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浩然还是顾忌男女之礼,早早的便招呼小二,给了他额外的银子又打扫出一间空客房供自己住,睡前锦蕙千叮咛万嘱咐左浩然,一定要早早的把自己叫起来。
谁知,锦蕙自己却一夜未合眼,直到天蒙蒙亮,才将将有了睡意,只片刻,便被左浩然叫醒。
“锦仙女,今天可是个非同小可的日子,你……”话还没说完,便注意到卧床满身透着汗的锦蕙,表情异常痛苦。
顾不上锦蕙只穿了亵衣,扶手摸她的额头,很烫,大概是伤口感染或是没有好完全引起了发烧。
“天亮了?哎,没睡多久嘛。”锦蕙抱怨着,试图掩盖自己的病情,其实她的身体她最能感觉得到,无比沉重和晕眩,但是今天是最后争取自己爱情的日子,怎么可以被病情左右。
“听着。”左浩然严肃的看着锦蕙。“今天你不能去。”
左浩然没有说假,伤口感染小则发烧,重则丧命,这个道理常年习军的他当然懂得。现在锦蕙需要的是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以及周围人对她病情的观察。
“开什么玩笑,今天比任何一天都重要!”锦蕙有些着急,因为左浩然的眼神中透着坚定,让她很不安。
“没什么事情可以比身体重要!”左浩然显然有些发火,没人敢左右他的命令,况且这次是为了她好。
锦蕙不顾左浩然的劝阻,执意掀开被子双脚落地。
“你干什么?!”左浩然冲着锦蕙嚷了起来。
锦蕙显然被如此高的分贝吓得一愣,但仍旧不依不饶的挣脱左浩然阻拦的双手,可是病痛使她的腿脚根本用不上力,刚迈一步,就被左浩然用力拉到了床上。
锦蕙的脚一绊,左浩然也同她一起栽倒了床上,双手支撑在锦蕙的耳边,身体压着她,呼吸与呼吸相对。
这样尴尬的姿势并没有让他们的战火停息,左浩然以一副更加严厉的声音吼着锦蕙。
“我告诉你,不管为了谁,都不值得你这样!”
锦蕙早就放弃了挣扎,眼泪滑落脸颊,开始抽泣。不是河边无力的哭闹,而是叫人看了就心痛的伤心的流泪。
左浩然被锦蕙的泪水弄得不知所措,他从未见过女人的眼泪叫人如此心疼。
“你……懂不懂……如果今天我不出现……他……就真的……失去了……他……失去……”
锦蕙啜泣的说着心里憋了很久的话,她原有的那种自信,自信杨一帆会处理好一切,会回到她身边,现在已然荡然无存,如果,她不出现,那么,真的就失去了他。
左浩然愣愣的看着锦蕙,他当然体会不出锦蕙现在的心酸,他只是稍稍的在心里感叹,那个将军在她心里,该是多么的重要!
左浩然任锦蕙哭了一会儿,起身向着门外面走去。
“你治好了我的病,你的就由我来治。我会替你问清楚那位将军,是否真正选择她而非你,你好生休养就是。”
左浩然不管锦蕙有何反应,便将门反锁,一个人走掉了。
“快快,给小姐换个头饰,凤头簪的那个,这个太过素雅!”
“平安果,拿着平安果的丫鬟在哪里?”
“快把鞋摆正,时辰差不多了!”
“……”
将军府上下忙作一团,玉致浓妆艳抹,整装待发。过了今日,任谁也改变不了自己是将军府女主人的事实,从小到大,唯一契合心意的事情,今日总算让自己如愿以偿。
玉致坐在床边,丫鬟们忙上忙下,她双手合十,在内心默念着今日万事务必要一切顺利。
自己是准新郎,侍婢们都在为自己的腰带、鞋子甚至发髻而忙的不亦乐乎,反倒自己像是闲人一个,任凭他人叫自己转身、抬手、穿袜子……
作为杨一帆的心思,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今日成亲的身份;作为子寻,自己深知为了将军府的复兴、为了自己的自尊,这亲必须成。
而杨一帆又跳出来说“通过成亲成就大业,算是哪门子的自尊?”
就这样,被两个人拉扯着的新郎,索性闭着眼睛苦笑,如若不然,自己还有另一条路走吗?
老夫人眉眼不住的眯成一条缝,各位重量级的嘉宾都已悉数入场,将军府好久没有受到如此多的人的正视了,她虽因年老被侍婢搀扶着,但仍旧高傲的抬起头。
“乙亥国三皇子到!”这一声通报让嘈杂的院子变得鸦雀无声,谁都是因为王上的赐婚,和宰相府的面子上才来参加宴席的,没想到连乙亥国的三皇子也这么捧脸而来。
乙亥国同汝易国建交不久,如此私人的宴席竟然能请动三皇子,看来将军与三皇子私交不浅,不由得令在场的老学究刮目相看。
老夫人尤为震惊,子寻同三皇子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三皇子也是第一次来到将军府,为何不请自来?
但是三皇子的到来为将军府长了不少的脸,老夫人自然笑脸相迎。
“老身叩见三皇子。”说着便欠身想要俯身而拜。
卓依白连忙将老夫人扶起,尊老爱幼不分国家与国家。“快快请起,还望老夫人原谅我的不请自来。”
此话一出,在座的各位更是惊奇,看来子寻将军本领不小,邻国都有意向他结盟。
左浩然混在卓依白带领的三位手下之中,他观察着各方的形势。
果然有身份的人都已悉数到场,看他们座位的远近便可得谁与谁交好,谁与谁无交集,这对于左浩然来说是非常珍贵且探子打探不到的情报,他在心里默念自己来的正确。
“王上、王妃驾到!”
真正的王者来到了宴席现场,成亲之礼也是在王上、王妃来临后才会开始的。
王上注意到坐在宴席上的卓依白,对于乙亥国三皇子的出席也很震惊。
一边热闹非凡,另一边的锦蕙苦不堪言。
她费力的换上衣服,梳妆完毕,高烧将脸烧得惨白,根本就不用什么水粉的涂抹,打了几下胭脂作为腮红,就变得美丽动人起来。
很好,现在的状态有多糟糕只有自己知道,在外人看来还是那么的光鲜,尤其是换掉了以往白色的纱裙,取而代之的是稍有粉嫩的服饰,让锦蕙充满仙气而又少女。
走到门前,却发现左浩然早就反锁了大门,锦蕙用尽全身力气仍旧打不开。
“来人啊!外面有没有人?!小二?!快把门打开!”
门外的小二早就被左浩然收买,除了定时来门口看看锦蕙的病情外,不会为锦蕙开门,这回真的是仍凭锦蕙喊破喉咙都没有人来开门了。
锦蕙有些绝望,她猛地奔向窗户,想要从窗户跳出去。窗外熙熙嚷嚷的行人匆匆走过,二楼虽说不高但跳下去也会让自己重创,况且伤口万一撕裂,那就不是自己一人可以处理的了。
锦蕙闭眼,运气想要召唤出自己的轻功,不料每当气定神闲时,肩膀的伤口便针扎一般的疼痛。让她无暇集中精力,快到绝望时,却听见外面锁动的声音。
门被打开,一袭水墨色闯进了门里。
“枫叶猫!”锦蕙又惊又喜,每一次自己遇到困境时,他总是能够及时的出现。
“若铭!”枫叶猫比她还要兴奋,几经打探又几经周折,他终于找到了她。
锦蕙刚刚展露的笑容在枫叶猫呼出“若铭”时而停住。这个名字,是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她痛恨而又无能为力。
“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将军府?”顾不上去计较是锦蕙还是若铭,锦蕙拉住眼前的唯一稻草。
枫叶猫可谓是现代的医学博士,他当然看得出锦蕙的病态,二话不说上前把脉。
“伤口在哪?!”他问道。
“肩……膀”锦蕙显然有些心虚。
枫叶猫简单看了看锦蕙的伤口,还好伤势算是稳定,只要炎症发出,高烧退了便好。
“你这个样子,是不能出门的。”枫叶猫说着与左浩然同样的话。
“我一定要去,求你了!”锦蕙双手抓住枫叶猫的胳膊,含着泪花说道。
谁能招架的住仙女流泪,况且是一直深爱若铭的枫叶猫。
见枫叶猫有些不忍心,有些妥协的意思,锦蕙趁热打铁。“有没有那种药,吃过后和没有生病一样?补药也可以,求你了!”
锦蕙的意思是现代的兴奋剂,她祈祷这个时代医药业最好发达。
枫叶猫很是纠结了半天,慢慢的拿出一个药瓶。“这是还魂丹,死人吃了都能在活几个时辰,不过……药效过后你会很痛苦,虽没有危害但不宜……”
没等枫叶猫说完,锦蕙便一把抢过并吞了下去,生怕枫叶猫会后悔一样。
婚礼的主角出现了,左浩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将军子寻,他想看看这位将军是何方神圣,竟然叫仙女为他撕心裂肺。
今日的子寻在婚服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精神,脱掉铠甲的他变得俊朗而温暖,迈着步子走向正厅之中,先叩拜了王上王妃,起身时发现了王上身边的英瑛。
从进门开始,英瑛就从来没将自己的眼神从子寻的身上转开过,看着如此明朗的将军,英瑛心底有说不出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