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很为难,梅哲仁的问题等于问他我不给你米你能做出一锅饭吗?
从来都是平流层的大气环流影响对流层,可以什么时候听说过对流层可以扰动平流层的?
如意还是一如既住的直梗梗:“我不掌握这样的方法,除非是热带风暴或者极涡寒流那种大型的气候现象,那不是人力可控的。”
对待昔日的小老弟梅哲仁还是很有耐心:“听说过蝴蝶效应吗?”
“知道,但那不可控,也无法完成这样庞大的计算,即便是老大你也不行。”
“不可控无法建立运算模型是因为连锁反应的环节过多、边界过大,不等于混沌效应本身是没有线索的,昨晚那场战斗的资料你学习了吗?”
“看了,做了分析,我将报告传给你?”
“还传个什么劲,我想看能看不到。”
如意沉默了数秒,语气变得有些无奈:“老大,我们必须遵守纪律,按流程来工作。”
“好了好了,我已经递交了查询资料的申请,我也批准了,我现在是你的教官,你的分析报告归我管,你看,我向我申请批准我的行为,绕不绕啊?”
“这样做系统有记录,虽然繁复,但更安全,而且以老大你的能力,根本不费力。”
“行了行了,打住,我看了你的分析报告,干得不错,你也知道象群利用次声波降温,那你就不会发挥一下联想?”
“是关联性数据挖掘吗?卷积神经算法的关联度反馈超过60%,应该与制造局部环境气象有关。”
“这不就结了吗?你有模糊运算的模块,不要老守着那套流程,你得培养直觉,总有一天你也会有身体有人类的大脑结构,难道到那时你不用吗?”
又等了十几秒,如意弱弱的问了一句:“我的直觉是老大你有制造气象武器的办法,而且就跟大象有关。”
“这就对了嘛,除了大象还有哪些?”
“暂时不精确,但是制造局部气象一定要有强大的气旋,也要有快速和强烈的温差,在对流层制造气旋形成对流层与平流层之间不正常的压差,啊……”
如意前面还是以往那一套,按逻辑抽丝剥茧,但忽然间他就跳过了程序,直接跟梅哲仁最初的问题挂上了勾。
梅哲仁笑吟吟地问了句:“想到什么了?”
“倒推就行了,不是热带风暴就是极涡寒流,只有两者可以从对流层影响平流层,象群只能降温,那这个气流就得大,老大你想用雁阵?”
“看,你也一样可以凭直觉思考,那就好好锻炼这个能力!”
“嗯,我会的,可是老大你如何控制这样大群的大雁,并让它们照着你的想法来飞行呢?”
“地磁,我多召唤一些分体过来,形成一个人工磁场,改变地磁环境。”
“那就没问题了,这是比亚马逊蝴蝶大了上百亿倍的翅膀,还在就边上,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用这种办法制造气旋足够了。”
梅哲仁找到了当老大的感觉:“然后在气旋的中心点不断地快速降温,让它不断地放大,最后形成极涡寒潮。”
“根据热胀冷缩的原理,这个极涡会形成强大的压差,将平流层的大气环流吸下来,在平流层制造不确定的湍流,老大你是想用湍流来堵住同温层的航道对吧?”
“是的,每隔几天我再来一次,那这片区域飞机就别想进来了,别的不说,弄个半径三百公里的极涡我还是有把握的,所有的防区外武器都会因此失效。”
“利用气流扰动建立禁飞区,这个想法太需要想象力和技术了,任何一点细节出错都不行。”
梅哲仁得意轻笑:“要什么紧?最坏的结果就是不成功,最好的结果当中奖,我又不损失什么,顶多就是消耗一些电力来改变地磁场而已。”
当梅哲仁和他的小兄弟在谈笑风声时,这边的湿地公园周边已经聚集了十几具分体。
说的时候很轻松,其实改变地磁场是不可能的,没有那么大本事。
梅哲仁只是利用很多分体,成形一个网状结构,用自己发出的磁场来骗过大雁。
大雁并不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它们只会根据接收到的地磁反应来迁徙。
而且它们智力并不高,还认死理。
只要头脑中的磁场反应改变了,它们不会管当前的环境是不是它们的栖息地,它们会休整后马上出发,直到找到它们认准的地方。
就如同它们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一旦经过交配,伴侣的气息就会死死在络印在脑中,形成本能反应,不找这个气味誓不罢体。
这就是鸿雁长情的缘故,现在大雁的这个特性被梅哲仁利用了。
首先是环绕着湿地公园的六具仿生体就位,他们就像是给象群发出次声波指引时那样,往地下插入金属探针,不过这一次传导的不是次声波,而是电磁波。
当仿生体输出的电磁波达到扰乱地磁场的强度时,一个半径五公里的椭圆型罩子在大气内产生了。
这个罩子几乎不可见,但它与外界交接的球面上却透出了浅浅的绿色,这一层晕光还在阳光的照射下载浮载沉,像一只正在呼吸的巨蛋,笼罩着这片天地。
这是氧原子在不同磁场作用下产生的极光,跟极地的极光是一回事。
而且这个罩子还不断流转着炫光,分出各种色彩,缓缓地在绿色莹光罩子的表面上游动。
这是火红风暴投射在磁场上引发的电离效应,又被磁场分离了光谱。
湿地中间的大雁这时有了反应,它们开始呼唤同伴,组成一个又一个阵形,展翅飞升,毅然冲向天空。
此起彼伏的号叫,在湿地里奏起了一曲激昂的马头琴弦乐,仿佛将鸿雁们又带回到了它们的北方家乡。
数万只大雁起飞是什么个场景?绒云卷地而起,翎毛似雪激落,可谓是回风蔽日,羽翼铺天。
让整个湿地沼泽一下子入了昏、陷进夜,眼前忽然就黑了下来。
整整花了十分钟,雁群才完成了起飞,一排一排的人字型雁阵,从天上一直连到地面近前,像是一条长长的麾条,圈曲螺旋地扫荡在天地。
这时轮到外围二十公里以外的六个分体发力了,他们也将和内圈的六个分体一样,激发电磁信号,组成一个电磁网。
不同的是,他们将把磁场的极性稍稍偏向,如果就能让雁群一样找不到一条完整的磁力线。
在这种情形下,雁群就会在天空中切出一条放射性螺旋线飞行轨迹。
等领头的雁阵到达磁场的边缘,内外两圈的磁场会转向,雁群又由向外放射转向内收,如此周而往复。
雁阵的飞行路线是经过精确计算的,只要转换磁极的时间配合恰当,那么这些雁阵就会在一万米的空间搅出一个巨大的气旋。
还是利用共振叠加的原因,这个气旋会被一重又一重的雁阵不断加速,最级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涡旋。
此时梅哲仁已经可以看到,天空中的流云已经被气旋推动,开始飞转内收,仿佛变成了一只硕大的螺旋棉花糖。
棉花糖并没有静止,而是在不断地绞转,由慢变快,越转越大,螺旋中间的气流开始形成气柱,有下附的趋势。
如果没有下一步,那么这个气旋会变成大型的龙卷风,席卷过这片土地。
可梅哲仁不会就这么罢手,此时该轮到野象们上场了。
经过数次配合后,野象们与梅哲仁都养成了默契。
一接到号令,它们就像排队放学的小朋友一样,快速而有序的组成了阵列,只等老师一声令下,就可以撒欢了。
梅哲仁调整好阵列,便行号令,次声波场再一次被激发,直直地刺向气旋的中心。
这一轮次声波场还不断地在气旋中心上下移动,因为不同的冷热关系,对流层顶和平流层下面的环流开始变化温度。
巨大的温差让环流被扯动牵吸,涡旋形成了。
野象们打完收工,又开始向蕉林冲去,活动了一下消了消食,早点快被磨完了,是时候去补充补充,准备下一轮放浪。
天上的雁阵却没得停歇,它们不停地转换着高度,并改变气旋加力的方向,时而将气旋上冲,时而将气旋下拉,正好与平流层环流的运动相合。
涡旋越来越大,仅仅半小时,就从二十公里的半径,扩大到了上百公里,这个时候,雁阵已经完成了使命。
撤掉了人工磁场,雁阵又开始向清晨时分那般,排着队除除降落,又是一场扑食鱼虾的盛宴,又是一场与象群对喷的水戏,仍然是那么生机勃勃。
不过此时的气温已经下降了5摄氏度,极涡寒流成型了。
此时在离地三到五万米的高空中,湍流开始忽隐忽现,突然的因为温气、气压、电磁作用而产生,又被迅速地搅散。
急速运动的气流不断地高速摩擦,带起了大量的电荷,将气流中水份瞬间电离,大量的氢氧离子在堆积。
天穹下的淡绿莹光罩已经因磁场的消失而褪去,但七彩的像游蛇一样的离晕依然不时产生。
这个时候需要再加一点点的外力作用。
缴获的轻型自走电磁炮和激光炮开始了瞄准,这是最后一哆嗦——点火器。
这一枪就需要一点点的运气加成了,因为梅哲仁的电磁探测也被极涡切断了。
不过好在有激光,还可以做为定向的指引,实在不行,就多来几趟,需要“点火”的极涡中心不小,蒙也可以蒙得中。
气运今天站在了人类这边,仅仅是两次齐射,梅哲仁的目标就达成了。
电磁炮的弹丸最后在极涡中心引发了一场小型磁暴,让极涡中心的离子团产生了连锁反整,整个极涡一下子扩张了半倍。
膨胀之后的极涡又将更大范围的平流层环流吸了进来,一时间高空中气如喷雾,迅速地弥漫开来。
一个大大的气团像被惊醒的巨型水母,开始摇动身躯,翕张顶伞和触须。
此时,硅基人的轰炸机编队一共一百架次,刚刚进入距离梅哲仁500公里的预警圈。
它们如同鹰鹞一般飘动着机体,冲刺向目标,并将在三分钟后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