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早点绝对是近年来吃得最舒心惬意的一次,心情很好的罗开先第一次觉得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也未尝不可。
当然,他心中更清楚这种想法只是临时的,不过精神疲累之后的一种心态自我调节,如果想过安稳的日子,早在当年离开军队的时候就有大把的机会,嗯嗯,如果不是因为不肯安于平淡,也不会有这三年的异世生涯。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因缘际遇罢了,罗开先在吃早点的时候感慨着。
早点过后,两个不良于行的小娘还想着是不是该出去见见前来贺礼的宾客和家人,却被罗开先强力镇压了,还不顾她们的羞涩,给她们的患处涂了些伤药,凭他的医术完全能保证她们在一两天内完全复原。
面对这种霸道的行为,两只小娘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包括急脾气的火娘子李姌,都只能和不爱说话的葛日娜一起缩在兽皮被子下面当小猫。
闲下来无事,罗开先也懒得出去与人应酬,本就是大婚之际,他这个将主任性一次也无伤大雅,干脆就靠在一把躺椅上任由思绪天马行空的飘荡,或者估算今后的发展方向,揣摩周边各势力的动向,或者暗暗审视随身空间中的变化,清点里面的存物……
空间里面的景象依旧,静谧地依旧是如同死寂一般的时间停滞。
没有力场存在的空间里面,所有事物之间没有任何作用力,唯一能够影响里面事物的只有空间主人的精神力,所以,之前罗开先整理之后很久不理会也没有任何变动,宛若在外层真空空间那样,一切事物都呈团状分布着,当然,所谓的团状大小却是以百立方米为基本单位的。
羊皮纸书籍莎草纸卷泥板木雕版石雕板雕塑一大团,金器银器锡器宝石一大团,各种珍贵皮毛兽肉一大团,种子粮食酒坛一大团……唯一说得上有些不同的,只有那块所谓“生命宝石”在里面闪烁着莫名的蓝绿色光芒。
还是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整理了,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罗开先暗叹了一句,没理会其他,认真清点了一下粮食的存量。
最后一次往里面补充粮食还是远在库扎克的时候,而且那一次从布哈拉购买的粮食并不多,在那之后的一路上,始终都是在不停地往外取出粮食,随着手下人口的增加,粮食的消耗也越来越快。
如今的人员已经是最早的三倍有余,加上低估了这时代人的胃口,原本估算能用两年多的粮食恐怕很难维持到来年的秋收,而且最关键的一点,真若在春季开垦农田耕种,能够保证收获的秋粮供给所有人吃食吗?
很显然,不可能,也没人敢保证!
虽说营地里有数十万头牲畜,但总不能让所有人只吃肉食,人是杂食动物,不吃粮食肯定会生病的。
从哪里才能获得大批粮食?或者能够建立一个完整的粮食供应渠道?
周围百里显然不可能,党项人同样是游牧部族,在这片区域的农耕群落多是汉人,即便有些小族也会耕作,他们收获的粮食能够自给就不错了,往外卖?那是不可能的。
去抢粮?显然更不可能,如果想要长久稳定发展的话,强盗这种职业不是那么好做的,抢得了物资,却会丢了人心,是最愚蠢的得不偿失。
罗开先算来算去,唯一能够获得大量粮食的地方只能是赵宋。
赵宋如今与北辽刚刚签了檀渊盟约,按照“史书”的记载,应该是进入了修养生息阶段,不用支撑军队所需的大量粮食,民间应该有大量的粮食。
只是如何才能在赵宋与灵州之间建立一条粮食交易通道呢?
依靠行商?丝路上的贸易线从未断绝,如果不是冬季来临,想必每天路过的行商绝不会如冬季般稀少,选定一个能够合作的粮食中间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这里有一项很关键的问题,粮食是这时代生存的命脉,罗开先怎能容许命脉握于他人之手?无论是中间商还是赵宋的官吏,在他眼中都是潜在的变数,未来一旦与赵宋产生纠葛,断粮这种手段绝对会被那些士大夫们拿出来使用。
罗开先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暗自揣摩着应变的策略,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还是要走一趟宋境。
而身处一室不远处的石炕上,两只小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的这处房子算是营地中设施最齐全的一座,除了在开始建设的时候就设置了排水暗渠,连同上水也预留了通道口,为保证冬日的供暖,更是除了石炕壁炉之外,还在地板下铺设了几道供暖用的地龙——这种技术其实没有一点难度。
石炕和地龙的连接炉灶并没有在屋子里,而是房子外面不远处和厨房开水间设置在了一起。冬日里的每天早上,会有专人点燃炉灶给石炕地龙提供热源,当然也兼顾烧水煮饭。
所以,随着太阳慢慢爬升,屋子里的温度也开始升高,熊皮制作的厚重被子被两只酣睡的小娘掀到了一边,套了一件皮毛袍子的罗开先也从遐想中醒了过来,抬眼看到的不是别的,恰是两只小娘的海棠春睡图。
沿袭了很多大唐的习俗,李姌与葛日娜的身材并不像那种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而是很像是后世的健身女郎,丰腴而健美,她们睡着的时候穿的丝棉混织的睡袍纤薄而柔软,更是映衬出了身材的曼妙,两只红扑扑的小脸真的恰似海棠果一般诱人。
凝望着的罗开先不舍得打破这份静谧,取出一张桦木制作的画板勾勒了起来。
很可惜,勾画建筑和地形测绘他还成,人物画可不是他的长项,手边更没有什么照相器材感光材料,揣摩了半天,他想起了在后世看过的街头画家画的那种漫画风格,才凭借着记忆中的印象再结合眼前的实景试着勾画了起来。
好在多了了精神力这种另类的观察手段,他的头脑也变得灵活起来,没把人的身体画成一块块坚硬的石头,静心实验的结果倒也还能看得过去,心情放松之下不免有些自得,浮想联翩之时想起史书上记载汉代那位猛将张飞也擅画美人,却不知是何种风格。
当他正在悠然自得的时候,冷不丁传来一声低低地有些慵懒的声音,“夫君,你在作甚?”
怔了怔,抬眼看去,才发现如小猫一样躺在那里的李姌揉着惺忪睡眼在那里看着他。
“娘子,无事,你继续睡吧”
“嘿,夫君,怎看起来有些……傻兮兮?你手上是什么,拿来我看看!”斜倚着上半身,喷火小娘嘟囔着。
“喏,给你们两个画的睡相,看吧!”罗开先走到石炕边,把手中的桦木板递了过去。
另一只不爱说话的小娘被话语声吵醒了,也坐了起来,“娘子,你们在作甚?”
“嘻嘻,好玩,娜娜,你快过来,夫君给咱俩画的睡相,看着很诙谐!”清醒了许多的李姌一边招呼自己的姐妹,一边抬头问罗开先,“夫君,怎画得如此模样?我们俩的脑袋可没有那么大!”
“呵……”心中柔软之际,罗开先的脸功也破了,坐在石炕边缘很是随意的说道:“你不觉得这样看着很有趣吗?”
“是很好玩,可是怎么觉得好怪异,娜娜,看你这个像不像大头的花彪?嘻嘻……”
被调笑的葛日娜也不示弱,“娘子,你的样子没好多少,和我差不多!看,还穿着轻薄的襦衣……”
“呀,不成,这画不能给外人看到,我要收起来!夫君,你甚时能给我画一幅正像?”与葛日娜争闹了几句的李姌抬头问道。
“正像?”罗开先重复了一下,恍然想明白了是什么,“人像非我所长,你夫君我更擅长建筑与地形描绘……莫如这样,过些时日,趁着冬闲,我带你们去宋境看看,寻几个大画师,让他们來画?”
李姌知道男人事情繁多,本不想添事,却没想到居然有去宋境这样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兴奋,“去宋境?夫君你能抽出空闲?我知道有名望的画师都是大学者,那些人会给我画像?”
面对李姌巧笑盼兮的小脸,罗开先怎样想不出拒绝的话来,更何况适才遐想之时确曾想过去宋京看看的念头,正想要回复时,卧房外的过廊处传来脚步声,奥尔基的声音远远的响了起来,“将主,骑兵营和斥候营信使回报!”
“叫他们去议事厅等候,我稍后便到!”一句话打发了奥尔基,罗开先转头看向侧卧在石炕上的两只小娘。
不用他说话,李姌直接开口了,“夫君,正事要紧,你快去忙吧。”
奥尔基不是没有情商的冒失鬼,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打扰主将大婚的事情,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事,没时间与女人闲聊了,罗开先点点头,套上一件稍厚些的皮袍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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