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瞬间又静寂下来,都等着大越王发话。
“既然有救,沅丫头,你就费心了,开始吧。”大越王终于开口吩咐道。
夕沅点了点头,走到萧辰轩身边,将他手里的药箱拿了过来。
缓缓打开箱子,从中取出银针。
太医们看着她,对于炼王妃这银针出神入化的使用,他们可以说是望尘莫及。
夕沅眼底闪过淡淡地哀怜,莫名地觉得这大越王室真是讽刺。
只见夕沅白皙的五指捻起那细细地银针,如行云流水,畅意穿梭,在屏妃的头部轻轻一触,片刻便起了身。
再瞧那银针,已有七七八八,直棱棱地立在屏妃娘娘的头部。
这神气的手法,着实令人惊叹。
小小年纪,却超越一杆众人。
太医们丝毫不遮掩对于夕沅医术精湛的仰慕,他们永远都叹为观止,可望而不可即。
银针取下,屏妃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王上。”屏妃喊了一声,那声音若细听,定是与常不同。
那是真正的清醒,不是疯傻时的痴心。
大越王心微微一颤,太后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沅丫头,这屏妃是醒了?”
夕沅微微点头,“没错,屏妃娘娘已经无碍了,这多年的顽疾,这次落水倒是因祸得福,这多年的旧疾也随之消散。”
太后舒展眉头,转过看向大越王,淡淡一笑。
王后在一旁,沉静不语,衣袖里的手,却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一旁的嬷嬷上前,缓缓地将屏妃扶起,靠在床榻上。
“见过王上,太后,王后娘娘。”屏妃张着没有血色的唇,缓慢开口。
嬷嬷一下子便落了泪,多少年了,她家小姐终于能清晰地喊了出来,她将来去地下见老夫人,也能心安了。
“你刚醒来,不要着急,不用行礼了。”太后慈言道。
屏妃看了看太后,脸色不禁一红,像是初事的小姑娘。
夕沅木了木,这屏妃没疯之前,可不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她转过抬眸瞅了瞅大越王,大越王神色淡然,竟没有喜色,不过也没有怒色。
到底是帝王,让人猜不出心思来。
夕沅这般想,却不知大越王内心是几番挣扎。
一面是不希望屏儿清醒过来,一面又觉得似乎又对她不公,希望她健康过完余生,……
几番矛盾,虽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浪涛翻涌。
许多太医都不明白所以,对于屏妃娘娘的病,早有耳闻,能将一个疯了十多年甚至更久的人,仅凭那几根细细的针,并能让人清醒,不得不让人惊叹,佩服。
听闻南迦山上要建医学院,太医们蠢蠢欲动,甚至想丢弃太医的职位,去当那学院的学子,若是能拜炼王妃为师,学得这高超的银针之计,此生倒也无憾了。
只是,这些个太医,只有刘太医除外。
他此刻怕是比大越王更矛盾。
不,不是,不是矛盾,是忐忑。
“屏妃娘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在宫里到处走走,晒晒太阳,更有利于身体康复。”夕沅扫过所有人的神情,对上满眼纯净的屏妃娘娘,缓缓开口道。
屏妃看着她,满眼感激,连着脸颊也涨得通红,那娇涩的模样,倒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