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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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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律愣愣地看陆声又哭又笑的样子,明明醉得一塌糊涂,还是心疼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哑声哄:“不要哭。”

陆声埋头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他的身子晃了晃,下一刻,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顾白律睡着了。

陆声忍不住笑出声,抱着他在门边呆坐了会儿,心里感情复杂。

明明很讨厌被顾白律认成他喜欢的人亲近,却又屈于“可以亲近顾白律”的这点诱惑。

真是太卑鄙了。

陆声叹了口气,也没心思打量男神住的地方是什么样了,把顾白律半拖半抱地带上楼,喂了醒酒药,就悄悄离开了。

第二天中午,顾白律打电话过来时,语气有点虚:“……师弟。”

陆声也虚:“师兄……”

顾白律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昨晚你送我回来的?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对于自己的酒品如何,顾影帝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陆声听他的语气,猜出他应该是喝断片了忘记昨晚的事了,心里的巨石落了地,“没有,师兄感觉怎么样?”

“还好。”顾白律也放下心,啧了一声,“说好要你来我家做客,特地送我回来怎么又离开了。”

陆声笑了笑,没回答。

这事过了两天就被陆声强行抛到脑后,剧本虽然在改,但也不可能翻盘改动太多,再看看总没错的。

因为那晚的事,陆声看到顾白律就觉得脸在烧,心底也沉沉的,感觉自己做错了事。

靠近顾白律,让顾白律多看几眼,多关注他点,是没有错,可是趁着酒醉占他便宜,怎么对得起一贯关心他的师兄。

陆声心里苦闷,想惩罚自己,也为了能让自己头脑清醒点,决定暂时远离一下顾白律。

至少别靠得那么近。

有个词叫情不自禁。

看着顾白律,陆声会情不自禁。

陆缩头乌龟干脆就缩在了家里,不怎么回顾白律的消息,也不接他的电话,实在不能逃避了,编出来借口也是一条条的,看着跟真的似的。

“刚刚在看剧本。”

“去洗澡了。”

“看电影关了静音。”

“出去散步没带手机。”

……

顾白律猜出陆声在躲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躲他,一群损友没跟着去,除了他打电话让陆声来接他外什么都不知道。

原本好好在温水里煮着的小青蛙突然要蹦出去了,顾白律头疼不已,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借着蒋臻对陆声的情况旁敲侧击,听到陆声一切正常,也不像被他怎么了的样子。

顾影帝看着没有回复的微信,幽幽叹气。

符舒冷眼看着他,推了推眼镜,语气不善:“你十万火急地催我过来,就为了说你被陆先生冷落了?”

“这不是大事?”顾白律诧异挑眉。

符舒默了默,不想和陷入恋爱脑的人计较。但是既然都来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听完顾白律的叙述,符经纪人再次推了推眼镜,声音更冷:“你喝懵了把人家霸王硬上弓了?”

对于这个推测,顾白律表示非常遗憾:“我倒是想。”

但是喝得七荤八素的,连走路都走不稳。霸王硬上弓?不被人弓硬上霸王都不错了。

说到底……就不该去喝酒的。

陆声不知道顾白律的苦恼,安静地蹲在家里看剧本。

顾白律推了所有通告,郁闷得不行,拉着符舒和他一起看剧本。

两个心虚的人都按兵不动起来,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等了一个月,修改的剧本到了陆声手上。

剧本厚了不少,有了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陆声也定了神,花了几个小时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剧本的改动果然不是很大,只是增加了他的角色的戏份,以他和原来的男一对手戏居多,两人的关系也从陌生变成了亦敌亦友。

确实变成了双男主剧本,连结尾也被改得抒情了许多。

以陆声的目光来看,剧本比之前要好了。

看完陆声才后知后觉,他的“女朋友”变成他妹妹了,相对的,剧本里原先的几幕吻戏和亲热戏也删掉了。

怎么还要修改这个?

陆声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隐隐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必须,他还真的不想拍吻戏亲热戏。

剧本提前修改好,开机时间也随之提前,原定要推迟到十月开机,这回又恢复到了九月。

在陆声埋头研究新剧本时,蒋臻带来一个暴击消息——

燕导是一个追求细节真实的人,这部电影从头到尾基本都在船上,所以,拍摄地点定在了一艘船上。

陆声整个人都惊呆了:“……”

蒋臻安慰道:“别怕,不会离港口太远,而且导演也不敢拿大家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啊,船很稳的。”

陆声也在宽慰自己,想想为了能有一天正大光明地让顾白律看向他,一咬牙,忍了。

《葬海》开机前几天,燕赟通知演员们提前去场地。

蒋臻临时有事不能跟来,陆声听完她的各种嘱咐,带着行李和方霭到了导演指定的地方。

剧组的工作人员过来接陆声,顺便解释:“燕导说为了让大家提前习惯在海上拍戏,从今晚起就住在船上。未来几个月可能都要在船上——当然,想下船也是可以的,就是有点麻烦。您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告诉我们就好。”

陆声用牙磨着嘴里的糖,强装镇定点点头。

白天的大海风平浪静,深邃的青蓝色一眼望不到尽头,已经有人先到了,站在甲板上靠着船看风景。

陆声没空再看别的,神经高度绷紧,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绪,脚却还是有点抖,僵硬地一步一步挪上船。

仿佛刚刚走的不是梯子,而是奈何桥。

工作人员和提着箱子的方霭走在前面,都没注意到陆声的脸色。等到了船舱里,光线略微有些昏暗,方霭习惯了陆声不说话,嘱咐了陆声几句,看他点点头,就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

船舱里空下来,没有外人在场,陆声这才稍微放松了点,下一刻又觉得天旋地转,坐在床上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那股恶心感,奔到洗手间,痛苦地干呕了几下,又什么都吐不出来,难受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陆声往脸上泼了点冷水,赶紧去把事先准备的晕船药找了出来。

大概是心理作用,刚吃了药,陆声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了,静坐片刻,准备出去吹吹风冷静冷静。

头重脚轻地走到甲板上,陆声趴在护栏上闭着眼吹风,吹了会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小弟弟?”

陆声睁开眼,回头一看,竟然是上次参加“一起秀”时的搭档加“大哥”,纪宵维。

身体没那么难受了,陆声确保自己不会说着说着就吐,才转过身,有些惊讶:“纪哥?”

纪宵维完全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陆声,爽朗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是啊,好久不见。真巧,有机会合作拍电影,希望这次也能顺利完成。”

说完,他又有些好奇:“陆弟弟,你演的是谁?”

陆声顿了顿,道:“陈写意。”

“陈写意啊……啊!”纪宵维重复了一句,顿时瞪大了眼。陆声已经做好了被问东问西的准备,不料纪宵维只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眼神都很诚挚,“这个机会很难得啊,恭喜!好好加油!”

陆声也笑了起来:“嗯,纪哥也是……唔。”

船身忽然轻微一晃,那种恶心烦闷感又涌了上来,陆声闭嘴拼命抑制,脸色却止不住地发白。

纪宵维一吓:“怎么了?”

说着就要去扶陆声,岂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先他一步扶住了陆声。陆声难受得眼泪花都在冒,不知道这是谁,耳边却传来清晰熟悉的声音:“嗯?你们聊完了?我家小师弟看起来不太舒服,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了。”

说着便强硬地带着陆声离开了甲板。

愣住的纪宵维这才回过神,不可置信地看着把陆声扶走的人,好半天,才奇怪地开口:“小师弟?……我也是和你们一个学校毕业的啊……”

被拐进一个舱室里,陆声也终于缓过来了,擦了擦冒出来的眼泪花,低声叫:“师兄。”

顾白律把他按到床上躺着,看他又难受得闭眼皱眉,倒了杯温水,自个儿先喝了一口试了试温度,才端过去递到他嘴边。

手上动作温柔,嘴上却冷笑了一下:“哟,还知道叫师兄。不躲了?”

陆声睁开眼,坐起来温顺地把水喝了,就想站起来离开。

顾白律的脸有点黑,把他按在床上,有点心烦意乱,叼着烟也没敢点,摸了摸他的额头:“给我安静躺着。晕船怎么不早说,我去让燕赟换个场地。”

说完想离开,却被陆声拽住了衣角。

他转过身,看着陆声没说话。

陆声迟钝了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您为什么在这儿?!”

“我是主演。”顾白律哼笑一声,“我要是不在这儿,那麻烦就大了。”

陆声:“……”

一杯温水下肚,陆声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想坐起来,却被摁得死死的动不了,水汪汪的眸子盯着顾白律:“您怎么不告诉我您也……”

明明刚接到剧本就给顾白律说了。

顾白律弹弹他的额头:“给你个惊喜。”

陆声哭笑不得,如果那晚没发生那事,这肯定是惊喜,但是搁到现在明明只有惊吓。

“不扯别的,感觉怎么样?吃药了吗?”顾白律放开陆声,见他点头了,才坐到床头,好看的眉头皱着,“受不了就直接说,不勉强。燕赟就是事多,非要搞真场地。”

陆声摇摇头:“好多了,没事,燕导这样做很好,我这几天适应一下就成。”

“嗯。”顾白律也不多说,给陆声盖上被子,“睡会儿缓缓。”

明明一个多月没见面也没怎么联系了,顾白律的神态动作依旧透露着关心,极为自然。陆声怔了一下,心里那点芥蒂忽然就消了大半。

说到底就是他在单方面闹别扭,顾白律什么都不知道,还这么依着他。

陆声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对不起。”

顾白律笑了笑:“小师弟,师兄我看起来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过……那晚我喝醉了,如果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肯定是无心的,你也别在意。”

气氛不知不觉地和缓下来,陆声放松了不少,和顾白律说了几句话,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师兄,修改剧本的事……”

他莫名有点紧张,连心跳都禁不住地加速。

“我提的。”

顾白律一脸云淡风轻,“本来改成双男主就会更好。”

陆声动了动唇,没那么大脸去问顾白律是不是因为他拍板演男二了才向编剧提议的。

如果换一个人来演男二,顾白律还会提议吗?

这个疑问盘旋在心头,好半晌,才被陆声努力压下去。顾白律捏捏他的脸:“别说话了,船开了。你先睡会儿。”

陆声确实觉得疲惫了,也忘记自己是在顾白律的船舱里,听话地阖上双眼,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顾白律捏捏他的脸又玩了玩他柔软的头发,像是要把欠了几个月的份全部摸回来,好一会儿,才又笑了一下,俯身在陆声额上印上一吻,声音温柔:“晚安,小师弟。”

在船上适应了两天,陆声总算没那么难受了。燕赟为了让大家认识认识,把十三个主要演员集中到一起,在开机前一晚弄了个小聚会。

陆声也终于看到他的“妹妹”了。

剧本里的十三个人职业各异,有学生,有医生,有白领,有厨师,有汽车修理工,有家庭妇女,也有躲在暗处不敢出声的小偷。

除了顾白律和纪宵维,陆声谁都不认识,本就天生性冷,只对顾白律一个人热乎,在这种场合,他只能坐在一边,看他们中认识的凑在一块说话,不想凑上去,更不想继续待着。

顾白律是所有人里咖位最大的,几个小有名气的明星都在围着他说话。陆声歪头看了会儿顾白律,后者似有所感,转头来,冲陆声眨了眨眼,做了个“过来”的口型。

陆声不想在太多人,尤其是现在这种聚集了很多艺人的场合和顾白律太亲近,记住了每个人的名字,冲顾白律摇摇头,找机会溜到了甲板上。

正是晚上,凉风习习,陆声趴在栏杆上,低头看了眼下面。夜晚的海水黑漆漆的,仿佛一滩墨,掉进去就再也爬不出来了。

不适感再次冒了出来,陆声甩甩头,听到有人在叫他,转头一看,是方霭。

方霭一脸的有气无力:“陆哥。”

陆声禁不住想笑:“怎么了?”

“……船上工作人员不够多,我也被拉去当苦力了。”方霭叹了口气,下一刻又揉了揉脸,精神振奋起来,“不过总算能工作了。电影明天开机吧?陆哥你要不要紧?”

“没事。”陆声叼着糖,背靠着船,看了看天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海上,月亮显得特别大特别圆,盈盈一轮,冷光倾泻。

那边一转头就发现自己小师弟不见了的顾白律寻出来,恰好就看到美少年抬头望月的侧脸。月光在他脸上镀了层温柔的银光,朦胧又美丽,让人的呼吸都禁不住放轻,生怕动作稍微大了点,就会惊散这难得一见的清丽颜色。

顾影帝停下脚步,正想好好欣赏欣赏,目光一转,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小助理。

顾白律:“……”

这人怎么还跟着。

小助理也发现顾白律了,连忙一戳陆声,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顿时回到了人间。

顾白律啧了声,走过去,有意无意地挡住方霭的视线,不让他看陆声。

即使知道这样做小气巴巴的又幼稚,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陆声疑惑道:“师兄?您怎么出来了?”

顾白律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从兜里摸出颗糖投喂给陆声,笑道:“来问你怎么溜出来了。”

“不太习惯里面的气氛。”陆声挠挠头,接受投喂。

两人间的气氛莫名浓烈,让人完全插不了足。方霭蹲在一边看了会儿,发觉没自己什么事,在一边反而像个……大型电灯泡。

他纠结了会儿,还是默默回去了。

不太顺眼的小助理走了,顾白律的心情更好,调侃了陆声几句,有意无意地把他带到离见面的舱室最远的地方,跟着陆声坐到甲板上,享受独处。

陆声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才歪过头,犹豫地问:“师兄,红……是什么感觉?要经常像今晚这样,和一些陌生的人装作很亲密地说话?”

“嗯?小师弟想红了?”顾白律眸中有了笑意,“也没太大感觉,无非就是有一天,你发现大街小巷都贴着你的海报,很多人知道你的名字,你在路边站着,就会造成交通拥堵,会有很多粉丝喜欢你。至于今晚的情况?”

他顿了顿,托着下颔哼哼:“要看那些陌生人够不够格了。”

陆声就喜欢看他这副嚣张的样子,感觉耳根有点烫,偷偷捏了捏耳垂,抱着膝盖坐着不吭声。

这副样子乖得让人心痒,顾白律多看了几眼,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手欠地揉了陆声的头发两把:“小师弟为什么想红?”

陆声继续不吭声。

顾白律也不逼他说什么,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只小青蛙,真是比想象中难煮。

隔天电影正式开机。

船开回岸边,工作人员去采集生活必需品的同时,大家先拍了一下旅客上船的镜头。

陆声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戴着顶鸭舌帽,身形纤长,牛仔裤勾勒得双腿笔直修长,显得年轻的面孔更是占了巨大的优势,在造型师和化妆师的努力下,十足的学生气。

其他人在欣赏美少年时,只有顾影帝捂着鼻子别开目光,控制不住地想把陆声扒个精光。

大家都纷纷换了造型,等燕导喊了action,纷纷往船上走去。

走的顺序是有要求的。

按照死亡的先后顺序,演员们一个接一个上了船,最后才是陆声和顾白律。

这是在黄昏时刻。

海边压着一道血红的线,是夕阳眷恋地投向大海的最后一缕余晖。码头边这艘船的旅客都很奇怪,有的一脸警惕,有的死气沉沉,有的惶恐不安,也有的沉静冷淡,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轻轻的脚步声。

陈写意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安抚似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先上。”

陈流薇的脸色有点惶然,回头看了眼身后,才点点头,慢慢上了船。

陈写意回头暼了眼身后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跟着妹妹的步伐往船上走。上船时,他忽然发现船身上似乎写着几个字,脑中冒出了一些影影绰绰、不甚分明的印象。

来不及想太多,他的脚下忽然一绊,差点摔倒。

说是差点,是因为走在他身后的男人扶了他一把。

陈写意脑中本来就模糊的印象散了个干净,冲男人点点头:“谢了。”

“卡!”

燕导回头再看了看刚才的镜头,微笑起来,“大家的表现都很好。过。”

陆声和顾白律相视一笑。

他的手心有点冒汗。

电影的第一幕沉默而死寂,其他人都没有台词,只有他说了两句话。

虽然台词很少,但还是有点害怕会发挥不好,拖了后腿。

上了船,燕导把两个男主拉到一起,给他们讲戏。

顾白律是演技担当,不用操心,陆声才是重点培养对象。

这部电影说是双男主,但依顾白律的咖位,和一个小咖合作演双男主电影,更像是在带陆声。

燕导倒不在意这些门道,和和气气地问:“两位既然是一个公司的艺人,那关系如何?”

顾白律笑嘻嘻的:“我亲我家小师弟一口,你就知道如何了。”

燕赟不和他贫,无视他,对脸色微红的陆声道:“他就是嘴欠,不用在意。小陆,你和顾白律,需要演出一种亦敌亦友、你防备着他,他欺瞒着你的感觉,明白吗?”

陆声点头:“我会尽力。”

顿了顿,他又重新道:“我会尽全力。”

原本还想再敲打敲打陆声的燕赟顿时一笑,不再多说。

陆声觉得顾白律看他的眼神似乎怪怪的,扭头和顾白律的目光撞上,又很正常。

顾白律笑道:“小师弟尽全力啊,那我也不能松懈。”

陆声刚刚的一点气势消失无踪,小声道:“我尽全力也赶不上您……”

而且想想是和顾白律演对手戏,就激动得发抖,又害怕得不行。

这回不是像上回,演着你上我下的关系,而是更为直接冲突对立的对手戏,陆声有点担心自己接不住顾白律的戏。

顾白律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行啊,接不住的话,照旧每晚来我房里补课。这回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隔得近,来回方便,还不怕狗仔偷拍。”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陆声就是觉得心口发热,脸颊发烫,心里呻/吟着男神有毒,不敢随便接话。

好在很快就开始了下一幕的拍摄。

电影里对每个人都有一定的人生解读,会有除船上之外的外景,那是之后再进行补拍的。因为在船上,场景正好适合,人员也全部都要,恰好时间又是晚上,正好可以拍一个旅客发现了船长不在、众人心惊胆战地聚在一起商量的那一幕。

陆声负责保持冷静,饰演妹妹的那位负责尖叫引起恐慌。不过这时船长的日记没被翻出来,也还没人死,就算恐惧,也只是对海上风浪和食物淡水不语的忧虑。

燕导讲完戏,大家各自试了一下走位,灯光师摄影师就位。

“action!”

“……天哪!”

一声惊叫忽然划破夜空,原本在甲板上沉默坐着、好几天都没有什么交流的旅客们齐齐一惊,白领跑上了甲板,焦躁地破口大骂,“什么破船!驾驶舱里没人,到处都找不到船长,船长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边浓妆艳抹的女人撇撇嘴,大红的口红看着极为刺眼:“急什么。”

“不急?这是在海上!”白领抱着头,惶然不安,“你会开船?他会?谁会?赶紧想办法求救或者把船开回去吧,天知道万一起了风浪该怎么办。”

他激动地说完,其他人也开始慌了,陈流薇拽紧了陈写意的衣角,声音里带了哭腔:“哥……”

陈写意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转过头,淡淡问:“你们的手机呢?”

这是一堆死气沉沉的人,有人上了船就发呆,有人蒙头大睡,等陈写意提醒了,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都不见了。

一个性情急躁的大汉破口大骂:“妈的!钱也不见了!狗/日的,那个船长偷这点钱和手机还能换辆新船?!”

陈写意皱着眉没说话。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缩在阴影里的小偷在窃笑。

他背着个大大的旅行包,里面装着偷来的东西,足够他上岸后找个地方卖了逍遥快活一段时间。

这时,那个好心扶过陈写意一把的男人淡淡笑着开了口,声音磁性好听,“大家先去检查一下救生艇和救生衣还在不在吧。”

当然是,不在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真的慌了。

每个人的神态都有微妙的不同。

陈写意轻吸一口气:“现在,我们需要看一下船上有没有无线电。还有,淡水和食物剩下多少。”

沉稳冷淡的气质与本身掩饰不住的年轻学生气,交织在一起,意外地吸引人。陈写意微拧着眉头跟着去检查无线电时,没注意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歪头一笑,看着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卡!”

燕赟照例回头看了一下,抬起头鼓鼓掌,“过了。大家辛苦了,快去休息吧。小周,过来一下,我给你说句话。”

第一个上船也是第一个死、演脾气最暴躁的屠夫的小周挠挠头,点头答应了。

陆声把鸭舌帽摘下来,琢磨等拍到死人的地方时,陈写意看到尸体会是什么表情。

按理说这个少年是很镇定冷静的,但是一个犯了点事的少年,再怎么心智成熟,也不可能对那么恐怖的一幕无动于衷。

或许该有一瞬间的恐惧,随即掩饰住?

陆声站在甲板上思考,顾白律欣赏了会儿心上人认真考虑事情的侧容,过来揉了他一把:“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老师。”

陆声笑了一下:“等我真的想不通了再问。”

顾白律咋舌:“小朋友,真是不懂利用资源。”

说着佯怒的话,眼神含着笑意,带着肯定和赞赏。

拍摄场地就是休息场地,拍演员们睡觉的一幕极为方便。陆声一大早醒来,看到屋里站着人,还吓了一跳。

摄影师也给突然蹦起来的他吓了一跳,关了镜头,嘟囔了一句“幸好拍上了”,然后露出个奇怪的笑容。

“小陆,快换衣服,准备上了。”

陆声下意识地觉得不对,摄影师却飘飘然和助手离开了舱室。他挑挑眉,快速换了衣服,刚洗漱好,就听到一声惊恐的尖叫。

陆声心中一紧,连忙冲出船舱,跑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在甲板上。

一过去看到地上的东西,陆声就觉得脑中嗡了一下,脸色瞬间发白,悚人至极的寒意爬上背脊。他还没找到顾白律的身影,忽然注意到旁边有摄像头。

几乎是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还在尖叫、吓得哭出来的“妹妹”身边,捂住她的嘴,脸色难看,咬牙道:“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将就着这股让人浑身发凉的恐惧进入状态。

甲板上跪着一具“尸体”。

满身是血,不知道该不该怪化妆师的技术太好,尸体垂着头,脖子上化的伤痕极为逼真,像是随时会掉下去。

他的身周是一泊鲜血,看起来才“死”不久。

其他人吓到说不出话,接话的是刚刚才从船舱里走出来,保持着从容冷静的男人:“死了。”

陈写意把妹妹搂紧,嘴唇哆嗦了一下,才继续道:“不要说废话。谁干的!站出来!”

说到最后已经是有点歇斯底里地低吼了。

没有人回答。

白领打了个哆嗦:“……是,是船长的鬼魂来找我们了?他要杀了我们?啊?”

陈写意冷冷看了他一眼:“这世上没有鬼,只有扭曲恐怖的人心。那本日记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考究,但船上的食物和淡水不够了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中有人杀人,为了多分到点食物和水?”

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陡然拔高嗓音,“如果是这样,那也用不着这么……呕。”

她没说完,就忍不住扑到船边去吐了。

陈写意顿了顿,一时竟然反驳不了这句话。

可是真的会是鬼?

他正陷入纠结,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那个男人。

男人冲他笑了一下:“真巧,我也觉得不会是鬼。交个朋友?我叫周砚。”

陈写意扫了一圈其他人,发现所有人都在惧怕是鬼魂的报复,摇摇头,冲周砚伸出手。

“我是陈写意。”

“卡!”

燕导很满意,评价道:“大家的惊恐表情都很真实,完美。”

“……”

除了地上那具“尸体”,没接到通知要拍这段戏,一出来看到“尸体”就吓得魂都差点飞了的众人沉默地盯着导演。

还真是方便,片场就是休息的地方,剧本里写的“刚睡醒出来就看到一具恐怖而诡异的尸体”的恐惧全部真实地表现出来了。

要不是他们反应能力好,还真接不上燕导的这茬。

地上的尸体同志也站了起来,不顾自己满身的“伤”和血,哈哈大笑:“燕导说肯定能吓到你们,果然吓到了。”

纪宵维苦笑一声:“何止吓到了,我差点就准备报警了。”

扮演陈流薇的女演员擦了擦眼泪:“老娘……我都吓哭了!燕导,下回不带这么玩的。”

燕赟呵呵笑着给大家道歉,陆声也有些哭笑不得。原本还在纠结陈写意看到这一幕的表情,谁知道不用自己琢磨,燕导就给了个大惊喜。

经过了这一茬,陆声可算是明白,当初蒋臻语气有点艰涩地说“燕导是一个追求细节真实”的人是什么意思了。

很直观了。

以后可得提防着点。

本来就是演气氛恐怖的悬疑片,再来这么几下,陆声都会吓得抱着顾白律跳海逃跑。

拍摄渐渐进入了正轨。

《葬海》预计拍摄三个半月,有可能延长时间,但不会缩短。

拍了几天,陆声又被顾白律逮去进行每晚的“课后辅导”。

虽然是借着教陆声的名头占点小便宜,缓缓看得到吃不到的心焦感,但顾影帝的名头不是虚的,说要教人,拿出来的肯定是真才实学。

教了将近一个月,在陆陆续续的拍摄里,陆声的表现明显有了很大提升。

蒋臻时不时打个电话过来询问陆声的情况,也有打电话直接问燕导是否顺利,结合两方的“证词”,多夸奖了陆声几句。

陆声接电话时正坐在甲板上吹风,看了看背对着他站在对面、身高腿长看背影就想推倒之的顾大影帝,小声道:“都是师兄教得好。”

蒋臻笑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顾白律的粉丝。”

陆声思考了一下,严肃地道:“刚粉上不久。别告诉他,我脸皮薄。”

和蒋臻愉快地结束通话,陆声低头一数。

竟然距离他被误认为给顾白律泼脏水、然后被拉进《藏锋》剧组已经快一年了。

这一年……发生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比此前的人生精彩,却又比之前平淡暗恋的日子要更为酸涩。

离他暗恋顾白律……也要满十年了。

陆声心想,人果然是很贪心的。

当初他离顾白律很远时,只要能看他的电影,有他的周边,就很满足了。

现在他离顾白律近了,就希望能近一点、再近一点,渴望着不可能的拥抱和亲吻。

慢慢来。

陆声在心里警告自己。

过了两天,剧情进入了一个小高潮。

并非是语言、剧情激烈,而是在又死了一个人之后,陈写意推理着,看向了周砚。

这是陈写意第一次怀疑周砚。

但是他又不确定。

周砚总是沉着地微笑着,让人觉得很安心。他的观点意见大多和陈写意的方向一致,陈写意想不通的地方,周砚总是能点明。

陈写意的心里有点茫然。

如果凶手真的是周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论是把人的头砍下来让尸体抱着脑袋下跪,还是将人头朝下绑着双脚拴在船壁上活活淹死,还是将人塞进储物柜里……都是很变态残忍、几乎是报复性的行为。

如果是周砚,他又为什么要帮他这么多,经常提点他,给他理清思路?

陈写意想不通,所以他开始周砚,观察他的一言一行,动作语态。

终于在这天夜里,陈写意发现周砚偷偷溜出了舱门。

陈写意悄悄跟上去,船在大海中漂泊着,晃动着,他的每一步都有些颤抖,怀着对未知的恐惧。

看到周砚下了底层,陈写意也跟过去,突然听到船舱那边传来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

是陈流薇!

陈写意的脸色一变,转身要跑回去,后脑却猛地传来一股钝痛。

他的脑袋昏了昏,视线模糊起来,下一刻,便倒地不起。

……

“卡!”

燕导照常给辛苦的演员鼓鼓掌。

陆声从地上爬起来,回头朝顾白律眨眨眼,眼睛亮亮的,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顾白律咬了咬牙,随口夸奖了几句,特别想亲亲摸摸他。

好歹是把这个想法压下了,却觉得呼吸都在发烫。

……明明还没煮熟,看起来已经这么诱人了。

光看不能吃,真不是人能忍的。

今晚的拍摄结束时已经临近十二点,陆声困得不行,没注意顾白律看他时发绿的眼睛,打了个呵欠:“那师兄,明天见。”

“等一下。”顾白律拉住他,神秘地笑了笑。

陆声这才发现剧组的工作人员一个都还没离开,不由有点害怕。

燕导这是准备搞通宵了?

顾白律突然伸手捂住陆声的眼睛,低下头在他耳边笑:“乖,什么都别问,跟我来。”

陆声懵懵然,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怀着对顾白律的信任,跟着他一步步走向某个未知的地方。

等顾白律停下脚步时,闭着眼睛的陆声敏感地察觉到周围有一些呼吸声,还有憋笑的声音。

他还在懵,忽然,耳边响起了整齐的生日快乐歌。

顾白律放在他眼睛上的手随着抽开,陆声睁开眼,就看到面前摆着个大蛋糕,上面插着代表二十四的蜡烛。

船上的所有员工都在看着他,包括燕导、演了一天戏疲惫不堪的演员们。他们的目光和善,脸带笑意,拍着手唱着歌。

看陆声睁开眼了,大家笑眯眯地一起喊:“陆弟弟,生日快乐!”

陆声愣住了。

站在他身后主导了一切的顾影帝好笑地戳戳他的脸:“傻了?吹蜡烛呀。”

陆声还真是傻了。

眼睛还有点禁不住地发涩。

他都忘记他的生日了,剧组的其他人也不可能知道……除了顾白律。

一瞬间,心里对这个人的喜欢升到了极点,陆声的眼眶有点湿湿的,深吸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舱室里立刻陷入了黑暗,有人嚷嚷着找电灯开关。陆声趁机擦了擦眼睛,忽然觉得肩膀一沉,有人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耳边有一股温热吐息。

低低的呢喃声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小师弟,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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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肝撸了一万,明天照例不更_(:3」∠)_

其实我也想快写到表白,就是时机不到_(:3」∠)_表白的片段我都写好了!现在不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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