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凌霄并没有找他麻烦的意思。
苟哔埋着头，费力地偷看着程寰走到签筒面前。
其他少年的视线也明里暗里地朝着程寰看去。
凌霄眯眼望着程寰，拖长着声音故意说道：“抽吧。”
程寰抬起手来，好看的手指落在灵签中，她似乎在挑什么，却又在收手之前突然一抬眼，目光往斜上方一抬，不紧不慢地出声问道：“这灵签代表什么呢？魏知师兄。”
话音一落，先前还偷偷摸摸打量程寰的众人不由抬起头来，脸上写满震惊之色。
苟哔几乎要站不稳，呼吸急促地一会儿看看程寰，一会儿又看看魏知，最后干脆捂住眼，不忍看程寰被魏知拍飞的画面。
就算魏知从头到尾没有流露出什么不耐烦之色，可苟哔依然觉得这人有些难以亲近。
魏知身后的其他道宗弟子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凌霄甚至是不动声色地朝着程寰靠了半步，生怕魏知对程寰出手。
他倒是不害怕程寰打不过，他怕这两人动起手来，自己遭殃。
毕竟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
凌霄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
魏知听到程寰的话，眼眸低垂，远远地投来一个安静又疏离的注视。
实际上他并不能看清楚程寰现在这张脸，自从发现心魔横行，无论看谁都是程寰后，魏知就不太与人对视。
看人的时候视线总会往下一滑，落在脖颈处。
程寰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魏知的怪异之处，她抽出自己放在签筒里的手，朝着魏知一伸，大摇大摆地介绍道：“魏知师兄，我叫魏逞逞，好巧哦，我们一个姓。”
魏知难得把视线往上挪了半分。
凌霄无声地移开自己的脚步，警惕地盯着两人，打算在他们动手的一瞬间立刻逃之夭夭。
不过魏知的脾气好像比他想象中好了不少。
他没有动手，只淡淡地说道：“灌入灵力，灵签上会有你即将跟随的名字。”
魏知垂眸看着程寰那只大大咧咧伸着的手，抬起头来，越过她朝着后面的人一点头：“下一个。”
“？？？”程寰茫然地眨巴着眼。
“你抽完了。”魏知说：“退下吧。”
程寰一怔，下意识地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抬手抬得太急，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了一根黑色的灵签。
“……”
签你大爷。
程寰默默地骂了一句，挤出一个笑容往后一退。
不过这次她没有回树下，只是退了几步后站在队伍最前方，双手抱在胸前，右手懒懒地拎着灵签，视线毫不掩饰地朝魏知身上瞟。
托她的福，后面上来的人完全不敢去看魏知。
因为哪怕隔着一个签筒，所有人都感觉到空气中那种紧绷到极致的凝重感。
苟哔更是在抽灵签的时候脚下一滑，当着魏知摔了个四脚贴地。
众人：“……”
眼看这入门仪式状况百出，凌霄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凑到魏知旁边小声道：“差不多得了，别吓小孩子。”
魏知瞥了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转身腾空往山上飞去。
凌霄习以为常地耸耸肩，吊儿郎当地对战战兢兢的众人招招手：“好了，都别抖了。现在把灵力灌注到灵签中，灵签上显示的名字，就是你们拜入的师门。”
“是。”众人拿着灵签，半是兴奋半是紧张地开始行动。
苟哔抱着灵签中了邪似地喃喃自语。
程寰竖起耳朵一听，差点笑出声。
苟哔疯狂念叨着“来个猛男！来个猛男！来个猛男”，他念叨很多遍之后终于是心定许多，这才小心翼翼地调动体内的灵力，灌入灵签中。
随着灵力灌入，之前黯淡无光的灵签上面白光一闪，很快灵签的头部出现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名字——“道宗，风起。”
苟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风起……
听名字就黏糊糊的。
估计也不是什么猛男。
正想着，一个和凌霄差不多个头的道宗弟子站出来，看向风起。
凌霄朝着那人一指：“跟你师父去吧。”
苟哔默默地打量着风起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嘴角垂了下来。
程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风起是江月白的外门弟子，火灵根，与你同系，现在已经是元婴晚期的高手了。”
苟哔吃惊地抬头。
风起那张不算英俊的脸在他眼中变得高大起来。
“怎么了？”风起注意到苟哔神色的变化，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
苟哔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师父，你好猛啊……”
风起的笑容僵住了。
苟哔也回过神来，顿时手足无措地张着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幸好风起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他笑着对苟哔招招手：“别紧张，跟我来。”
苟哔惴惴不安地跟着风起站到道宗弟子中。
其余弟子也陆续被人选中。
这样一来，还拿着灵签没有动静的程寰就显得有些瞩目了。
苟哔好奇的目光不断看向程寰。
先前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冷静下来后苟哔才意识到，这个自称魏逞逞的人似乎对道宗格外熟悉。
要知道他家里也算是有些人脉，所以他是知道灵签的用处的，可即使这样，苟哔听到风起名字的瞬间还是愣住，没能第一时间回想起这人究竟是谁。
空地上的人越来越少。
程寰就跟没有察觉到一样，仍旧是维持着魏知走前的姿势，清冷的视线越过乌压压的人群，精准地落在魏知的背影上。
凌霄被她的举动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只知道程寰是打算顶着魏逞逞的身份出现，可不知道她具体要做些什么。
退一万步讲，以凌霄对程寰的了解，哪怕程寰说了安分，最后可能也会搞出大事。
凌霄总觉得自己好像挖了个大坑。
数十名少年都已经被挑走。
程寰还在笑眯眯地拿着灵签没动静。
“程……逞——”凌霄差点叫错名字，还好及时拐了个弯：“咳，你怎么还不把灵力灌注进去？”
“啊。”程寰终于是收回自己的视线，对着凌霄笑了笑，温声道：“不好意思。”
凌霄：“！！！”
你不要乱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