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格雷福斯命悬一刻的时候,在距离这片冰湖的南方,大约几十公里的地方,有一片看起来似乎漫无边际的森林,其中的每棵树都似利剑一般,坚硬,挺拔,直插云霄,便是那树上的叶子,也是片片如针一般的锋锐也只有这些树木,才能在这一片苦寒之地生长不枯。
因为有着这些树木的遮挡,暴风雪在这里的威力大大的减弱,相比起平原上的凶猛,这里的狂风经过林叶的层层削弱,早已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寒流,那风儿的力道,足以称得上是温柔。
这里是雪原上天然的避风港,大量的野兽在其中生存繁衍着,其中更是有许多濒临灭绝的动物。也正因为如此,这里不仅仅是野兽们的乐园,还是偷猎者的天堂,尤其是在这种天气里,在这片森林里躲避暴风雪的动物简直不要太多。
“嗷!!!”一头壮硕的成年棕熊愤怒而不甘的咆哮着,四肢狂乱的挥舞,却始终无法够到自己的目标,那咆哮声之中,隐约还带着一丝丝的虚弱和悲哀它能感觉的到,自己应该是快要死了。
在棕熊的脖颈处,一把乌沉沉的三棱n正插在那里,棕熊那健壮的肌肉因为n刀身的特殊构造而无法收紧止血,暗红色的血水顺着刀身上的血槽不断的流出,在黑色的刀柄上留下了妖冶的血光。
棕熊因为痛苦而开始了疯狂的挣扎,可越是挣扎,血液便流动的越快,从脖颈处喷洒而出的血液也就越多。大量的鲜血自那伤口处泼洒而出,浸染了他的皮毛,在洁白的雪地上,洒落了点点梅花。
棕熊的气力伴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而开始消退,他的挣扎变得越来越无力,愤怒的咆哮终于彻底变成了无力的哀号,它的体力再也无法支撑它那壮硕的体重,伴随着一阵撞地的闷响,原本不可一世的巨兽,此刻只能倒伏在地上无力的喘息,接受着自己注定消亡的命运。
就在这时,棕熊的背部轻巧的越出了一个穿着纯白滑雪服的身影,那是一个有着一头银白色碎发的东方男人,脸上一副吊儿郎当的,宛如古时的旗子弟一般的神情,就仿佛他刚刚所做的,仅仅只是如遛鸟逗蟋蟀的游戏一般。
“怎么着,哥们这一手还不错吧,咱今儿可是有熊掌吃了嘿。”那个男人笑着对着边上一颗树道,话里透着一股浓重的京味儿,配上那吊儿郎当的神情,看起来就仿佛是帝都里的那些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老赖。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的话,从那一颗一人合抱的大树后绕出了一个男人,同样的纯白色滑雪服,长相很清秀,极度显嫩的娃娃脸令人印象深刻。
“铭哥,你这背刺用的倒是很娴熟啊。”娃娃脸脸上满是无奈的神情,指了指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棕熊准确的说,是那把插在棕熊脖子上的n,道:“可你明明瞪它一眼就能搞定的事情,干嘛非搞得这么麻烦?”
“那当然是因为”被称为“铭哥”的男人来到棕熊边上,脚踩在棕熊身上,用手握在n上用力将其拔了出来,在手指间转了个来回后,方才笑着道,“这样比较帅啊。”
“呃”娃娃脸扶额,脸上满是无语的神情,“这又没小姑娘,你耍帅也撩不到妹啊。而且这熊可是保护动物诶,就这么杀了真的好吗?亏你还是个干警察。”
“嗨,那算啥,养家糊口呗,赤炎又不给我发工资,更何况,咱现在可是在西伯利亚,哥们在是警察,在这又不是。”铭哥仿佛一个老练的猎人一般,低头不停的翻拣着棕熊的身体,手上的n在手上不停的转着圈,仿佛是在考虑着该从何处下手,“再说了,咱现在的身份不就是偷猎者么,装嘛,自然是要装的像一点咯。”
“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是在装偷猎者哦,那你还敢就这么把赤炎挂在嘴上,你是生怕基金会抓不到我们是吧?”娃娃脸走上前,手掌如清风拂柳一般轻轻的在棕熊脑袋上一抹,这看似毫无力道的一抚,彻底的断绝了它的生机,同时也结束了它的痛苦。
“嗨,他基金会再厉害,总不至于在这地方都装满摄像头吧?哥们在国内憋了那么久,这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趟,还不能快活快活了?”铭哥牵起一只熊掌,手上的n比划了半天,发现这玩意实在是不适合用来做劈砍之类的活儿,便收了起来,换了一把乌黑哑光的bs出来,“我说你小子整天装乖累不累啊?别人面前也就算了,在我面前装啥儿?大家这么多年兄弟了,你那腹黑的性子我还不知道?赶紧的,过来给哥们搭把手。”
“你啊你”娃娃脸摇了摇头,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手上却还是过去帮着铭哥开始切割熊掌,嘴里继续问道,“说起来,我们来这时间也不短了,可还是没找到那家伙的影子,你说小学妹会不会搞错了啊?”
“嗨,管他呢,错了就错了呗,就当出来旅游了。”铭哥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停,那样子,仿佛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这个野生熊掌的滋味。
“你说的倒是轻巧”娃娃脸嘀咕着,看着铭哥脸上那吊儿郎当的神情,忍不住提醒道,“你可别忘了,基金会的卫星可就在我们头上转着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现咱们了,而且赤炎那边,消失久了也不好解释,我们的时间可不多啊”
“怕啥,天大地大小学妹最大,她可好不容易拜托咱办一件事情,咱就得给她办的漂漂亮亮才行,怎么着也得找着那姓叶的家伙。”铭哥搓了搓手,对着手哈了口气,脸上满是嫌弃的道,“不过,别的不说,这西伯利亚还真他娘的冷。”
“切,你还好意思说,龙崎市那次,陆学妹本来是让你去的,结果你推给了我,还好意思说什么她的事最大?”娃娃脸的语气里满是揶揄,接过了铭哥丢过来的bs,继续开始分割熊尸的工作。
“嗨,咱不是那时候,正好有事嘛”铭哥那本来一直挂着吊儿郎当笑容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尴尬的情绪,脚下踢了踢棕熊那巨大的尸身,有些讨好道,“行啦,坤儿,这家伙就当是给你赔罪啦,上次确实是麻烦你了。”
“切”娃娃脸哼哼了一声也没继续说这事,转而叹了口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望着这一片看起来一望无际的森林,叹息道,“找确实是要找,可这西伯利亚,也实在是太大了些”
“是啊,确实是太大了。”铭哥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将那本算得上帅气的银色短发抓乱了成了鸟窝,眼中隐隐泛着摄人的神光。
“叶烁你个家伙,到底在哪?”
当格雷福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岸边上好久了,身上浸透了湖水的棉衣散发着彻骨的寒冷,其中的水分已经开始凝结,他此刻穿的与其说是棉衣,倒不如说是冰衣才是。
他有些茫然的四处张望着,身前是那个他之前所凿出来冰窟窿,边上是一个扭曲碳化宛如干尸一般的马赛克物体,而在那个物体不远处则躺着一个看起来已经不醒人事的,穿着单薄白衣的柔弱少女?
柔弱?
格雷福斯突然感觉这个词汇有些可笑,他被冻的开始发僵的脑子里依然记得不久前的情景,这个他原以为弱不禁风的小家伙突然出现,轻而易举的就将那个打不死的怪物给收拾了,他感觉自己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场景了。
那个力气比他还大的怪物,在面对少女的时候却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疯狂的挣扎,疯狂的攻击,却根本没有一点用处,那个怪物的一切行为在面前就仿佛那些被nb的少女一般无力,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角色对调的荒诞感。
那双漂亮的褐色眼眸,仅仅就是盯着那个怪物看了一会,那个怪物就变作了一具干尸,如果说那个家伙是怪物,那么少女呢?少女是什么?
比那个怪物更可怕的怪物吗?
格雷福斯想着想着,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被戏弄了的羞恼感,既然少女这么强,那之前为什么还要装成那副柔弱样子骗他?很有意思吗?
格雷福斯看着少女那一身单薄的衣物,心里越想越觉得可笑,他之前还担心少女在冰天雪地里冻这么久,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还出来给她找吃的,现在想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罢了。
拥有那些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能力的怪物,哪里需要他这么个家伙来操心。
格雷福斯缓缓起来,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拖着快要僵硬了的身体走到了之前他放行囊和“命运”的地方,拿起东西便准备一走了之。
然而走了几步,他却又不自觉的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那个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少女,眼中浮现出了挣扎的神色。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救了我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就这么把她丢在这的话
格雷福斯的脑海中划过了这段时间和小家伙相处的样子,她任性不肯喝汤的样子,她小口喝着蜂蜜水的样子,她坐在壁炉前安静看着炉火发呆的样子,她安静看着自己啰嗦的样子
以及那一双,安宁祥和的褐色眼眸,那是格雷福斯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
“啧。”格雷福斯烦躁的拍了拍自己的脸,似乎是对自己这犹犹豫豫的心情感觉到了不耐烦,从腰囊里掏出水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喝的太过急促的酒液的格雷福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本有些苍白的面容也因此而变的通红。
“管他呢,是怪物就怪物吧,小家伙看起来可比那家伙讨人喜欢多了。”格雷福斯仿佛是在说服自己一般,转过身,大步的向着躺在那里的少女走去,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囔着,“再说了,之前可还答应好要保护她来着,我格雷福斯可不是个不收承诺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她不怎么需要我保护”
风声呜咽依旧,但却似乎小了很多,一直灰蒙蒙的天空开始泛起了丝丝的光亮,白昼和黑夜,开始有了较为明显的区别。
暴风雪,似乎就快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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