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古天乐。最”
“哦?幸会,我是刘德华。”
“刘德华?不认识。”
“古先生,请你回忆一下,七月十二ri晚上,你在做什么?”
“那时候我没手表,不知道时间。天刚黑,我在树林里拉了一屎,抓了一团草擦了擦屁股,然后就睡了。后来,不知道几点,肯定是深夜了,忽然听到林子外面有女人喊救命……”
……
白鹏刚被带回分局,就在预审室接受了长达四小时的问话。
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一切照实回答,惟独将他与杨丽丽的故事做了些改变,强调是他救了杨丽丽之后,迷恋其美貌,后来设法与之相逢相识,并利用络名人“排骨哥”身份展开追求,以此掩盖杨丽丽“知情不报”的包庇嫌疑。
jing察追问白鹏身份,要他不可隐瞒,“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得出。”
白鹏苦笑:“那可要多谢你们了,我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
jing察其实也知道,当初记者采访“排骨哥”,他就说不出自己的出身来历。最后只好抓住案发过程各种细节翻来覆去地追问,白鹏说的都是实话,自然也没什么漏洞。直到最后jing察实在没的可问,才将他送去了看守所。
老傅拿着“姓名古天乐,曾用名排骨哥、古巨基”的口供笔录,皱起眉头。市局缉毒处说杨丽丽与贩毒团伙有关联,为免干扰侦察,让专案组非必要时不要再去找她,因此白鹏对两人相识经过的叙述法再与她核对。
对于杀人过程,白鹏的口供与杨丽丽证言高度一致,与现场的痕迹证据也很吻合,看来看去,似乎“见义勇为”、“正当防卫”确凿疑。
但老傅还是有些不甘心,叫了小侯过来:“你拿他十根手指的指纹,到指纹库查一下身份和前科,还有dna,也跟没破的案子做一遍比对。”
“哇,那工作量可就大了!没破的案子太多了!”小侯瞪大双眼。
“少废话!”
“头儿,我都加班一个礼拜了,女朋友吹了你赔我呀?”小侯苦着脸哀求。
“不用加班,慢慢来,先让他在看守所蹲一个月。”老傅捧着茶杯缓缓道,“磨磨他的锐气也好。”
******
刚到看守所,白鹏就在会见室见到了王律师。
王律师笑眯眯的慈眉善目,但那双小眼睛和薄嘴唇令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狡诈。他自称受“家属”叶语馨委托,来与当事人“古天乐”签署代理协议。
狱jing与王律师很熟的样子,没让他们隔着玻璃见面,而是直接坐在同一张椭圆桌。
签完协议,王律师与白鹏用力握手:“再有jing察提审,一切照实说,不必顾虑。你这是板上钉钉的正当防卫,绝对不会坐牢。我的任务,是让你尽出来,少吃苦头。”
白鹏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跟着狱jing离开。
看守所所长给王律师了一杯茶来:“老王,咱们的交情不短了,有话直说。你真的确定给他安排那样的号子?我瞧他身子骨弱得很,年纪也不大,我们这儿有个号子,是个老经济犯当牢头,带着一帮不满十八岁少年犯读报纸学习,我可以安排他去那间。”
“我很确定,哪间屋牢头最狠,就送他去哪间。”
“你到底是来帮他的,还是来折腾他的?”
王律师笑道:“我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这是家属要求的,我拿了人家的钱,自然得满足人家的要求。”
所长奈点头:“好。”
******
白鹏被收了私人物品,剃了头,换了囚衣,来到号房门口。狱jing卸了他的手铐,打开铁门,将他推了进去。
号子里足有二十多个犯人,一个挨着一个,多数挤在两个大通铺上,小部分人没有铺,就在地上躺着,而最可怜的几个则紧挨着茅坑。
白鹏自己没坐过牢,但早知道一间牢房就是一个江湖,各人所处的位置体现了他们的江湖地位。脸上的表情也能说明问题,睡在铺上的比较坦然或者嚣张,躺在地下的拘谨躲闪,靠着茅坑的几位不但神sè愁苦,而且脸上普遍有伤。
这间牢房的江湖老大显然睡在斜对角,牢房里距茅坑最远的位置。几床薄毯垒成沙发状,让他躺得尽可能舒服。周围地位相对高些的几人都与他保持距离,给他留出通风的空间。夏ri牢房有些闷热,另有一人手中拿着报纸叠成的纸扇,对着老大轻轻扇风。
见到白鹏进门,二十多个光头上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向他看来,地位较高者的目光就像大灰狼看着小羊羔,而靠近茅坑的几人眼神也不怎么友善,蔑视嘲讽,好像在看一屎。
惟有老大仍然两手抱怀,闭着眼睛。
旁边一人凑了过去,谄媚笑道:“老大,来人了,该给他立规矩了。”
“嗯?”老大哼了一声。
那人连忙改口:“是人渣,来人渣了,嘿嘿……”
白鹏笑了笑:“在下初临贵宝地,人生地疏,还请各位大哥多多照应提携。”
他这是很平常的江湖套话,按理说到哪都不会得罪人,没想到闭眼打盹的老大闻言猛然坐起,眼神凶狠地瞪着他:“少跟我耍这江湖腔!你以为你在哪?你以为你是啥?”
旁边众人都纷纷帮腔起哄,骂白鹏“装比”之类。
白鹏脸sè一沉,但随即还是挤出笑容:“小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老大指教。”
老大没吭声,旁边帮腔的喊道:“本号的规矩,来的人渣,自抽五十个嘴巴,抽一下喊一声‘我是人渣’!”
“这招我不会,麻烦你演示一下,让我学学呗?”白鹏笑道。
那人顿时语塞,想动手又不敢,转眼向老大望去。
老大yinyin地看着白鹏:“你是骨头硬还是嘴硬,马上见分晓,上!”
周围几人早已跃跃yu试,此刻老大既然发话,都从地上起,自几个方向扑来。
奇怪的是,正经在铺上或坐或卧的十几人都没动,出手的全是些坐在地上甚至茅厕边的,看来他们平时被欺负得狠了,难得来个人,想借机发泄,过一过打别人的瘾。
“打死你个装比的!”
“就你丫还‘贵宝地’,爷爷打到你跪!”
他们之间还有内讧,从茅厕边站起一个家伙,正想动手,却被别人一脚踹回去几乎跌进蹲坑:“你这怂比也有资格打人?”
这样程度的攻势在白鹏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也没还手,稳稳站在原地,只一抬胳膊,将某人抡过来抽他耳光的手凌空抓住,任凭其余人的拳脚落在身上。
其中最卖力的一人冲到白鹏正前方,勾手一拳猛击他的腹部。结果这一拳就象打中铁板,指骨几乎根根断裂,他“嗷”地一声痛嚎,抱着手跪倒在白鹏面前,又向侧面一倒,满地打滚。
另一个从后面狠踢白鹏膝弯的,预想中一腿扫去,白鹏双腿一屈就会跪倒,没想到这一脚也仿佛命中铜柱,脚面和胫骨“啪”地一响,骨骼韧带受损,皮下血管破裂,青紫肿痛后果自不必说,令他“啊”地惨叫,仰面倒地,双手捧脚滚到一旁。
白鹏心里很清楚,如今世上习武者极少,江湖人与普通人一样脆弱,此前已经不留神杀了一人惹下麻烦,如今吸取教训,根本没使出内功反震击之类,可他“涅槃神躯”的身体一旦崩紧了也是坚逾jing钢,那些围攻者就如对着花岗岩山岳拳打脚踢,自身受伤的程度与白鹏关,只取决于他们自己用力的大小。
其余出手不狠的,伤势也轻微,但见了那两个人的惨状,都吓得步后退,不敢再打。
白鹏望着那个老大笑道:“对不起,我的骨头的确比较硬,容易硌伤别人。”
试图来抽耳光那人的手还被白鹏抓着,这时他微微用力一捏,那人也嚎叫着跪了下去,尖声求饶,哭得像个正被侵犯的小姑娘。
严格来说,白鹏并没有主动出手,只是挨了一轮打,就已经震慑了所有犯人。众人都向老大望去,如今战斗已经不在他们的层面,只能老大出马直面这个强悍的挑战者,本牢房未来的老大是谁,大伙都觉得有点不好说了。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白鹏五百年前曾是六省江湖的老大,是雄兵数十万的同心会总舵主,还是信徒遍天下的魔教教主,江湖敬畏者称其“魔帝”,拥戴者呼其“圣尊”,就不会用“不好说”这三个字来评估未来的老大人选了。
此时老大的面sè也凝重起来,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闪开。其实他不需要做这个多余动作,当他从铺上片腿下地的一刻,众人都已经尽可能退远,将身体都贴到了墙上。
老大非人类能够想象的凶狠威力他们都见识过,来的恐怕不比他弱,这样的两人对打,被拳脚蹭到一下跟遭遇车祸没什么区别,傻子也知道得躲开。他们不但贴墙蹲下,多数人还双臂抱头,护住要害。
老大身形并不魁梧庞大,但隔着囚衣都能看出一块块轮廓明显的肌肉,锃光瓦亮的光头下一对浓眉,而浓眉下方则是一双虽然不大却jing光四shè的眼睛。一股淡淡杀机从他身上荡漾开来,白鹏甚至嗅到了隐约血腥,在他不知从何而来的常识中,只有从杀人如麻的江湖人身上才能拥有这种气息。
“你杀过多少人?”白鹏问道。
老大嘴角微微一撇,冷笑道:“我看得出来,你杀的人,不比我少。杀这么多人还能活到现在,你也当过军人?在战场上杀的?”
白鹏摇摇头:“不知道,忘了。听起来,你是军人?”
老大沉默片刻,低声道:“曾经是。”
随后他将囚服脱下,向铺上一甩:“打破了衣服不好,建议你也脱了。”
“我的不会破。”白鹏微笑。
“你很自信。什么师承门派?”老大向前跨出半步,两腿微屈,一手握拳收到下颌边,一手展开五指斜抹腰前,半侧身摆了个起手式,整个人就如随时会崩开的簧,力感十足。
苏醒复生以来,白鹏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问门派师承,隐隐与他过去的生活有些共鸣,顿感亲切,不过再一回想,连自己姓名都忘了,哪还记得什么门派,于是叹了口气:“想不起来了,阁下是何门派?”
“我也想不起来了……”老大话音未落,身形骤然变得模糊,同时狂风呼啸,整个囚室的空气都扭曲起来,一个拳头仿佛破除了时空阻隔,瞬间轰到白鹏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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