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过医院总台服务系统,施润才知道姓名叫做萧遥的女病人安排在了哪里。
唐小夕今晨八点才从手术室出来,直接送进重症监护病房,与叔叔和萧靳林在同栋,不同楼层。
施润领着冰淇淋进电梯。
萧家人受伤,病房自然都是顶级的,唐小夕住的这一楼层就没有什么病人钤。
施润到的时候,见萧如书正从隔离室里询问护.士出来。
眉眼间有着喜色,“小宝快醒了!原先说十二小时的危险期,这么快就挺过来了,我去把小如叫过来。”
他像是喜不自禁对施润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絮絮叨叨。
施润想起叔叔,又看看萧如书那副招人恨但又令人很无奈的样子,担心萧如书等会儿去病房直接说什么‘小宝醒了’,这一脸做父亲的喜悦,叔叔听见看见心里难免膈应。
“我去叫吧。”
施润把冰淇淋留下,和萧如书在这等着。
回了病房,叔叔睡着了,一脸疲倦苍白。
施润心疼的去内置浴室打了温水,沾湿毛巾,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肯定是身体痛得受不了,才出这么多汗。
把一个有照顾人经验的老护.士请过来,施润才放心地带着妈妈和女儿离开。
下到三层重症监护区域,隔离室的门打开,护.士站在门口。
中午正是探视时间,巧的是唐小夕真醒过来了。
施润往玻璃门里看,手术医生再做检查,跟着好几个住院医师。
遇南哥也在!
身形颀长气质温润的男人,身上的手术服还没换。
施润是第一次见穿手术服的遇南哥,灰蓝色的手术服,显得他清冷漠然了几分,这时候瞧,他倒真是一个很帅又极其专业的厉害医生了。
平日里,施润从爱开玩笑性格儒雅的遇南哥身上,其实感觉不到太多的医生呆板气质。
主治医生走出病房,遇南哥便应冰淇淋的要求,搬来一把椅子。
冰淇淋爬上去,精致的小五官上有着笑容,一双小手撑在床沿,聚精会神地朝床上正慢慢睁开眼睛的女孩看。
唐小夕带着呼吸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开始瞳孔涣散,慢慢聚拢恢复到黑白分明,艰难的转动着。
“hi!”冰淇淋高兴地打招呼,和唐小夕显然建立了深刻的革命友谊。
见她还疑惑着,冰淇淋就说:“这里是医院啦,阿姨,我们被救出来了,回到香港。”
唐小夕明白了,对视着小家伙,眼尾爽快地弯了弯。
“小宝。”萧如书抚摸女儿被纱布包裹的脑袋。
唐小夕看到爸爸,眼眶忍了又忍,到底那层冷漠伪装不来,经历生死,情绪其实很脆弱,慢慢地眼睛红了。
萧如书叹息着俯身轻轻抱了抱,“醒了就好,爸爸在这,哪里痛啊?”
施润望着那个从前了解的嘴毒又嚣张跋扈的女孩,此刻她也就是个小孩子,对着萧如书,扁着嘴哭得无声无息。
“脑袋和肚子是不是?受伤了,小宝,你要忍着点,手术成功,你很快会好起来的。”
父女俩的感情,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施润又不禁替唐小夕悲哀,唐小夕并不知道吧,那日在萧家祖宅,萧靳林说到要救小宝需要萧如书回a市,萧如书犹豫了啊。
从头到尾都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小宝,妈妈在外面呢!”萧如书直起身,走到门口,冲唐意如招手。
施润把唐意如牵过去。
萧如书搂住妻子的腰,“咱们女儿醒了,小如,去看看小宝。”
“小宝?”唐意如有些疑惑,但神情又像是对这个名字很熟悉,直到走到病房前,还是没认出来唐小夕是女儿。
施润注意到,唐小夕的脸色那一刻就变了,煞冷,僵硬。
萧如书着急,指着唐小夕对唐意如说,“小宝啊,我们的宝贝女儿。小如,小宝受伤了,你哄哄女儿。”
唐意如却摇摇头,眼睛看着玻璃外施润怀里的小冰淇淋,对着丈夫认真地说:“如书,不对的,女儿是笨笨哪。”
萧如书尴尬,望向唐小夕。
唐小夕很快地闭上眼睛,整个人突然就很空洞。
从前她会发脾气,会失望绝望地哭着尖叫!指责唐意如,摇晃着妈妈的身体,问妈妈为什么就不记得她这个从小带在身边的女儿!
但现在她一点力气都没有,觉得一丁点意思都没有。
每一次,每一次,心痛的快要没了呼吸的感觉,她很熟悉。
施润看得挺难受的,同时心里更多的疑问,萧如书说唐小夕是和妈妈相爱时生下的,是爱情的结晶。
但妈妈为什么会糊涂到认不得自己的女儿?
施润留意到,妈妈不肯靠近病床,像是下意识的行为,在排斥什么?唐小夕这个亲生女儿吗?
可是唐小夕那么伤心的样子,分明又是在渴望唐意如能够关心关心她。
在得知唐意如就是失散多年的妈妈时,说实话施润嫉妒过唐小夕。
此刻却不这么认为了,相反的,她觉得唐小夕这些年或许比她没有母亲更难过吧。她五岁失去妈妈,但那份思念依旧美好,唐小夕一直有一个妈妈,近在眼前,却过的还不如没有妈妈的孩子。
“润儿。”
施润回头,是遇南哥。
纪遇南洗漱过了,柔软的短发滴着水,额前碎发稍长,温润如玉的模样很有种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感。
手术服换成矜贵的休闲男装,不过还是掩不住眉眼间的疲惫。
施润笑道:“遇南哥,辛苦了。”
纪遇南坐到椅子上,长腿交叠,扫了眼病房里面,略微思忖问施润:“知道我是哪方面的医生?”
施润想起自己和遇南哥的第一次见面,窘迫不行,点点头,“你开过一家妇科医院。”
“润儿,我跟你说,手术室里我负责的是你这个妹妹的肚子部分。”
施润紧了紧心,一同坐到椅子上,看向纪遇南。
“有一处病情,按理应该跟唐小夕的妈妈说,但她是那个样子,唐小夕好像没别的关系亲密的女性家属了?我跟你提一下吧,她腹部被捅两刀,之前还被狠踢,子宫有问题了,今后嫁人怀孕方面可能……”
施润呼吸一滞。
纪遇南没说话,妇科医生,这方面病例太多,看管生死,淡漠悲悯。
施润扭头,病房里唐小夕背对着萧如书唐意如躺着,病痛让她的脸惨无血色。
她睁开了眼睛,发红着却没有流泪,冰冷的,克制的,又含着那么一丝奢望,望着玻璃门外,走廊的方向。
是在心心念念,盼着谁来。
施润看着唐小夕,心脏突然揪扯了一下,才是个二十一岁的女孩子啊。
……**……
玛丽医院住院部B区二层,特级病房。
电梯双门打开,出来一双被黑色皮裤包裹得修长匀称的女人美腿,真长,真细,走动间又隐隐有着力量,弹性,妖冶肆意。
站在阿雅旁边的女佣扭头,望着那戴墨镜黑色性感小皮夹克走过来的高挑女人,眼睛一亮:“二小姐!”
席子琳手指圈着跑车钥匙,飞速转圈,冷艳红唇微微蠕动,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sayhi。
一双女式黑色军靴,走路间有点可爱的外八字,旋风一样,轻巧又媚人。
走到近前了,席子琳食指往下勾了墨镜,微微低头瞪着一双浅琥珀色的电眼,往阿雅身上扫遍。
她颇流.氓地伸手,捏了一下阿雅白白净净的下巴,“呆女,我哥他妈的又把你搞哭啦?”
阿雅无奈,由她有着薄茧的漂亮手指吃着豆腐。
席子琳转个头,病房门打开了。
出来的女人一身旗袍,保养得宜,四十二岁,与大哥同龄,是正室张韵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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