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生夏独自一人,走出了那间陋室。他也琢磨不透,自己为何会举步离开。是女子的谈话不宜私听?还是碍于礼教伦常的束缚?
答案写在心上,他只是不愿提起,自己不过是想暂时退避,允她一些空间而已。
萧生夏静坐于长廊的石梯旁,也不知道是在侯些什么,还是单纯的想着饱缆余晖之景。屋外的冷寂,落叶的漂洒,同里屋的喧哗形成了极强的反差。
当见着嬛嬛相安无事渐渐苏醒之时,我的话语简直如同奔流倒海不复还般的倾泄而出。
“怎样,可感觉好些了?你怎么这么傻,还会失足落水?”我的语气有些湍急,却全然出于关切之意。嬛嬛的眼中有些迷离,连声责怪着自己,她惨白皲裂的双唇都让我心疼不已。
我将手轻搭在她的手上,随后放缓的语气说道:“这是什么话,哪里有受了罪责的人,还怪罪责备自身的一说呢?”
“若说错了,这回我是真错了,让你平白受了苦难。”我此刻才算反省到了自身的过责,看着她的眼神也歉疚难收。
“王妃不必自责,奴婢能听到您这些体己之言,已是无憾。”她的这句话触动了我的心门,这孩子真的视我为自己人了?
“哦,对了,这次你清醒还得感谢一位仁兄。”嬛嬛满眼疑惑,随后四处寻着所谓的仁兄身影。“哦~雪狼大人谢谢你了。”嬛嬛的这句话,差点没让我笑岔气。
关这货啊什么事啊,它只是一个顺道打酱油的哥们……
“8用客气~”小雪球臭不要脸的承蒙了嬛嬛的谢意。“你丫做了啥,怎么就好意思收下别人的感谢了?”我扭了扭它的小耳朵,随后告知了嬛嬛仁兄的真实身份。
“殿下,是殿下搭救我的?奴婢……多谢殿下了”嬛嬛惊诧之余,连说话都有些停滞。“人家姑娘说谢谢了,还不接收一下~”“……”
许久,没有听到那人应答之声,我不禁扭过了脑袋四处巴望着。“诶,人不在了……”我想起方才同空气说话的傻事,便想着找条缝钻进去。
“哈哈哈,人不在了,那嬛嬛的这声谢谢我便先替他收下了……”为了打破方才的窘迫,我尴尬的笑了几声说道。“呵呵,好。”嬛嬛附和的也笑了几声,闲谈过后,我便同着小雪球一同拜别了她。
合门之时,她还想着下榻行礼拜退,却被我的摆手之势阻了行动。她都这般模样,竟还在意那些古时的繁文褥节。
我转念想了想,便备着回房。无意间瞟见了石梯上的那人,快步走了过去打趣着。
“怎么?等人?是不是等我啊~”我嬉皮笑脸的说道。“嗯。”他竟同往日里的做派有些不同,难道不应该是矢口否认,或是不作言语吗?
“那……走,回去呗。”我没料到他会承认等我的这个说法,一时尴尬症突发只能别扭的走在前方。他衣摆的摩梭声闯入了我的耳畔,我便知道他理当是追随在身后了。
我同小雪球进了屋,刻意没讲房门合上,不过几时的间隙,他便走了进来。我们同坐于桌旁,却又同时开了口。
“我……”“本王……”气氛微妙了片刻,还是我先开的口。“那个,嬛嬛说很感谢你救了她,让我同你说声谢谢。”我将要说的话说完了,便静候着他的话语。
“举手之劳,毋须言谢。”他说了这句话后,便又陷入了沉默。
“额……刚才你没说完的话,可以说了,本王……然后呢?”我有些轻微的强迫症,这话听到一半的滋味可实在是不好受。
“不说也罢。”他这四字着实让我无言以对,这分明是吊人胃口嘛……
“还是说了,方才我是气极,才会推了你。”当我以为没指望听到他余下的话时,他竟开口这样说道。
“哎呀,小事,我才没那么矫情呢,知道你是一时之气。”我云淡风轻的将此事带了过去。
“至于,不许你吃饭的决断本王收回。”
“收回?不成不成,总该来些补偿,再怎么说也得加几个菜式~”我蹬鼻子上眼,同他讨价还价道。
“允了。”他先是抿了口清茶,随后挑着右眉说道。此次,他倒是没在拒绝我的无赖要求。
对于我来说,这是波折的一日。对于他来说,又会是怎样的,这些尚不知晓。可对于小雪球如今的处境,我只能深表惋惜。
由于嬛嬛身体还未全然恢复,小雪球只得自力更生。趁着葱花未觉之时,它连连取来了可供三日的肉食。
“呜呜~肉,我真的不愿吃你啊……嗷呜~”只见它一边凄惨的嚎叫,一边表情困囧的细嚼慢咽着。那酸爽,简直无法言表。
“它同本王处着时候皆是食素的,怎么同你呆久了,竟还变换了口味?”萧生夏察觉到了小雪球的异怪,向我讨要着说辞。
这子虚乌有的帽子,我向来是不愿担着的,申辩之词张口便来。
“肉食这些东西本就不是什么好物,若说是随了我才变换口味,不如当作是它的自我历炼。”萧生夏听了我的解释后,只得作罢。
摊上一个巧舌如簧的女子,也是没辙。
晚膳之时,瞧着菜式的确比往常多些,吃的也还算开怀。今日,随着夜色的延伸已然走到了尽头。他有伤在身自是床上修养,而我,也早已习惯了地上的风光。
入夜之时,仿佛听到一细微之音,而那道音律竟是曾经耳闻过的。我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神智了,这是梦境,是真实,我失了衡量的办法。
“南儿,南儿?”呼唤声还在徘徊,起身寻着,却连白影都不曾明见。
“既然在这,为何不现身相见,你可还有些为人父的模样?”我说了几句狂妄言论,想要逼他现身相见。
适得其反的是,渐渐地声音也不复残留。我坐在了地上,半晌都无法冷静。
好在方才的失态,并未扰醒萧生夏。我重新躺下,以被面掩住了面容,一片暗黑中,才总算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萧生夏侧躺于床,阖上的双目木然睁开。
她的慌乱,她的嘶吼,都萦绕在耳畔,不曾散去。
这个阿南,有许多故事,但她总是藏着掖着,不愿找个人倾诉。
既然她不愿,自己也没必要多情一番。萧生夏学着她,以被覆住了俊容。
这样睡着感觉并不好,噩梦重燃的他,终究还是一夜未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