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矗立在某个王国的一所大房子。
恰逢春天,花园里鲜花烂漫,争奇斗艳——草叶铺进小道,汇聚成姹紫嫣红的流光;藤蔓缠上栅栏,喷涌出亭亭玉立的奔放;露珠徜徉在碧绿间,荡漾着勃勃野性肆意蔓延的慷慨与高昂。
那是一个不经修剪的花园。
贴在落地窗前,穿着一身粉红色洛丽塔洋装,使小兔子玩偶落在脚边,在大房子二楼,小女孩看着那五彩缤纷的繁花出神。
她的房间空落落的,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壁炉。
推门,灰衬衫外穿浅蓝色连衣裙,加以白围裙束身,一位女佣走了进来:
“菲娜·奥多姆,请下来用餐。”
转身,连忙捡起玩偶,瞪着大眼睛,菲娜怯怯地询问:
“歌莉娅,吃完饭后,我能到花园里看看吗?只一会儿……”
“不行。”
正颜厉色,女佣直接否决。
菲娜补充道:
“我会把妈妈也一起带上的,所以……”
撇撇嘴,女佣歌莉娅睥睨着她:
“注意你自己的言行,菲娜·奥多姆;你本身存在就是一个不幸的结果,你也只会给人带来不幸——还请不要给我徒添麻烦。”
说罢,不再管她,歌莉娅走出了房间。
这个大房子里住着四个人,分别是菲娜的父母,菲娜自己,还有女佣歌莉娅。
沿着廊道的地毯一直走,便能到达通往一层客厅的楼梯,而廊道尽头,也是楼梯隔壁,便是她父亲的书房。
抱着兔子玩偶,即将下楼前,菲娜顿了一下,注视着她父亲书房的方向。
房门后,传来男子隐隐约约的咆哮:
“为什么会这样……居然把责任都推卸到我身上!从一开始,参与‘加姆勒事件’就是一个错误,那些家伙根本靠不住……明明我只是一个提供‘武器’的……”
她还听见了女佣歌莉娅的声音:
“亲爱的泰特,还请不要让自己陷入愤怒的炼狱里;除了令你痛苦,那对你的现状于事无补——你得相信‘公证协会’能够辨明是非,还给你公平公正,在这个调查阶段把真正的暴徒绳之以法。”
“是的,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谢谢你,歌莉娅;谢谢你站在我这边,一直支持着我……”
男子的声音总算有所缓和。
然后是夹杂着奇怪响动的衣服摩挲、女佣气喘吁吁的呻吟声;菲娜听不明白,便走下楼,来到饭桌前,她母亲旁边。
饭桌上,摆放着一人份的肉汤和小麦面包。
直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她母亲两眼空洞。
把兔子玩偶塞到她母亲静放在大腿的两手间,菲娜才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开始吃饭:
“妈妈,今天花园里的花儿都开啦,它们可漂亮了,我肯定你绝对没有见过——本来,我想带你出去看看的,可是歌莉娅不让,那就没办法了……
嗯,爸爸一直很生气,可能是我的原因?不过歌莉娅去安慰他了,我想应该没有问题的。”
边吃饭,菲娜一直在说话,哪怕她的母亲一言不发。
直到女佣歌莉娅从楼上下来,整理着衣衫:
“赶紧吃完,我要打扫房子了。”
“泰特怎么样了?他好像很不舒服。”
菲娜询问她。
然而一愣,那却令歌莉娅恼怒:
“泰特怎样跟你无关,你的关心就是不幸的来源——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别给我们添麻烦;尤其你的偷听就让我们困扰,别让我讨厌你。”
“对不起,歌莉娅,我不是有心的。”
低眉顺眼,菲娜连连颔首道歉,
“只是我觉得你跟泰特的关系很好,而我根本不知道怎么不惹他生气……”
“老老实实地待在你自己的房间里,别妄想到处走,那样我们都会感激你——单单照顾你这个植物人母亲,我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没好气地,对她不屑一顾,歌莉娅走进了里屋。
看着她母亲,菲娜在自言自语:
“其实我也可以照顾妈妈的……”
当歌莉娅拿着扫帚从里屋出来时,碗碟里的食物还没吃完,座位却空了——取代菲娜的母亲,菲娜的兔子玩偶放在了座位上。
适时,外面传来阵阵急促的拍门声……
房间里。
将母亲的身体摆出坐姿安置在落地窗前,菲娜指着花园里的绿树红花,兴致勃勃地跟她母亲说话:
“看见了吗?妈妈,这朵花是白色的!快看,那朵花的花瓣就像一个喇叭……啊,我看到花瓣里面了,那是一只蜜蜂吗?”
花园栅栏外,她没去留意的一角,已经站满士兵。
“砰咚!”
说时迟那时快,菲娜的房门被打开,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继而匆匆忙忙地锁上门,瞥了眼她母亲,男人不无焦虑地跑到菲娜面前。
一时,菲娜被她父亲这个样子吓得不知所措:
“泰特……爸爸,怎么了?”
“砰!”
又一次给她吓得一个激灵,回答菲娜的是激烈的撞门声。
泰特在骂骂咧咧地摸索着:
“啊啊,我的女儿,你这个被诅咒的孩子,自从出生开始你就未曾带给过我幸运,甚至在这最后一刻——你母亲这个样子完全是你的过错,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的过错,所以你可千万别埋怨我!”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试管,打开试管塞同时捏住菲娜鼻子,于房门被破开瞬间,泰特已经将试管里的黑色液体给她强行灌下去!
猛地把菲娜推倒在地,马上扔掉试管,在身穿铁铠的士兵威胁下,泰特举起双手。
士兵们让开身后,一袭镀银软甲,脸画张牙舞爪的犼兽纹身,一位尖嘴猴腮、身材瘦小的男子走出。
顾不得女佣歌莉娅泪流满面的失声尖叫,男子按住她的后颈就把她压自己身前,随后咧嘴讪笑:
“泰特·奥多姆,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泰特气不打一处来:
“放开她,她只是一个来打杂的女佣而已,所有事情与她无关。”
“啊?是这样吗?”
把眼睛瞪得像铜铃般看他,男子却格外变态地将鼻子凑到歌莉娅耳边嗅了嗅:
“可是,我却在她身上闻到了你的恶臭啊——妻子难产变成植物人的现在,仅有一位女佣服侍,可以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跟她发生点什么可说不过去?而且你听听,她在向你求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