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兽卒,尸骨散入土,周遭湿气滞稠,便生紫馥花;紫馥花性异且淫,喜与鲎、螯肢交尾,生紫馥甛。
——《神魔经·百草传》
立普洛镇位于斯坦汀东南海岸,再往北走,便是极度荒芜贫瘠的流放草原。
说是草原,其实也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自第一次人龙大战后,这里便少有人迹;再加上寒霜、穆赛、达兰三道山脉交错纵横,早已将绝大部分的出路阻绝,而且尤涅大陆东部沿海洋流暗涌凶险异常,使得流放草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闭塞的宝葫芦。
“喂,小子。前面就是流放草原了!”这一路走来至少也有300多英里,但瓦伦身上却看不出有丝毫的疲惫的迹象,阿拉虽然也还能够支持,却早已不由地大口喘气。
“流流放草原?”
“怎么,你小子来过?”
“来倒是没来过,不过以前在欧比斯尼听别人说起过这个地方。”
“噢?能够知道这地方,那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了,那人怎么和你说的?”
“他说他这辈子也不想来再来这里了,就连看也不想看一眼。”
“哈哈哈,看来那小子也是个孬种。不过想想也是,普通人到这里来简直就是找死。”
“啊?那你还带我来!”
“屁话,当了我瓦伦的徒弟,就不是普通人了!”
“噢,原来你叫瓦伦啊。”
“嗯”瓦伦面色郑重地道,“既然当了你的导师,老子的名字你总是要知道的。我叫瓦伦,外号炸药。”
“炸药这名字听着不错啊。”
“嘿嘿,老子当年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所以他们就叫老子炸药,一点就炸!”
“我叫阿拉,之前在猎龙工会待过,差不多是一名剑士吧。”
“剑士?那你的剑呢?”
“这个”
自己的苍蓝大剑早就在与兽人统领阿克力·莫的大战中砍断了,到后来尼尔哈文现世,那半截断剑也因为混乱遗失了。现在瓦伦问起,才惊觉自己手边连一把可以用的武器都没有,这对于一个a级猎龙人来说可谓是窘迫异常了。
“诶~说来话长。”
阿拉轻叹了一声,当下把自己前往赫比斯特林协防、摩瑞亚大战,矿洞地底炼剑的事和瓦伦都说了一遍。绕是瓦伦阅历丰富,一路上也不禁听得啧啧称奇。但他们没注意到的是,自己的脚底下不知何时已升起一片淡紫色的烟雾。这层烟雾起初极细极薄,但越往里走就变得越加浓稠,又仿佛胶体一般缓慢流动。
“咔!”
阿拉无意将脚底的一块枯骨踩的粉碎,这块骨头质地极脆弱,就像是早被从中间蚀烂了一般;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阿拉有些茫然,眼前的场景已经大不一样。原来刚才两人聊天太过入神,并没有注意到周边事物的变化。现在回过神来更不知道身处何处。瓦伦也转头往四周看了看道,
“这里应该就是流放草原了。”
天际呈现出斑斓的青灰色,宽阔无垠的草原已被汪洋般的紫色雾气覆盖,雾气轻微地上下摆动,像极了万千在微风吹拂下的摩尔海姆紫罗兰。
“好美啊!”
阿拉不由地赞叹出声,这样的美景,要是爱丽丝这小丫头在一定会开心地跳起来的!想到爱丽丝,阿拉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酸;他用力摇了摇脑袋,想要将这些凡人的情绪抛洒出去。
“我靠,完蛋了。”瓦伦突然大叫一声,把阿拉吓得一愣
“怎么了?”
“老子忘了和你说,紫馥甛虫释放出的气体有毒了!”
“什么虫?”阿拉刚说出这三个字就感觉到脑袋一阵晕眩,再低头看了看缠住脚底的紫色雾气顿时明白了大半,“你是说,脚底下的这些”
“对啊”
瓦伦接下去说了什么阿拉已经听不见了,他只看见对方的嘴不断开合,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两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疼痛
眼前一片漆黑,阿拉回复感觉后的第一个瞬间就是从四肢传来的酸麻和无力感。他几次想睁开眼睛但都无法做到,只有不远处朦胧模糊的说话声从耳边传来。
“这两个蠢货倒也命大。”
“是啊,这样都死不了!”
“命不命大倒是另一回事,但是他们居然敢不做任何保护措施横穿紫馥田,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紫馥田可算得上是咱们流放草原z4区最危险的地方了,想我们每次压囚犯进来的时候,可都是坐在全密封的囚车里,才能够安全通过。”
“噢!那这两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旁边似乎又有几个不知情者加入了讨论。
“去你妈的,老子们聊天你又多什么嘴,你们这几个阶下囚也来凑热闹?”被骂的那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谄媚地一笑继续说道,
“嘿嘿嘿,在这里面实在太无聊了嘛。长官们这么英明神武,俺只想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小瘪三竟然敢越狱。”起先说话的人被这么一吹捧,当下有些得意,
“哼,你们要是也敢越狱,老子就一刀把你们都杀了!”
“那是当然的,我像们这种小瘪三哪里会是长官的对手,又怎么敢越狱呢?”
“好吧,看你今天还算听话,我就和你们几个说一说。”
“那太好了长官,我们听着呢。”
“嗯。具体原因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今天早上有个防化士兵扛着两个人过来找我,说是在紫馥田附近找到了两个逃犯。老子当然不信了,昏倒在紫馥田里面的人一定不可能活着出来的。”
“对啊,前两个月有个人逃走了,也是昏倒在紫馥田里,据说被找到的时候都已经腐烂了。”
“那两个防化兵把人放在地上就走了,我过去一看,嘿!这两个人真他娘的还活着。”
“嚯!”其他人跟着应和了一声。
“这两个人全身发紫,确实是中了紫馥甛虫的痕迹。我看这两个家伙也算命大,就把他们带了回来。诺,躺地上的那两个就是。”
“在哪呢在哪呢!”
“让我看看。”
“别挤啊别挤啊!”
“让我也看看啊!”一阵哄闹过后,又有一个人说话了,
“长官,这两个人好像不是我们区的吧?”
“那我不清楚,你们自己去问问他吧。”
接着便是琐碎的脚步声和重重的铁门关闭声。
“嘭!”
“喂,喂,兄弟,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