅上,直接问:“哥们你这是怎么回事?跟达克赛德干架了还是怎么?”
“达克谁?”
杰伊这才意识到,六年多以前的天启入侵虽说是这个地球上人们最深的梦靥,但多数人却都并不知晓天启统治者的名字。
“这不重要。”杰伊道,“认真的,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迈克抱着胳膊哼哼:“把我打成这样?你真该见见另外几个家伙,那帮废柴这会儿肯定还在医院里哭爹喊娘呢!他们至少一个星期不对,一个月都下不来床!”
杰伊汗颜,思路不由开始靠近了某个荒诞不经而又十分可笑的可能性:“所以,你这是被普通人打的?”
迈克的气势矮了半截,似乎并不特别乐意提及他这“光荣伤疤”的来历。直到杰伊再三追问,他才无奈地交代了这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事情的开端其实挺简单。两天前,深夜,三个打扮非主流的汉子将一个女人摁进了黑黢黢的角落,手里把玩着明晃晃的刀具将她团团包围。女人无助地大喊,声音在空寂无人的巷子里回荡不止,三个大块头却只笑得愈发得意,就好像那绝望的喊叫是给他们行为的最佳褒奖。
而我们的绿灯侠正是在这个关头从天而降。绿光倏然落进了漆黑的巷道,光辉照耀了每一个肮脏的角落,将每一丝黑暗都驱赶殆尽。迈克只淡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以念头指挥着光芒幻化成的三只爪子倏然探出,于不及眨眼的瞬间将三名汉子手中的刀具尽数夺下。
女人趁机逃走,而那三人也回头想溜,却正撞上三把透明的冲锋枪悬在半空,枪口死死顶在他们额部。迈克手指一勾,三把枪齐齐发出了子弹上膛的“咔嚓”声,只吓得这三人直咽口水。
“欺负女士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他笑着道,“你该挑个跟自己分量相当的对手。”
另外两名歹徒都吓得不敢说话,但为首那人胆子却显然更壮。他鼓起勇气转过身,冲迈克挑衅道:“这就是你的本事吗?”
迈克动了动眼罩:“你说啥?你注意到了我有一把上膛的枪顶着你的脑袋,对吧?”
“别想糊弄我,我知道那是你手上那枚小戒指的本事!”男人唾沫横飞。
旁边俩小弟吓得面如土灰,生怕这灯侠一个不高兴把他们全都崩了,连忙使眼色:“大哥,别”
那男人却像是说得兴起,压根不理:“你就会靠那枚小戒指是么?那种娘们的武器?没了这玩意儿你还算什么?嗯?有胆量像个男人一样用拳头说话吗?你当然不敢,因为你就是个缩在绿色龟壳里的懦夫!”
迈克沉默不语。那俩小弟已几乎要吓尿了,他们见老大的工作做不通,急忙转而做这位灯侠的思想工作:“绿灯兄弟,您别介意,老大想表达的不是他听上去的那个意思。他的意思是说这个”
随后他们发现老大说的这话似乎实在嚣张,绞尽脑汁也圆不回来,只好带哭腔喊道:“要么您大发慈悲,要崩就崩老大吧!咱们只是跟他混饭的狗腿子!”
那男人恼火地回头白了这两个没骨头的家伙一眼,吓得他们又是一哆嗦。
而他们都意想不到地,这位年轻的灯侠沉默片刻,竟嘴角一勾,微微一笑。下一秒,他们只觉脑袋后面一松,悬在半空的几支枪竟都凭空消失了。
接着绿色神芒消失了,绿灯戒从那灯侠手指上滑落,“当”地掉落在了黑黢黢的地面上。那身华丽的制服也化作星点的光芒消散,三人面前那原本不可战胜的灯侠顿时变成了个年轻的小鬼,嘴角挂着欠打的自信笑容。
三人惊讶得愣在了原地,不敢确定这是什么路数。就连刚刚发出挑衅的那个带头大哥其实也只是一时兴起,万没有料到对方竟真的会放弃优势来跟他们玩原始的肉搏。
“来啊,你想要的,用拳头说话。”迈克用拳头捶了捶掌心,“还是说,你们已经吓得蛋都软了?”
三人各自相视一眼,随即终于接受了他们撞大运了的事实,重新露出了野兽般狰狞得意的眼神,并着肩扑了上去
“疼疼疼!”迈克扭动肩膀避开了杰伊的手,大声叫唤。
“原来你还知道疼。”杰伊无语,“我说你究竟是哪根神经搭错了,非得扔了灯戒不用跟几个大个子拼搏击?你知道你可能不明不白地就会交代在那里对吗?”
迈克晃了晃脑袋:“就那几个蠢货?不可能咝~!”
他原本似乎还打算继续把他如何英勇一挑三的事迹吹个天花乱坠,可杰伊十分不给面子地又按了他的肩膀一次,让他痛得倒吸凉气。
“我觉得你的胳膊可能持不同意见。”杰伊挖苦。
为什么世上竟会有如此奇葩的家伙?杰伊本以为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自己这脱线的室友所能做出的那些不可理喻的事已有较好的接受能力了,直到这会儿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厮。他越来越好奇这家伙的大脑回路究竟是什么样的了,为什么能做出这种任何一个正常人类都不会去想的愚蠢举动?
或者也许应该问的是,他为什么要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