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一番话让两个大男人都惊得面红耳赤,林以安以袖掩面许久,不知要怎么把她哄走。
好在吴子森有急智,用带她上街买话本作为条件交换,连同把林以安拉下水保证作陪,才让她不情不愿回屋了。
苏眉前脚刚走不久,柳四就趁着夜色再度潜入卫国公府,连石头在跟前都不避讳了,冲到林以安跟前就问:“那天晚上那个小姑娘是苏家三姑娘?!”
今日下午收到林以安暗中派人送的信,柳四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林以安扫了一眼惊恐看着来人的石头,先安抚他道:“不要声张,你帮我在门口守着,别让人靠近发现什么。”
石头这才愣愣应声,一步三回头去看有着双狭长凤眼的柳四。
柳四吓唬道:“再不走快点,我一会就把你打晕扛走卖了,你家三老爷也救不了你!”
把石头吓得差点跑掉鞋。
“你吓唬他作甚。”林以安睨他一眼,柳四听着关门声,再问一遍,“你信里说的都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与你开过玩笑?”
柳四瞳孔收缩,还是没能彻底消化这件事:“这也太刺激了……想不到林三你居然还有这种桃花运!也好也好,以后有忠义侯这个岳丈,你那嫡母就得仰仗你了。”
“柳四。”林以安闻言面色渐渐变得严肃,“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没有那个心思,也不会有那种心思。乘人之危,与禽兽有什么区别?”
“林三!你才是摔坏脑子了吧,她都这样了,名声也毁你身上,你不娶她?!你要担心忠义侯那里,我可以请我父亲帮你保媒!”
柳四用更震惊的目光盯着他。
林以安沉默了,脑海里都是苏眉朝他甜甜笑着喊夫君的模样,单纯又惹人怜惜。
可这不是他能动心的理由,那样只会辱没她,他不能如此卑劣。
“收起你那些想法。”他再一次坚守着自己该有的立场,“就是因为怕毁她闺誉,才让你帮这个忙,我那嫡母有的是手段能让苏家最后退不了亲,我怕等忠义侯回音前会再有变故。所以要快,尽快让她退掉亲事,她也好早些离开林家。”
“我他娘的以为你急吼吼帮着退亲,是要娶人家呢。成吧,左右是不可能重创豫王,能额外多解决一件事,也算物尽其用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柳四也不多说了。
来往这么些年,林以安是什么子他最清楚不过,行事章程都明明白白写给他了,他就是动动手指头。这忙当然是要帮的。
“我明早就把东西送到你嫡母跟前。”柳四十分仗义一拍胸口。
林以安这才缓和了严肃的表情,朝他微微一笑:“劳烦柳四公子了,这份情我先记下。”
“要是来日你请我喝你们的喜酒,就不用你还这份情。”
然而柳四还是没能管住嘴,又遭到林以安冷眼扫过来,忙转身说走了走了,走了两步还是贼心不死劝道:“你将来别后悔啊。”
“不后悔。”
他唠唠叨叨,林以安倒没再生气,而是望着床前那盏明灯,一字一字说得极郑重。
柳四惋惜地走了。林以安一动不动靠着床头,石头重新进屋里来,在边上守了良久,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
灯下的年轻公子一袭素衣,在暖黄的光晕里,如玉般温润。可仔细去看,便能发现他总是上扬的眼尾此时丧气似地垂着,浓且纤长的眼睫亦没精神半掩。
他们家三爷在难过。
石头说不清楚自己为何那般肯定,也不知三爷为何难过,可不妨碍他心里同样跟着难受,默默在脚踏抱着膝盖坐下。就那么守在他身边。
夜渐深,有人陷入冗长的梦里,苏沁却正陷在无尽地惊恐中。
她抱着满怀希望进到卫国公府,给到她的只有打碎奢望的巴掌。
嘉禧公主坐在门窗紧闭的屋子里,屋内只点了一盏灯,光影昏昏,巴掌声不断。
苏沁被两个婆子按着跪在地上,嘴被堵着,一个婆子负责掌嘴,左右开弓连着二十下才收了手。
嘉禧公主嫌恶地看着她眼泪鼻子淌一脸,吩咐人摘到她嘴里的帕子:“你现在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吗?”
苏沁终于能有说话的机会,可一张嘴先吐出一口血来,牵动脸上的伤,疼得连哭都哭不出声,更别提说话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嘉禧公主居然会直接按着她就打。
不应该是先与她交涉,再听她陈情后接纳自己吗?她能帮着林家说话,能把林恒礼从推到苏眉的事上摘出来,又有苏眉疯癫把柄在手,为什么嘉禧公主要打她。
难道是她母亲信上没有说明白?
苏沁惊恐着,整个人都在发抖,眼前更是一片模糊不清。
杜氏的信是写清楚了,但她们母女的打算正好是嘉禧最恨的威胁,早上受了吴子森的气,这会就全发作在苏沁身上了。
嘉禧公主见她被掌嘴得连话都说不来,冷笑一声:“那是我的长孙,岂能让你这样的东西沾上。别说他不会与苏眉退亲,即便退亲,也轮不到你。”
简直是痴心妄想,就凭这毒心思,绝不可能让她进卫国公府的门,这样的女人放在后宅就是祸根!
苏沁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
林家不会与苏眉退亲?
为什么,苏眉都疯了,还认了别人当夫君,为什么会不退亲?!
可她的脑袋想不明白,更不懂嘉禧公主要的其实不是苏眉,而是苏家的权势。
当然,嘉禧公主也不会去跟一个蠢货解释,嘴角挂着的笑添上一丝的残忍:“不过你想到国公府来,也不是不可以。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我准备为我那庶子寻一门好亲事,明天会把你送到他跟前去,究竟要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不然……等你父亲知道是你勾引的恒礼,你这苏家大姑娘的身份就该卸下了。”
庶子,什么庶子?
苏沁浑身发冷,好一会才琢磨明白嘉禧公主的话。
林以安,嘉禧公主的庶子只有被苏眉错认为丈夫的林以安,嘉禧公主要把她塞给一个瘸子?!
“不、公主……”苏沁是真的害怕了,为自己之前单纯的想法悔得痛哭流涕,挣扎着想要到嘉禧公主跟前求情。
然而嘉禧公主根本不会再她身上多浪费时间,站起身转身就走。
开了又关的门彻底让苏沁绝望,惊恐中,她身子一软倒下不省人事。
“殿下……把人扣下,杜氏那边会不会狗急跳墙,真把事情宣扬出去。”惠嬷嬷在离开关押苏沁的偏僻院子时,回头再看了一眼,心里总觉得这样行事不妥。
“她女儿在我手上,她疯了才敢宣扬,被忠义侯知道,连着她一块给赶出侯府。她不敢。”
嘉禧公主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嗤笑一声,转眼就把恶心的母女抛到脑后。
就让林以安和这对母女接着磨吧,虽然这事不是他告的密,但她也得把他任何心思都给绝了!
等到他跟苏沁既成事实,就杜绝了她丈夫的想法,忠义侯更不可能再委屈宝贝的嫡女转而考虑一个庶子。
本还想着怎么收拾林以安,今天这事真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让她轻轻松松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明日一早再派人去问问世子,豫王那边究竟什么情况了。”她现在真正担心的,是豫王。
惠嬷嬷心里十分不安,但到底没再说什么,把吩咐记下。
到了次日,天微微亮,苏沁就被人喊醒。
一个婆子带着嘉禧公主的吩咐,教导她许久。苏沁经过一夜已经明白,自己不可能反抗嘉禧公主的,搞不好,连命都要搭在这里。她继父若知道先前的事,只会恨她入骨,不可能她做主。
所以在婆子来问她想明白没有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点头。
不管如何,她先离开这个屋子才能再谈其他,她害怕真的就这么被嘉禧公主整治死了。
于是,苏沁就那么被婆子偷偷带进客院,换了身衣服,准备让她给林以安送早饭好动手。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明明打听好苏眉还没起身,结果她们刚到,就听到苏眉在屋里说话的声音,吓得婆子拉着苏沁立刻掉头走。
“咦,不是来送早饭的人吗,怎么走了。”紫葵正守在外间,抬见到有人来,话刚落不知想到什么,连忙追赶了上去。
苏眉出事,紫葵第一恨的就是林恒礼,其次便是苏沁,即便两人化成灰她都记得。
在苏沁身影从门口晃过那刻,她就认出人来了,想也没想就追出去拽住,发现果然是苏沁。
紫葵见到真是那个害人精,没忍住脾气,直接就甩了她一巴掌。
她们停留在窗子不远处,苏沁被打得惨叫一声,惊动苏眉探头往外看。
苏眉看见紫葵还扬着的手愣了愣,忙问:“紫葵姐姐怎么了?”怎么打起人来了。
“姑娘,您摔倒就有她的关系!就是她、她做下那些不知廉耻勾引人的事,才让姑娘您变成现在这样!”
紫葵激动着,但还是没敢把林恒礼的事说出来。
刚才还在想这个人被打得有点可怜的苏眉神色立刻就变了。
勾引人?
勾引谁?
她夫君?!
“来人,给我绑好,叉出去,丢得远远的!”
觊觎她夫君,当她死了不成?!
苏眉一叉腰,气势十足。
苏沁闻言当即急了,又惊又怕,拔腿要跑。但哪里跑得过苏眉的护卫,连反抗没有就被一掌拍晕。
就在护卫准备把人扛出去的时候,苏眉又眼珠子一转,冷哼道:“事情不对,她是怎么混进来的?把那个逃跑的婆子也绑起来拷问!”
婆子都快跑出院子,还是被护卫追上来给捆到苏眉和林以安跟前。
林以安目光沉沉,不过这片刻功夫,就猜测到苏沁是怎么进来的。除了他嫡母,谁能让苏沁大刺刺进来。
只是他嫡母把人送进来要做什么……
嘉禧公主派人把苏沁送进院子,便没有过多过问,自认是十拿九稳的,一心只挂念豫王那边情况。
哪知半个时辰后,那婆子鼻青眼肿的被苏家护卫丢到门口,然后连滚带爬进来哭道:“公主,不好了。苏家、苏家的三姑娘让人买了五个清倌,直接送给国公爷了!说要孝敬公爹!”
嘉禧公主愣在当场,孝敬什么?!
“究竟出了什么事!”惠嬷嬷呵斥一声,让她把话说清楚。
婆子战战栗栗,还没说话,又有人来报,说有封没有署名的信特意吩咐要交到她手上,还说与豫王有关。
嘉禧公主只能先把婆子撇一边,接过信一目十行,翻出夹在信后面的东西,一口气没缓过来笔直往后倒。
那上头抄的是豫王受贿的罪证!
而此时的苏眉还在气不过,一拍桌子道:“再去找五个大美人!通通送给国公爷!”
正在喝茶的林以安被呛得直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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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这个儿媳我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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