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静的实验室内,一个身穿白色外套的黑发少年凑近一台类似于望远镜的装置观察着什么。
“这个同位体发现我的存在了啊,有点意思了。”
“竟然是十年火箭筒么,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白兰。”
坐在不远处的白发青年抬起紫眸看去,扬起一抹笑意,“随你高兴,当初你刻意留下一个男人和同位体的尸体时的想法,不正是抱着戏谑的心态旁观的么?所以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诶诺。”
埃诺只能看到自己同位体的视野范围,于是只看见视线翻转向下,满眼都是水晶棺里的花,“啧,他们这就玩起来了?”
而且同位体竟然不反抗?所以他们真的有私情?
“好恶心,我不看了!”埃诺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做出一副十分厌恶的表情。
这是唯一一个发展成这样的平行世界,同位体在不久后会由于不明原因失踪很久,再次回来已是青年模样,本来他还对此很感兴趣来着,结果对方竟然直接把心脏移植给了一个濒死的男人。
受私情束缚的结果,就是自我灭亡,埃诺自从明白了这个道理后,就绝不会对任何事物产生情结。
至于要不要现在除掉这个同位体,这倒是无所谓,毕竟他有「书」,再者那个同位体最终也只有一条死路可走,完全可以不用去管。
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很多同位体居然会为了写小说放弃了之前的宏愿。
埃诺在这个世界的轨迹与诸多同位体不太一样,他没去过莫斯科,没接触过那份手稿,只在研究中看到了自己必死的未来。
他还没亲眼看到被灰烬覆盖的地球,怎么能就这么死掉呢?
所以他潜心制作各种器械发明,遇见了志同道合的盟友,还获悉了能够改变世界的某种物品的信息。
直到如今彻底站上世界主宰的位置,就花了他二十余年时间,然而他依然是十六岁的模样,像是永远不会长大永远不会死去一般。
他曾一度为自己是什么而困惑,但随后很快就想明白了——
他是注定成为主宰的神明,是优于其他生物的存在。
但是这样的存在有一个就足够了,其余任何有成长势头的同位体都是优先处理的对象。
一直到现在,正常运行的世界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了,他也是为了不那么无聊才没有一次性处理掉的。
平时没事就观察存活着的同位体的人世百态,就像神明远远旁观俗世生活一样……
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如是想道。
……
夏油杰一通电话打过去,听到对方莫名其妙的回复后就被挂了电话,思索片刻后再次拨通电话,但是接电话的人却换了一个人。
他记得这个声音,貌似是江野的便宜弟弟。
“江野在做什么?”
“他的话……现在应该在未来。”
“?”
“既然你这么在意,不如亲自过来看看,十年后的江野是什么样子的。”
夏油杰放下电话,果断操纵着咒灵赶往横滨。
当他用比新干线还快的速度来到记忆中便宜弟弟的住所时,见到的却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青年江野。
“这是怎么回事?”
太宰治不禁为这个人的行动力咂舌,同时也很无奈地耸肩,“就是那个火箭筒,可以将人和十年后的自己进行调换,江野使用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而且一般是持续五分钟会自行解除,但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了,换作江野的解释就是他对火箭筒进行了改良,所以持续时间会更久。”
“……”夏油杰在十年后的江野身边蹲下,视线扫过对方苍白如玉的面孔、交叠放置在腹部的双手,以及明显被人处理得很好长时间不会腐坏的痕迹。
他低头轻嗅,就闻到从对方皮肤散溢而出的淡淡药香与花香,而气味最浓烈的地方,则是在对方的胸口处。
心下冒出一个探究的想法,夏油杰向那处被系好纽扣的衣襟伸出手,自上而下将纽扣解开三颗后扯开衣襟,便被眼前的一幕震住。
在江野本该有着心脏的地方,如今只有一个拳头大的洞,里面塞满了防止腐烂、保持气味的各类草药。
“!”究竟是谁对江野做出这样的事?
但是江野的实力他也很清楚,几乎没有人能对他造成这样的后果。
夏油杰一面沉思,一面将纽扣系回去,随后将青年抱起。
“人我先带回去了。”不管怎样,还是带回去等江野回来,再问他细节。
太宰治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夏油杰抱着毫无温度甚至感受不到重量的尸体坐在咒灵上,天色已经暗下来,只见下方的城市亮起明亮的霓虹灯,从上空看去更像是星空。
忽然,怀里的尸体骤然炸起一团粉色烟雾,但很快被夜风吹散。
再睁眼,夏油杰便与回来的黑发少年视线相对。
“啊,是夏油。”江野说着主动抱紧对方。
夏油杰也做出回应,一手抚上少年的后脑,五指穿进发丝间贴着头皮。
“关于未来的事,跟我讲讲你所见到的吧,江野。”
江野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其中夹杂着湿热的气息,“你也看到了,十年后的我很可能会变成那样。”
一想起浑身冰冷僵硬的江野,夏油杰就拧紧眉心,扣在对方脑后的手也更为用力。
“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江野伸直手臂稍稍与其拉开距离,弯起眼眸笑着说道,“我很快就会回到夏油身边。”
夏油杰闻言并没有感受到安慰,“那你还不如向我保证不会再变成那样。”
难道对你来说,这样口头上的保证比自己的生命更有说服力吗?
“这我保证不了。”江野摇摇头,心道只有夏油不会有生命危险,他才有可能不那么做吧。
“……”夏油杰不知道他这句话下的潜台词,只认为对方根本就不够重视他们间的感情,或许只是因为一时的新奇才和他走得这么近。
要怎么做才能让这样一个自由散漫的人明白呢?
江野见他平静下来许多,随即坐在他腿上远眺夜景,“再过几天我要回一趟意大利,处理完一些事情后估计就要正式实施这次的目标计划了,先跟你打个预防针。”
说完,他又侧眸观察了会儿夏油杰的反应,见对方只是瞥向别处,眼里情绪也不明显,心里也就大致有了猜测——
看来这个时候的夏油对他并没有那种特殊的感情啊……
但是怎么说呢?
他在见到十年后的夏油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神会因为他残缺的手臂、狰狞的伤疤而牵动,在听到那句“我的心脏为你而跳动”的时候更是明显。
这是他第一次真心觉得一个人因为他而继续活着是一件美好而满足的事,这比任何文字都让他心跳加速,甚至有种心潮澎湃的悸动感。
江野这么想着,默默缩起脖子,让被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的衣领将布满牙印的脖颈完全遮挡住。
还是不要让夏油看到比较好。
但是在对方自然而然改变想法之前,要是还像之前做那些有些出格的“实验”,他自己真的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吗?
两个人各自怀着心思回到盘星教,江野前脚走进自己的房间,夏油杰后脚便跟了进来。
“你还有很多细节没有说呢。”看着坐在书桌前拿起笔状似要写作的少年,夏油杰走到桌前,居高临下凝视对方。
江野抬眸,一手在口袋里摸索香烟,“哦对,那个世界被毁灭了,被另一个‘我’,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暂且不说另一个你的事,既然你说那个世界已经被毁灭了,那又是谁在保存你的尸体?”夏油杰伸手先与对方拿出那盒烟,随手放在靠近自己这边的桌角。
见江野视线落在烟盒上,一副不太愿意回答的样子,他缓缓压下身子凑近道:“你肯定见到了对方,为什么不说?”
“这件事只要我自己知道就够了。”江野偏头看向一边,却不知这一举动让他颈侧遮掩在碎发下的齿痕露出些许出来。
夏油杰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抹刺目的痕迹,立即意识到江野从一回来就一直刻意隐藏自己的脖子,而平时从来不会把纽扣系到最上面。
他微眯着狭长的眼眸,抬手触摸对方那处一点猩红,果然很快就引起本人的反应。
见江野倏地回头并将身子向后退去,夏油杰眼底的暗芒更为晦暗。
“你在躲什么?”
“是怕我看到吗?”
江野被夏油杰用这么具有侵略性的目光注视着,莫名觉得这身衣服仿佛不存在一般,而自己正毫无遮掩地将这身痕迹裸露在对方眼前。
双手不自觉攥紧自己的衣襟,混乱的思绪伴随着杂乱的心跳声,他顶着这种奇异的感觉抬起眼望向神色阴沉的男人,在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却不知道如何回应。
“……”不知道夏油接下来会怎么做,有点期待……
夏油杰面对即将被拆穿却始终无动于衷的江野,只感到一团无名火在心头烧起。
他倒是要瞧瞧,江野在未来都做了些什么背叛他的事!
下一秒,他便伸手将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揪了起来扛在肩上,三两步走到宽阔的床边,直接把人摔进柔软的床铺里。
江野的身子侧卧着在弹性极好的床垫上弹动了几下才稳住,刚想翻身坐起来就被夏油压下来的膝盖压制住了并拢着的双腿。
然后一道阴影随即压过来,他只感觉到胸口处的衣襟发出撕裂的声响,以及纽扣蹦出的声音,接着一阵清凉感便向胸腹处袭来。
他的衣服直接被撕开了。
“!”夏油杰徒手撕开江野的衣服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布满暧昧痕迹的身体,每个齿痕都刺破了对方的皮肤沁出血丝,而且还刻意印在了个别敏感地带,可见留下痕迹的人居心何在……
然而比起齿痕更刺痛他的是江野平静而无辜的神情,好似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只要符合他的心意,都能对他做出这种事。
“是谁?”
江野反而问道:“这很重要吗?”
“……”夏油杰再次被这句话刺到,随即单手钳制住少年的双手,眼神凶狠,“对我来说,是的。”
“既然你觉得无所谓的话,再过分一点也是能接受的吧?”
夏油杰俯身在他颈侧说着,同时露出尖锐的牙齿。
“如果感觉到比这更深刻的痛,你是不是就能记得更久一些?”
江野未能出声,就被他咬住颈侧,那里原本就有一个齿痕。
痛感确实比在未来感受到的更强烈,也更像是在报复。
夏油会是这样的反应,真是意外。
被翻过去咬住后颈的江野终于有了说话的空隙,他的声音被闷在柔软的布料中,轻轻的落入夏油的耳中:
“都是夏油的话……记住哪个都一样吧。”
“?”夏油杰闻言倏地停下动作,将少年翻过身面向自己,“是我?”
江野撇撇嘴看向自己上身各处的痕迹,不置可否地说道:“要不然我会让其他人做这种事吗?”
“不过夏油会在意自己和未来的自己这点微妙的不同么?”
“只要不是我本人,就不行。”夏油杰面上阴沉的情绪散去了些。
“但是已经发生了哦,这些……”
“我会把那个人的气息、痕迹都清理干净。”
江野还想问你要怎么清理,结果就见夏油的脑袋忽然凑到自己颈侧,温热柔软的触感随后覆盖在那里的齿痕上。
“……”哦,原来是这么清理。
到最后,江野身上的痕迹都被对方细致而温柔地“清理”了一遍,期间难免触碰到敏感地带,夏油没有可以避开,反而有意使江野脸上逐渐浮上瑰丽的潮红,望向他的眼里隐隐闪烁着情动的碎光。
江野这次即使没戴那副眼镜也没有忍耐,在与夏油交换了一个湿热的吻后迷糊了一会儿才从那阵余韵中出来。
“所以夏油……找到了吗?”心脏为之跳动的事物。
“还用问吗?你怎么这么迟钝。”
江野把手按在对方心口,没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