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工大,这次他没有站在门口大喊大叫,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因为他知道马爷爷有午睡的习惯,上次自己到来,就打扰了他,这次自己没有那么急切。
不过开门的声音,还是让马爷爷听到。打开房门看是他,看到他手上拧的东西,有点好奇。
“这鱼是我从家里河抓的,今早到省城没卖完,就在大伯那煮了一下,给您送过来。”
中国的语言应该是全世界最复杂的语言,同样的一句话声调不同,代表的意思可能截然相反。他并没有说专门留的,而是说自己没卖完,这是不想让马爷爷承情。但根本上讲,马爷爷听到这话,知道他的原意,反而会更高兴。
“今天不会又是一个人跑来的吧。”
他将村里这几天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马爷爷听了甚是高兴。
“爷爷,你认不认识工大的食堂主任啊?”
“怎么又有什么东西要卖啊?粮食可不行,我们可是有专门指标,不能随使采购。”
“村里养了很多大白鹅,我告诉你爷爷,鹅肉可是好东西,我想问问这里有没有要采购的?”
“这个倒可以试试,行啦,我帮你问问。”
两人又谈了一会,他的精神不佳,这个年龄正是贪睡的时候,早上又起的太早。马爷爷看到这,也就让他在这睡个午觉,他自己却去了办公室。
睡好以后马爷爷还没回来,他就写了个便条,自己到大伯那去。
大伯已经下班,拉着他到菜市场买菜。对这个菜市场,他还有一份特殊的回忆。
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到省城,老爸带着他来这个菜市场买菜,老爸忙着跟菜贩讨价还价,易绍峰带着帽子站在边上,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拉着他就走,他以为是老爸就跟着走了,走了好远听到后面老爸的喊声才挣脱手跑了回去。回来后,老爸将这事告诉大伯,平时脾气很好的大伯抬起手就给了老爸一巴掌,打在脸上。这是自己唯一一次看到大伯跟老爸动手。
很多年后,有一次易绍峰带着女儿去给大伯拜年,两人聊天时,他像开玩笑似的低声跟大伯说自己还记得这事,大伯笑笑回道:“老兄打老弟,天经地义”,至理明言啊。
大伯的纲丝床明显睡不下两个人,所以他每次来的时候,都睡在幼儿园的午休房内。别说,条件真好,小床他刚好够睡,而且有风扇,不热。
清早起来吃过早饭,跟大伯打声招呼,说要去找马爷爷,就跑了出去。大伯叮嘱一句小心过马路,也没再管他。
他没有去工大,而是延着蒙城路去了市区。现在的省城小的可怜,并没有什么高新区、经开区,前世的一环黄金区,现在都还没开发起来。
先到淮河路转了一圈,准备看看当下的步行街是什么样子。结果看到狭窄的道理,他才想起,淮河路改建步行街,要到93年才开始。不过现在这里也属于是步行街,依照前世的记忆,他找着门面。看到庐州烤鸭店的店招时,他大失所望。原来还想着,自己要做贡鹅生意,就先要在这个地方开个店,结果现在就已经被占了,而且一占就是三十年。
顺着路往东走,经过逍遥津的时候,花了5毛钱买了张门票,进去转了一圈。逍遥津是省城第一个公园,也是第一个收费公园,直到2010年以后,才宣布免费开放。一个人在里面逛,没啥意思。正对门是明教寺,自己一次没有进去过,不是他心疼门票钱,而是他一直是个没有信仰的人,如果非要说一个,那应该就是人民币。
明教寺旁边就是李鸿章故居,这里他倒是进去过。这里严格意义才属于省城的中心地段,因为重生前的银泰、百盛就是坐落在这旁边。
顺着阜阳路向北,他想看看前世自己的家现在是什么样子,前世自己的服务过十来年的公司办公场所,现在是什么样子。只是走到原来北一环的位置,他就没有再走。
入眼是菜地和一片插满秧的水田,哪有半分城市影子。
往回走进了工大,不知道大伯在不在,中午打算在马爷爷这混一口。马爷爷看到他面露笑容,他就知道昨天所问的事成了。
“没让我大孙子失望,事情成了。回去告诉你爸,过两天就可以带鹅过来。”
“谢谢爷爷。”
中午跟马爷爷一起吃了饭,傍晚时分回到大伯处。
上午10点钟左右,老爸和小姑父来接他。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想到一个问题,跟小姑父小声商量起来:
“小姑爷,这几天我们两家,也赚了有6000块了吧。我们是不是考虑买个拖拉机。”
“买那东西干嘛,净耗油。”
“买拖拉机好处多了,我们以后来省城,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而且接下来还有送鹅的生意,估计客车,他们也不允许我们带太多的货。”
两人的嘀咕被老爸发现,老爸问了一句。他又将刚刚的话再次说了一遍。结果又花了功夫解释送鹅的生意从哪来,最后大伯的提议下,答应买拖拉机,大伯资助1000块。
都是急性子人,说干就干,小姑父和老爸下午就去了省城农机站,不到两小时,就买回了一辆拖拉机,所幸手上有早上卖蝎子的钱。不过下次再收蝎子就得再跟村民赊一次账。
拖拉机明显要比客车慢得多,开回村里花了3个小时。
到家后,将大伯给买的零食,全部拿出来分给大姐和二姐,自己对现在的零食实在不感冒,京果硬的跟石子似的。
或许是家里添了大件,老妈在杀鸡,他跟着后面帮忙。将鸡脖子部分的毛揪下部分,割开气管,他抓着鸡腿不让鸡乱动,而割开处对着底下的小碗接血,鸡血可是好东西,又嫩又鲜。
小姑父和老爸两人在喝酒,商量鹅从哪家先赶,怎么办?而停在外面的拖拉机,已经成了村里孩子的玩具,他们一会爬上车斗,一会在驾驶座上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