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风已经整整两天没合眼了,自从林清越再度陷入昏迷之后,气息微弱的几乎无法感觉。在天蒙蒙亮之际,他不顾雨后山路泥泞,抱着林清越颠颠撞撞的走下山。运气还算不错,在这个荒凉的山下居然有一个小小的村落。
这里的人都是凿洞而居,居室也很是简陋。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独立的院子,院子里有一些鸡鸭猪牛之类的牲口,刚刚雨后,牲口的粪便经过雨水浸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山里的人都勤快,天刚亮已经走出家门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洛辰风也顾不得自己一身泥浆,匆匆奔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大声的请求帮助,可是人家看他一身狼狈,还抱着一个似乎已经断气的人,都唯恐沾了晦气,避之不及。不得已,洛辰风只得掏出一锭银子,请求给个安身之处,并且找人赶紧去找周围最好的大夫过来。
山里的人辛苦劳作一辈子,恐怕也没有见过整块的银子,一身不定衣服的女人看到眼前的人一下子就拿出两块,赶紧咬了一口,赶紧呼喊住正欲出去劳作的男人,让他骑上毛驴去找方圆百里最好的大夫过来。自己眉开眼笑的将洛辰风领进屋子里,烧火做饭,招待这位财神爷。
洛辰风将林清越安顿在炕上,让这家女人给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大夫就来了。据说是镇上保和堂的坐堂大夫,须发花白,面色红润,但从相貌上就很有说服力,据说在本地有活神仙之称。
大夫仔细的给林清越把脉,拨开她的眼皮看了一下,叹息道:“准备后事吧。”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她,只要能救她,在下一定重金酬谢。”洛辰风激动不已,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大夫手里。他也知道林清越情况凶险,可是大夫连药方都不开显然是以为他无力支付诊金。
“哎。”老大夫叹口气,语重心长道,“小兄弟,不是老夫不尽心,而是这位姑娘病情实在凶险,而且就算侥幸醒过来,以后也得仔细养着……”
“这个你不必操心。”洛辰风打断老大夫的话,简单明了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试一试。”
他这样说了,老大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开了方子,摇头离去。具是些虎狼之药,就算侥幸醒过来,身子也是不中用了。更遑论这等药材本就稀有,单是一味,就足以抵得上庄户人家半年的生活费了,年轻人还是年轻气盛啊。这些庄户人家要病到这般田地,只会坐在炕上等死,哪里还有那闲钱打水漂?这小伙就算有点钱,哪能经得起长久的看病吃药啊?
洛辰风不知道老大夫心里想什么,他也不关心。他直接给了那家男人两锭五两的银子让他跟着老大夫去抓药。
林清越牙关紧咬,已经无法吃药。洛辰风端着药碗不知该怎么办,生平第一次感到彻底的挫败,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最后的希望从指间流逝。最后还是那个妇人走上来,提醒他可以用嘴渡药。
洛辰风脸色有些难为,妇人奇怪道:“你们不是夫妻吗?”
看着妇人怪异的神色,洛辰风知道自己再不渡药,恐怕就要被人想偏了?他不知道人家已经想偏了,一个男人一身狼狈的抱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来到这封闭的小山村,女人穿的男不男女不女,衣服料子却是光滑精致,这本身就足以引人遐想。
连着两天,洛辰风寸步不离的守着林清越。主人家在接受了不菲的钱财之后,很自然的将屋子让给了他们,自己则住进了柴房。
洛辰风握着林清越的手,冰冷透过掌心传递进他的心里。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圆脸变成了瓜子脸,苍白的脸上也失去了生气。经过两天的汤药,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林清越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清浅的影子,微微一颤,似乎破茧而出的蝴蝶,紧闭的眼睛睁开。
洛辰风激动不已:“清越,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偌大的汉子语带颤音,眼眶蓄满泪水,满满的喜悦似乎要将她溺毙一般。
炕上的人,茫然四顾,似乎一时无法适应忽如其来的明亮。听见有人说话,眯眯眼睛,再次睁开,男子一脸激动喜极而泣的样子,让她迷惑不已。脑子昏沉,却是一片空白,动动身体,竟如中了*一般,浑身无力。
“你怎么样,要不要再请大夫看看?”洛辰风看林清越似乎想要起身,赶紧将她扶起,拉过被子将她裹住,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洛辰风激动不已的心情在一瞬间就坠入谷底,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靠在怀里的女人。女子却眉心紧锁,眼神迷茫的看着他,重复道:“你是谁?”
洛辰风小心翼翼问道:“你不认识我?”
林清越脸上不解的挑挑眉稍,她应该认识他吗,看这屋子,只有一个感觉“穷,真的很穷。”这简直就是原始人居住的山顶洞,墙壁上混合着一些碎草,都没有用石灰刷一下。就连灶火都是用土堆切,连块平整的石板都没有,墙上挂着几串辣椒,靠门口的窗台上放着几个冬瓜。天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一切都太不对了,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她却硬是想不起来。不过眼前的男人穿的衣服,还有他的头发,怎么这么奇怪呢,就像是……。皱皱眉头,到底像什么呢?怎么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林清越再次看向这个抱着她的男人,虽然衣着打扮有点违和,不过整个环境在她眼里都很怪异,这个人到显不出怪异了。长得不错,虽然颔下有青青的胡渣,不过脸部的线条硬朗,整个人也英挺,是她喜欢的类型。看他这样子抱着她,难道这人是她老公?
林清越皱着眉头仔细的想,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连父母,似乎都完全没有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这种状况,似乎是失忆了。可是为什么她又有这些奇怪的想法呢?
“洛兄弟,大夫来了。”一个一身补丁,收拾得还算干净的中年妇人推开门,招呼一个老头走进来。
大夫?看样子是给她看病的,林清越心中暗想,难怪脑子发胀,思维不清,看来她是生病了。不过什么病,居然能够让她连自己的爸妈是谁都不记得了?
洛辰风将林清越平放,老头拾起她的手腕,开始诊脉。林清越纳闷道:“你干嘛不用听诊器?号脉这么老的法子,你号的准吗?”
一句话,屋中的空气瞬间降到冰点,老头一脸受辱的愤怒,掉头暴走。妇人茫然不知眼前状况。男子赶忙将他拉住,赶紧陪着不是。林清越听着感觉不是滋味。虽然他说得很委婉,可是意思就是她现在脑子有点问题,要大夫不要计较,看看能不能医。莫不是都把她当成神经病了,请大夫来给她看神经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