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自打明朝立国以来,可就是对后宫干政进行严防死守。
明朝皇帝所选皇后和妃子,都不能是权贵人家之女。
一个没有什么家庭背景的女人,自然也就不能通过娘家的势力,来掌控大明朝政。
孙太后虽然之前的处事还算得体,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她,就不会生出有其他的心思来。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明朝实在经不起折腾,也不能再内耗折损实力了。
而且孙太后现在这样做,已经是越过朝廷中枢,已经属于超越她该有的职权范围。
她这样做,致群臣为何物?致监国的朱祁钰为何物?
朱祁钰在和重臣们交流过后,很快就针对这件事情达成了一致。
后宫干政,绝不答应!
对于重臣们来说,他们刚刚才经历了王振的宦官弄权。而且这一次,还是把大明给推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
如今孙太后又不顾规矩的乱来,这可是荒唐至极,简直就是让人无法忍受!
朱祁钰的心里面,也是五味杂陈。
作为监国,作为老朱家的子孙,他被被一个女人给压了下去。
这让他感觉到屈辱、悲哀、气愤!
朱祁钰的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
朱祁锐善于察言观色,对于朱祁钰的神情,他是尽收眼底。
朱祁锐个时候站了出来,他对着朱祁钰进言。
“想来,一定是因为太后也是太过于挂念皇帝了。”
“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让人去召见瓦剌使者。太后的所作所为,这也是人之常情。”
“监国当以孝道侍奉于太后,太后也该以舔犊之情厚恩回馈。”
“如此,则是母慈子孝,方是我大明之福啊!”
“太后和监国同心同德,方才有我大明上下一心!”
对于朱祁锐的话,脾气暴躁的陈循瞬间就不满了。
“太后虽然贵为国母,可是她的作用,就是踩了红线!”
“要是今日我们选择了退步,将来她只会是更加的得寸进尺!”
“太后只是一个深宫妇人而已,她可是从来没有过处理政务的经验。”
“要是她今后和郕王意见相左,或者她要是和群臣看法不一致。那么请问,那郕王和群臣,当何以自处?”
陈循越说越激动。
“武后以周代唐,差点中断了唐朝百年的国运。前车之鉴,可是历历在目啊!”
“我等皆是受大明数代君王礼遇之恩,又岂能坐视而不理乎?”
王直毕竟稳重老练一点,他阻止了陈循继续说下去。
“邺王殿下说得对,太后只是,也只能是因为过于思念儿子,所以才有了今日不当之举。”
陈循正在气头上,他没有领悟朱祁锐和王直的意思。
“我们的太后,比起她的婆婆想太后来,可是差远了!”
陈循说的张太后,就是明仁宗朱高煦的皇后,明宣宗朱瞻基的母亲,当今皇帝朱祁镇的奶奶。
靖难之役,仁宗留守北平大本营。太宗朱棣数次北伐,仁宗也是留守监国。
在这期间,张太后可是辅佐仁宗,以保证国家后勤不乱。
仁宗崩殂,张太后一面秘不发丧,一边急令宣宗从南京北上登基。
宣宗驾崩,又是张太后扶着年幼的今上,确立了大明的传承。
王振意图弄权,还是张太后领命宫女捆绑了王振,吓得他夹起尾巴,老实了好长一段时间。
在座的重臣,都是永乐年间出仕的。对于张皇后的陈年往事,他们也是知道的。
王直嘟哝着说:“我们说的当今的孙太后,怎么又扯到张太后身上去了?”
陈循脸红脖子粗的,憋了一句话出来。
“张太后可以镇住王振,可是孙太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振弄权误国。”
“所以孙太后,实在没有能力,来引导大明这艘巨轮。”
“要是让孙太后掌握国家权柄,只怕我大明危矣!”
众人听了陈循的话,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是啊!
之前重臣们心里都是抵触孙太后丢开临朝摄政。
只不过那个时候,重臣们都是因为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不肯让一个女人对他们发号施令。
如今随着陈循这么一说,重臣们可算是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你孙太后想站出来,只怕还不够格。
你连一个王振都镇不住,如今国难当头之际,你又怎么可能扛起大明的重任?
朱祁锐对于陈循的话,忍不住就像拍手称快。
不过出于大局考虑,他还是坚持自己之前的想法。
“我二哥是太后任命的监国,他的道统自然也是来自于身为国母的太后。”
“太后乃是我们的嫡母,身份尤在生母之上。”
“我大明历来以孝道治理天下,自然不可能出现太后与监国摄政王不和!”
陈循仔细品味了朱祁锐的话,他脸色缓和了下来,因为他悟出了几分道理。
既然朱祁钰的道统来自孙太后,那么现在朱祁钰还需要把孙太后供着。
换而言之,朱祁钰现在还不是和孙太后翻脸的时候。
不然到时候一个不孝的骂名,就会落到朱祁钰这个监国摄政王的头上。
那么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朱祁钰呢?
是说他不孝?
说他过河拆桥?
还是说他窥视帝位?
朱祁钰也是听明白了朱祁锐的话,他只能是强忍着心中的不快。
“本王和太后一样,都时刻担心皇兄的安危。”
“本王今日召见瓦剌使者,也是为了和他们商谈迎回皇兄车架的问题。”
“既然如今太后已经先行一步,本王在这里静候佳音便是了。”
朱祁钰知道,就算自己再多么的委屈和不满,他都还是要孙太后保持着表面上的和睦。
因为这样,朱祁钰才不会被人唾骂,说他不忠不孝。
而且,要是孙太后和朱祁钰这时有了纷争,那么将会对大明的朝局产生动荡。
如今正是大明需要保持一致对外的时候,可是万万不可祸起萧墙的。
朱祁锐又补充了一句。
“若是太后因为过于思念自己的儿子,而做出了一些误判的事情。我等做臣子的,必当尽力劝谏。”
说完后的朱祁锐,眼睛就直直的看向一众大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