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木当下竟然做不出任何反应。
从早上开始就弥漫着的那股不安此刻终于化为实质，直勾勾地指向他，避无可避。
“嘉木？”柯昊焱最先回过神来，紧张地看着司嘉木，“你，你还好吗？”
对方并没有回应，但惨白的脸色和失焦的眼神已然回答了这个问题。
柯昊焱没再追问，轻轻抱住他，一下一下、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安抚意味十足。
良久，司嘉木终于出声，“昊焱？”
“我在。”
“昊焱。”
“我在。”
“我昨晚梦到小姨了，她说让我开心、幸福，还告诉我要我好好和你在一起。”司嘉木扭了几下身子，柯昊焱的怀抱松了些，他仰起头，眼睛红红的，像个可怜的小兔子，“我还没答应她呢，她怎么就走了呢？”
柯昊焱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看着他。
司嘉木把脸又埋在他胸前，柯昊焱感觉到胸前湿了一片，心脏拧巴的疼。
三个人静静站着。
“宋宇豪。”司嘉木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睛已经红肿的像个核桃，眼神却冷冰冰的，透露出漠然和疏离，“我想再看小姨一面。”
“这个……”宋宇豪面露难色，连着看了好几眼司嘉木，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我妈妈之前和我交代，她不想让你见到她离世之后的样子，她想在你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
“这封信，”他上前一步，本来要给司嘉木的，却犹豫了下，转到柯昊焱手上，“这是她留给你的信，应该是昨晚写的。”
柯昊焱接过来，嫌恶地看一眼宋宇豪。
他是真心讨厌宋宇豪，他的每次到来都伴随着不好的消息。
“嘉木，真的很感谢你的到来，相信我妈妈走的很幸福，要不是她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只怕早就去了”宋宇豪眼角含泪，语气却柔软祥和，“我妈妈的这个病，折磨了她太久，离开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说完这些，宋宇豪深深地鞠一躬，转身离开。
司嘉木像是丢了魂似的，怔怔地盯着柯昊焱手里的信，突然晕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司嘉木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才舒服点。
“你醒了？”
闻言，司嘉木循声望去，看到柯昊焱的打扮，忍不住蹙眉，“你围着围裙干什么？”
“做饭。”柯昊焱放下锅铲，倒了杯温水过来，喂着司嘉木喝了两口，润了下嘴巴，看到他红通通的双眼，心疼得紧，“要不再睡会儿吧？”
“不想睡了。”
“那你再闭会儿眼睛。”柯昊焱找了个软绵绵的靠背垫在他后背，伸手覆在他眼睛上，“还是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点冰块。”
司嘉木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了，但实在是没什么气力，索性就任他去了。
很快，柯昊焱拿了些冰块过来，找了个毛巾包上，先是在自己眼睛上试了下，觉得太凉，又找了个毛巾叠在上面，试着合适，这才放到司嘉木眼睛上。
恰到好处的冰凉缓解了眼睛的肿胀，柯昊焱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司嘉木紧绷的神经受到了抚慰，渐渐缓和下来。
他不擅长从情绪中抽离出来，但从来都擅长伪装。
只是这次，他不想伪装。
尽管闭着眼，鼻尖还是止不住地泛酸。
突然，他按住柯昊焱的手，开口的声音嘶哑，“昊焱，好像有什么东西糊了。”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司嘉木拿开他的手，目光投向厨房那边。
柯昊焱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锅里烧着菜，手忙脚乱地起身，还不忘让司嘉木继续冰敷着。
司嘉木哪里还有这个心思，跟着柯昊焱一起进了厨房，看到超过里面黑乎乎的一团不知名物体，抿唇。
果然，应该从刚才就制止的，是他疏忽了。
“完蛋了。”柯昊焱拿着锅铲凑上去敲了两下，那团不知名物体立刻碎裂，“彻底碳化了，没救了。”
“没关系，可以点外卖。”司嘉木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不可以。”柯昊焱拒绝的语气听起来还有些憋屈，“路淄博都说了，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不适合吃太刺激的食物。我专门问他请教了菜谱，按着步骤一步一步来的……”
柯昊焱的语气越来越失落，司嘉木看他为了自己煞费苦心，有些不忍，“没关系，我现在也不饿……”
“等一下！”还不等他说完，柯昊焱惊呼一声，跑到厨房另一边，“我还煮了白粥，这个应该能吃。”
司嘉木看了眼，用的电饭煲，确实很难失败。
看到完好无损地呈现在两人面前的白粥的时候，柯昊焱觉得这一刻简直可以载入他厨艺的史册当中。
总算是没有搞砸，能让司嘉木吃上饭了。
但当他把白粥放到餐桌上，看着这单调的食物，心下又生出愧疚来。
司嘉木身体状态这么虚弱，而他却只能做这些，是他作为alpha的失职。
“对不起。”
司嘉木正在喝粥，正想感慨柯昊焱煮的粥不错，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懵住了，“对不起什么？你背着我干了坏事？”
“我只会做白粥。”
司嘉木愣了下，小臂摊平了放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抬眼盯他，“你会做白粥了，超级厉害的。我现在可是连开水煮面都不会，你要是因为这件事道歉，那我是不还得写个千字检讨啊？”
“当然不用！”柯昊焱哪里舍得让他写这种东西，连连摆手，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不行！我回去就要向思远哥和雨星请教厨艺，下次给你做一个满汉全席出来！”
司嘉木心想那倒不必，但看柯昊焱斗志昂扬的样子，终是没开得了这个口。
虽然只有白粥，司嘉木也只是喝了几口，最后还是在柯昊焱灼灼的目光下才喝完的。
吃完后，柯昊焱收拾了，重新到他身边，问道：“嘉木，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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