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田雯儿欣喜汉中之得,考虑是否趁着王建立足不稳,继续进兵关内,沟通南北。
田雯儿不能决断,盘算一下使人请来谭全播。
谭全播出身赣州,任职道州刺史。
卢光稠造反,谭全播辞官离开道州,去往巴蜀避祸,抵达渝州,小雪让谭全播去往鄂州。
谭全播来到,恭敬拜见:“臣属谭全播拜见黔王后陛下。”
“谭大人,我家郎君说过你足智多谋,故此让你与卢光稠分开,你没让我家郎君失望。”田雯儿直白说道。
“谢王后陛下不罪。”谭全播恭敬回应。
“本宫现在有了碍难,想听一听你的建议,......。”田雯儿直接说事。
谭全播迟疑一下,说道:“如此大事,王后陛下应当禀告黔王定夺。”
“废话,我家郎君现在杭州攻略两浙。”田雯儿不客气告知。
谭全播意外的吃一惊。
田雯儿又道:“江西不如两浙重要,你回答本宫的问题。”
谭全播点头,说道:“臣属认为不宜进攻关内,主要是宣武军强势,次之大唐皇帝还在长安,黔王的情况不宜挟天子,最好是让给宣武军朱温。”
田雯儿点头,郎君确实不愿弄来皇帝供着,她主要是纠结夺不夺凤翔府。
谭全播又道:“王后陛下应当巩固汉中,使人去往长安威胁当权者,确立天策府上将军的存在,为日后夺取关内,打下人心向背基础。”
田雯儿觉得有理点头,又道:“只是觉得不该错过夺取凤翔府,日后王建立足稳定,再夺更难。”
谭全播说道:“属下认为贪多嚼不烂,步步为营最为稳妥,王建进夺凤翔府,最少十万大军,川南军最少出兵十五万,王后陛下可敢抽走成都和汉中大半军力?”
田雯儿点头。
谭全播又道:“王后陛下之前说了两浙重要,相比贫瘠的关内,兵力随时用于支援两浙更重要。”
田雯儿点头道:“你说的好,先留在鄂州参谋军事,日后去往渝州扶风阁,不愿久在中枢劳神,日后挂个宰相名头任职刺史。”
谭全播跪下,恭敬道:“谢王后陛下看重。”
谭全播离开,田雯儿使人去往长安,落实天策府的居处兴庆宫。
使者抵达长安,方知皇帝否了,凤翔府期间发出的册封。
使者大着胆子,寻见宰相崔胤,理直气壮的警告,川南军占据汉中,五万大军出子午道直抵长安。
崔胤本心只想利用宣武军,并非死心塌地的成为宣武军走狗。
使者一威胁,崔胤顺水推舟答应恢复册封,以后兴庆宫属于大德上皇帝嗣王。
使者欣喜,跑去兴庆宫接收,到了地头傻眼,满眼断壁残垣,荒凉的耸立几处残破飞檐建筑。
昭宗居住的大明宫,都没钱修缮,何况祖宗留下来的兴庆宫。
使者大略估算一下修缮所需,回去禀告田雯儿。
田雯儿决定修缮,门面先撑起来,子午道运粮去往长安用于修缮。
使者领命负责修缮,雇佣长安人清理,拆东补西的一点点修缮。
真正的修缮工程浩大,说白了就是宣告关内,大德上皇帝的真实性。
驻守长安的宣武军官员,没有阻挠干涉。
崔胤知会过,他们也不愿川南军杀来,当成不知的掩耳盗铃。
江宁,韦扶风突然接到扬州军府文书,让他去往扬州。
韦扶风警惕,揣测杨行密什么意思?他可以借口年关防御松懈不得,纠结权衡良久,决定了去往。
韦扶风去往后宅,召集来到的女人们,在一起提前过年团聚。
离开的时候,十四娘让李氏跟随,说是或能护卫郎君。
韦扶风没有拒绝。
船行江宁城,韦扶风又带上韦小芸,一起出游似的踏上路途,美人相伴,好不惬意。
途中,韦扶风与李氏恩爱的聊天,韦小芸偶尔捣乱,其乐融融。
年前抵达扬州,回到家宅休息一夜。
次日一早,韦扶风去往内城军府请见,被引领抵达书房。
走入书房,韦扶风嗅到汤药味,意外的发现书案后面没人,扭头寻视,看见杨行密高卧在木榻上。
韦扶风吃惊的走过去,关切呼唤:“大王。”
杨行密点头,韦扶风后退一步,恭敬作揖:“楚瑜拜见大王。”
“嗯,看座。”杨行密轻语。
榻尾侍立一个女子,转身走去搬来胡凳放下。
韦扶风愣怔一下,居然是见过的张梦桐,出身小张氏。
“大人请坐。”张梦桐低眉顺眼细语。
韦扶风点头坐下,望向杨行密,眼中的杨行密,似乎比以前老了许多。
“大王身体欠安。”韦扶风轻语。
杨行密微笑道:“人哪,不服老不成,得了病方知时日无多。”
韦扶风轻语:“人吃五谷杂粮,又不是神仙,得病常事,属下年内也得过风寒。”
杨行密摇头道:“这一次,真的感觉时日无多,不然不愿过年辛劳你一遭。”
韦扶风迟疑一下,说道:“不瞒大王,属下想着不来的,听说大王拒绝了田使君,田使君拥兵八万,宣州养不起,属下担忧田使君走了极端。”
杨行密说道:“田頵贪得无厌,给了他歙州池州所出,他还会养军更多,不愿解甲归田的造福民生。”
韦扶风点头,说道:“属下做好了防御,一再嘱咐武宁军不可大意懈怠。”
杨行密轻嗯,又轻语:“让你来,本王纠结难定,你说本王大位给了朱延寿可好?”
韦扶风沉默一下,回答:“属下的利益而言,倾向世子继承吴王,世子能够倚重属下,朱使君继承吴王,属下就成了尾大不掉的存在。”
咳咳咳!杨行密一通咳嗽。
张梦桐急忙走过来扶起,玉拳轻捶杨行密后背。
韦扶风起身看着。
好一会儿,杨行密止咳喘气,脸色憋的通红,仿佛大病缠身的老病号。
杨行密摆手让坐,喘息轻语:“还有吗?”
韦扶风没有坐下,说道:“大王的利益而言,若想子孙平安富贵,主动给予朱使君,朱使君应当感恩善待大王子孙。”
杨行密问道:“你能保证,朱延寿一定善待吗?”
韦扶风摇头道:“最不能保证的就是人心,人心随着境况而变,但也有句俗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杨行密轻语:“话都让你说了,一句话,你不能保证,你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承诺永远不变。”
韦扶风苦笑,说道:“或许吧,属下答应过夫人不上青楼,至今还能守住诺言。”
杨行密愣怔,抬手点指,轻语:“你呀,说正事,你扯去无关紧要。”
韦扶风轻语:“大王认为的无关紧要,属下不一定认为无关紧要。”
杨行密摇头,叹道:“你呀,滑头,但愿你日后能够辅佐杨渥。”
“一家人,唇齿相依。”韦扶风回答。
杨行密点头,轻语:“你去吧,再说下去,非被你气的出席不了年宴。”
“大王好生养身,楚瑜告退。”韦扶风恭敬辞礼。
杨行密轻语:“这个侍姬以后给妙言陪嫁,本王当成女儿,你以后善待。”
“楚瑜谨记,愿一生善待。”韦扶风回应的做出承诺。
“梦桐,送客。”杨行密轻语。
“大人请。”张梦桐恭敬轻语。
韦扶风迟疑一下,说道:“大王,我答应过妙言,她的一房没有妾室或通房,上一次我让江宁收纳的小妾拜见,妙言非常生气。”
杨行密轻嗯一声,轻语:“妙言只是天真,日后她会懂事。”
韦扶风轻语:“虚伪的懂事还不如天真,大王赐给的这个陪嫁,以后去往江宁。”
杨行密点头,轻语:“你的家事,本王不干涉。”
“楚瑜告退。”韦扶风辞礼,转身离开了。
张梦桐送到门口,关上门走回木榻旁。
“大王,奴婢一定忠心小姐。”张梦桐温柔轻语。
杨行密摇头轻语:“你呀,虚伪的懂事还不如天真。”
张梦桐美靥惊变,低眉顺眼的不敢多嘴。
韦扶风离开内城军府,回到家宅放松休息,无论杨行密是真病装病,他是过了一关。
韦扶风打算去往徐温和朱瑾府上,拜年做客。
李木子送帖子回来告知,朱瑾和徐温都去了北方没回来。
韦扶风决定只去徐温家里做客,朱瑾家送了一份价值三十两银子的年礼。
接下来的日子,韦扶风家里闲居,去往徐温家做客,去往军府后宅拜见朱夫人史夫人。
杨妙言比以往显得矜持文静。
韦扶风本不想去见杨渥,见过史夫人之后,史夫人让他与杨渥多亲近,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去见。
杨渥还在玩球,见到韦扶风来了,居然破天荒的停止打球,主动走近热情打着招呼。
韦扶风虚伪的应酬,腹诽银子能使鬼推磨。
陪着玩球的一众人等,也纷纷作揖恭敬见礼。
韦扶风没看见三个兵马使,问一句,才知道被杨行密勒令去往军营。
韦扶风闲居家中,意外还有客人登门。
一个是曹方,另一个是广陵军录事参军闫宁,待客闲聊的知晓扬州发生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