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彦昭真的只咬了一点点,油炸过又刷了红油的腐竹十分劲道,可以嚼到整颗的孜然粒,麻辣辛香,滋味厚重,还带着一丝异域风味。
全数咽下去,霸道的香辣味仍驱之不去,明明刚才吃过,却又立刻开始想念。
原来这便是辣味吗?竟如此过瘾。
梁彦昭又看向宁歆歆,眼神比适才还更让人无法拒绝些,“歆歆……”再吃一点可以吗?
宁歆歆看着也心疼,原则却不变,她伸手探了探脉,小手一挥冷酷拒绝:“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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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千般好,就是梁彦昭中午回不来,着实有点烦人。
宁歆歆的回笼觉又睡了个把时辰,醒来后迷迷瞪瞪也不愿下厨,便去大厨房逛了一圈,预备着点点菜,让大师傅们做。
太子府的大厨房在东南角,离着益安居着实不算近,照这个年代的食盒保温水平,秋冬天里传菜,到了梁彦昭桌上肯定是温凉的,他的胃病没准也跟这有关系。
若真如此,那他这胃脘痛还是个富贵病,宅子小的人家想得还得不上。
宁歆歆到的时候发现有管事招呼着小厮搬着些什么,凑近一看,发现是拿木桶盐水养着的海货。
可真是巧了,昨儿她才刚把府上仅剩的那些蛤蜊炖了,今儿就又送了新的来。
宁歆歆叫住管事,学着皇后当日的说法,问道:“这海货可是东垚别业送来的?”
殿下对这位太子妃的态度大家有目共睹,管事自是不敢怠慢,便恭敬行礼道:“回太子妃的话,这海货都是盛郡王命人送来的。”
盛郡王?梁彦昭的堂哥梁正晖?若是牵扯上他,这事就不是一个“巧”字盖得过去的了。
联想到之前提起他时,梁彦昭一家三口的不自然,宁歆歆眼珠滴溜一转,心生一计。
她扬声,“盛郡王可真是有心了,只可惜啊,殿下身子虚,吃不得这海货,那日食了一口,哮症发作险些将本宫骇死了去。到头来,这稀罕物却是泰半都入了本宫的腹。”
语毕,她环视四周,人够多,便是梁正晖派来的细作不在此地,定也能传到那人耳朵里去。
她又与大厨房处点了几道菜,便回了益安居。
钩已下了,有没有鱼不久便可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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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憩前,宁歆歆便派了周扬、砚青将益安居内的闲杂人等支了出去,对外只说是太子妃今日体乏得很,待要好好歇息,随后就将院门栓了个严严实实。
过午,她便带着红苏、红露她们在院子里包起了水饺。
馅料暂定了三种,一种是经典口味猪肉大葱,一种是家常首选三鲜馅,还有一种……是从梁正晖送来海货里拎出来的鲅鱼馅。
饺子是北方人的家常面食,年节、供奉都少不了它的身影。若是熟手,从洗菜择菜到饺子出锅,三刻钟就能全部搞定。
但今日做的数量多,宁歆歆也不敢称呼着说三刻钟便能完工,申时二刻便洗手开始和面,温水加上点盐可以增加面皮韧性,无需发酵,和得软些,盖上湿布醒着,趁醒面的时间来拌馅。
她如今摸不清小厨房里是否有异己,便只留了红苏、红露、周扬、砚青四人。砚青、周扬力气大,便倒着手剁肉馅,红苏、红露就负责洗菜、切菜,捣葱姜之类的轻活。
虽说这几人的比厨房婆子出活慢,但胜在安心;再者,包饺子这种可以作为团建活动的事,都是熟人,也比较放得开。
宁歆歆拌三鲜馅和猪肉大葱比较熟,取了剁好的肉菜,三下五除二便调好了味。
相比之下,鲅鱼馅就复杂得多了。宁歆歆选了条个头非常大的鲅鱼,去头、去皮、去骨、去红肌之后,一手压住白嫩的整块鱼肉,另一只手拿菜刀,刀刃垂直将鱼肉刮成鱼糜。
这样还不够,还需再来回剁上几轮,将肉筋也齐齐斩断,入口才更细腻。
剁好的鱼糜里吸水性很强,分次加上葱姜捣碎、加了花椒粒泡成的水,将海鱼腥气压住,加入盐、糖调味。
担心料酒会破坏鱼肉鲜味,宁歆歆加的是糯米酒,既加甜味,又增清香;到这一步,便要顺着搅打,让方才所加的调料都实打实地吃到鱼糜里去,直打到上了浆、浮了白油才行。
几乎所有的饺子馅最后都要加明油提香,鲅鱼饺子也不例外。调馅的最后一步便是加上韭菜末、化开的板油、花生油一道搅匀,鲅鱼馅方才算是调好了。
麻烦是麻烦了些,但是鱼水饺的口味也是真的绝。
宁歆歆有个大学同学是胶东半岛人,去人家家里小住时,她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吃同学妈妈做的鲅鱼饺子,便也是在那时候学会了这馅。
拌好馅后问了一圈,那四个人都不会擀皮,宁歆歆只能自己切剂子,擀皮,让那四人凑一处包饺子。
纵是手把手教了半天,那四人包出来的饺子仍是探头出脑、七扭八歪的模样,比当年的自己还差上许多,宁歆歆深深叹了口气,心想:要是遇明在这里,这会儿肯定都能包出工艺品了,他也定会喜欢这活动。
“算了,难看便难看吧,又不是不能吃,”眼看方才攒下的饺子皮也都造没了,宁歆歆重新拿起擀面杖,“但是先说好,自己包的自己吃。千万记得捏严实了,实在不行就在饺子皮上涂点水,要不然晚上怕得喝面片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