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阁 > 女生耽美 > 潮水带星来 > 第59章 百里红妆谁心伤.3

第59章 百里红妆谁心伤.3(1 / 1)

长春殿内,秀致的白瓷瓶中插着一支含苞待放苞的杏花,旁逸斜出缓缓散着香气。

婉妃捏着手绢坐在榻上笑得眉眼柔柔的,对李远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李远你也太客气了!李乐呢,怎么要订亲了反而害羞了不成?”

李远笑道:“那丫头自己闯出那么多货来,也是时候在家里关一关了!爹说,现在陛下已经算是定了亲,但是还是应该在这个时候避避嫌,等过些时日,他定当和娘亲一起来觐见婉妃娘娘。”

婉妃详装生气叹了口气,道:“敛儿这个孩子,真是大了留不住,也不跟我商量商量便请旨跑到前线上,如今却连家都不回还是托你来跟我报信!”

李远解释道:“明日出征,自然要好好准备妥当,四殿下若是回来了,难免会儿女情长一些。”

婉妃这样听他解释,心便担忧起来:“那战事不是特别凶险?”

李远笑着宽慰,打趣道:“娘娘对自己的孩子还不了解,四殿下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他从来都只做自己有把握的事情,娘娘还不清楚吗?”

“也是,敛儿从小便懂事听话不让我费心,倒是南笙这个孩子,让我操心不少。”婉妃轻轻扇着团扇,说道。

李远眨眼,思付南笙不是已经当时被萧敛带走了吗难道还是被人发现了?他的一双狐狸眼滴溜溜地转着,嘴上却说道:“南笙……公主?呃,她怎么了?”

婉妃叹了口气,捂着白色的手帕咳嗽了两声说道:“不知怎的,阿福说从昨晚半夜开始南笙便是高烧不退,一张小脸烧得一会儿通红一会儿惨白的,意识不清地嘴里还说着些胡话,抓着阿福的手不停地说对不起,太医来了说是得了风寒又被梦靥住了,扎了针又开了些药。阿福一直陪在她身边,才刚喝了药又睡下。所幸的是,烧总算退下去了。”

李远一愣,不知道南笙竟然病的这样厉害,只听婉妃又道:“这孩子打六岁起没了娘亲便跟在我身边,那个时候日子清贫却没有听她叫过半分苦,我是打心眼里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若不是自己的身子骨不争气也想陪陪她。敛儿毕竟是男孩子,但是南笙只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却在东辽呆了三年,我一想到这些,只觉得愧对了她。”

李远安慰道:“娘娘放心,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他想到从前的一些旧事,笑起来,“其实我跟四殿下、公主还有小妹可以说是从小的玩伴,那个时候我便觉得公主比起李乐来说更像自己的妹妹,虽然看起来弱不经风但是骨子里却倔极了。虽说在东辽呆了三年,但是她却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望。”

打她回到汉土的那刻,即使年纪尚小,却像民间几近预言般的传闻那样,汉有游女,一曲惊天阙,一笑动王侯。

想到这里,李远笑容一僵,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从他脑海中闪过,他却不敢抓住。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摇了摇脑袋,对婉妃勉强笑笑:“娘娘,我去看看四殿下那里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先告退了!”

婉妃张了张嘴,但见李远一副急冲冲往外走的模样,便把留饭的话给收了回去。这一愣神,李远便已跑的没了影子,婉妃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孩子!”

……南笙……

我在黑暗里不断奔跑着,连衣衫都被汗湿透,而这时听到有人在唤我的名字,一声一声,恍若隔世。

南有乔木,落尽笙箫。

我停下脚步,紧张得连嘴唇都不由得微微张着,看着隔着星火灿烂,那个一半泼墨浓妆一半素裹粉黛的女子。她就星火后面不知疲倦地跳着舞,青丝如瀑随着跳跃的身姿打着转,手指如兰,一舞飞天。

地上发着幽幽蓝光的黑曜石凌乱细碎地扑散开来,我惊讶地一脚踩空,跌倒坐在地上。

那一刻,我与记忆中六岁时无助孩童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看着母妃婷婷袅袅地朝我走来。

挑着细致描好的长眉,母妃轻轻捏住我的脸,似是打量,从她盈盈凼凼的瞳孔中映着我狼狈无助的样子,只见她笑道:“我的南笙。”

南有乔木,落尽笙箫。

据阿福说,那是母妃给我起的名字,伴随着我来到这世上的第一声啼哭。

天空中被闪电破开深可见骨的伤痕,一瞬即逝,紧接着便是雷声大作。我哆嗦着嘴唇,看着雷电交加下母妃侧脸上狰狞的疤痕,无端好看,无端心寒,只能吐出两个字道:“母妃。”

母妃的手指摸索着我的脸庞,黝黑的瞳仁似是打量我,幽幽说道:“我的女儿,我留在人世唯一的挂念,已经这样好看,”我不明白地看着她的脸,却听她语气一转,连语气都沾染上刻骨的恨意,“可是却只能像我一样被困在这汉宫之中,只能像我一般爱上不能爱的人,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我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手脚绵软而滚烫,看着眼前的母妃却只能像木头人一般无动于衷,却无法像幼时一般拥抱她,和她说话。

“可是,南笙,我怎么舍得让你和我一般经历一样的痛苦,怎么舍得独留你在这肮脏的汉宫之中。”母妃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她的手指渐渐划到我的脖颈处,然后,缓缓收紧。

一寸一寸,带着死亡的气息,沾染上我的脖颈、嘴唇、脸庞,甚至神识。

可就在下一秒,一声“南笙!”萧敛的声音在我耳旁炸响,带着焦急与后怕。那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那是我心底埋下的种子深深开出的花,那是我在人世的思念与牵挂。

我的手一下子似是被灌输到了力量,让我拽开了母妃卡在我脖子上的手。

母妃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我拽开的手,然后缓缓一笑,倾国有倾城的模样,摇头对我说道:“你要回去?”

我抿了抿嘴角,对她坚定地点头。

母妃凝视我良久叹了一口气,侧过头在我耳旁悄悄说了一句话,“等一个人是很累的,而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我有些愣,不解地瞧着她朝着我光洁如玉的脸。见我这呆呆的模样,她抿嘴一笑,天真又俏皮的模样就像阿福曾和我描述母妃年轻时候一般无二,那样美。

我松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母妃重新迈进了那重重的蓝色业火中,轻吟浅唱: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心口上的玉佩更加地烫,提醒着我与母妃之间的秘密,就是我要替她找到玉佩的主人。

看着母妃的身影渐渐在业火后消失渐远,我不由得捏着裙角,想着她告诫我的话语。

……等一个人是很累的,而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我和阿福都知道,母妃守在冷宫等一个人等了一辈子,那个人是谁阿福始终都不曾告诉过我。但自打我有记忆了开始,我便知道母妃她一直等在冷宫,等得自己神志不再清醒,甚至等来了一场百年难遇的璀璨星火也没能等到那个人。

只记得小时候阿福带我去母妃的衣冠冢祭拜的时候,我曾悄悄问他,母妃早就神志不清,万一她记错了又或者那个人早已经不在这个人世,怎么办?

阿福沉默良久,蹲下身静静地抱着我,哽咽着对我说道,所以你母妃只有选择疯掉才能有勇气等了那个人那么多年。

已是过了子夜。

殿中静静点着安神香,宫灯中温柔的烛火如同安静的少女,阿福伏在榻上已然是熟睡,空气中浮动着暗香。

窗棂发出嘎地一声被推开然后迅速收声,杏白色的帷幔被从窗外灌进的些许冷风吹起来。萧敛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将窗户关上,脚步极轻地绕过阿福,走到南笙的床前。

明日便是出征之日,他本想赢下心肠不来见她但一听到李远说她发烧了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他坐在床畔,握住少女放在被子外的手,绵绵软软地,是他自遇上她时的牵绊。他苦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轻声对少女说道:“李乐没事了,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萧敛似是头疼地啧了一声,从一旁水盆里的拧起帕子仔细地擦着南笙的脸庞,却见她紧紧蹙着眉宇,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脸上却是害怕和慌张,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白瓷一般的脸上浮现出微微的红。

帕子下肌肤的温度似是不正常,萧敛凝眉,重新用手抚上她的额头,发现又重新发起低烧来。他走到阿福那里想要叫醒他,手伸出一半却又收回去,犹豫了半响却拿起了桌上的烧酒瓶。

将酒倒入白瓷盆中,萧敛将帕子重新用酒沾湿覆在南笙的额头上,又将酒倒入帕子中擦拭着她的脸庞和手心,等到帕子热了又重新倒酒。

周而复始,不厌其烦。

自己真是一点都不像马上要出征的人,萧敛一边擦拭着南笙的手心一边这样想着,小心翼翼像是对待着世上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

他想到他和南笙刚到东辽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南笙便大病了一场。那个时候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东辽的使臣把他们带到了那里便任他们自生自灭。那时他没有钱请不了大夫便只能用最古老的法子,用他去挨家挨户向好心的东辽人讨来的烧酒给发着烧的南笙擦了整整一天。

直到太阳落下了山,直到他们住的小木棚不见了光,直到当初那个单薄无助的少年几乎是朝满天神佛祈求,那个他怀中的女孩子终于朝他睁开了眼睛,对他微弱地一笑,在他眼中却是恍若星辰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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