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倒真的是个久违的小晴天,太阳虽还被云层给藏在后头,但耀眼的光亮依旧洒满了大地,将一望无际的雪也镀上了一层淡金的颜色。【无弹窗.】有一阵风卷着炊烟的味道路过,吹得两人瑟缩成一团,心中因终于返回聊城而狂喜不已。
回到聊城的路意外的平静,既无大战在即的硝烟味道,也无边关重镇素来的繁华热闹。
两人在聊城外小心地转悠了一圈,倒是没有看到临昭和楚夏的兵马驻扎,也没有看到形迹可疑的人。若狭在前头骑着马带路,两人走的不是城门,而是若狭许久前发现的一条小路。既能避开可能埋伏在周围的临昭兵,又能悄悄地溜回军营。
回到城内,这股子紧张的气氛终于渐渐显现了出来。
若狭没有直接回将军府,先打发唐沐去歇息了,自己反倒继续骑马去了军营,行至军营前,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闲杂人等不得擅闯军营。”两个士兵厉声道,举起长枪警惕地看着她。
若狭眨了眨眼睛,闹不清楚这两人是不是新来的故不认识自己,还是自己近来太落魄,他们才认不出自己。但
看这两人戒备的模样,她反倒起了开玩笑的心。
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长发,捋到耳后,露出漂亮的脖子曲线,掩下自己眉眼间的英气,而后又软下声音,细声和他们说话:“你们陈统领在么?”
两小兵方才见她还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转眼间却又忽然变得娇俏可人。倒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没错了,皱了皱眉,粗声问道:“你找陈统领什么事情?”
“哎......”若狭幽幽地吁一口气,神色有几分怅然:“我是陈统领的未婚妻,本来约好今年初三成亲的,结果我坐等右等都不见陈郎回来,我在想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这话说得真切而可怜,语气颤颤,抬手遮住了差点笑出声来的嘴巴,肩膀轻轻耸动。倒好像真的哭起来了一般。
两个小兵面面相觑。“那你等等,我们去禀报一下陈统领。”他们倒也是个心善的,常年在外大战,与家人聚少离多。见这女子千里寻来。便也不忍心拒绝她。
若狭笑得快要断气了。连忙又整了整表情,继续演下去:“不不,你们要是去告诉他。他肯定又要不见我了,他以前就想和你我断了婚约,说他常年征战沙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性命给交代了,不能留我一人在家守寡。但我是多么喜欢他,我不想和他分开呀......你们可不可以让我自己进去找他,免得他又不见我,甚至逃跑......”
两个小兵心里虽然同情,但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连忙摇了摇头。
但拒绝的话语还没出口,却见若狭忽然一声凄厉地大叫,而后扯着沙哑破碎的嗓音哭诉起来:“陈郎要是不要我了,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她说着,便伸手拔出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表情决绝。
这下两个小兵可就马上慌了,这情况可是要闹出人命啊!连忙劝道,“姑娘,姑娘你别做傻事啊,你快把刀子放下,我这就放你进.......”
他话音还未落下,一个冷冽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擅自放闲杂人等进入军营?自己去领三十军棍,再将军规抄十次!”
吓得两人面色苍白,手都要抖了起来,差点握不住手上的长枪,慌慌张张地回头看去,只见那不远处负手而立的,可不就是铁面小统领陈靖朗!视线触及他凌厉的眼神,顿时心都焉了。
若狭却趁两个小兵不注意的时候,拉起缰绳两腿一蹬,便横冲直撞地跑进了军营里头,两个小兵被撞得一个趔趄,再想要拦住她却已经拦不住了。
“阿胡——!我回来啦!”若狭大吼着,狂喜不已,策马狂奔而来的速度却一直没减弱。
旁人看得胆战心惊,她这不会是要谋杀吧!这一马蹄下去,陈阿胡可要被踩成肉酱,但却见阿胡依旧绷着一张脸,不冷不热地看着她,也不见他有要避开的意思。
终于马跑到了他的面前,却纵身一跃,从他的头顶跃了过去。
马身遮住了面前的太阳,阿胡眨了眨眼睛,下一秒一个身影从马背上扑腾了下来,直直落到了他的怀里。力气大得出奇,竟直接将他扑倒在了地上,语气激动不已:“阿胡!我回来了、开心吧!”
流里流气,表情欠揍,语气讨打,可不就是和过去十几年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小霸王。
马蹄重重地落了地,在一旁跑了两步,而后停了下来,若狭却依旧抱紧阿胡在地上滚了个圈,笑得要多放肆就有多放肆,终于拐得阿胡的面瘫一般的脸庞也崩出了一丝笑容。
而后笑容渐渐扩大,阿胡最终无奈地大笑起来,伸手狠狠地揉乱她的头发,又在她背上捶了两下,咬牙切齿:“你个混蛋,还知道回来啊!等等,你多久没洗头了!啊啊,我的手我的手,你压疼我了,快给我滚开!”
毫不客气地一脚将趴在自己身上不肯走开的人给踹到一边,阿胡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子,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渣。而后上前几步走到若狭身边,伸手一把拽住了她的领子,将她拽了起来,打量着她的脸庞,语气依旧不善:“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亏我还以你早死翘翘了,打算把你那盒簪子送给张铁和他婆娘。”
若狭嘿嘿一笑,站起身子,将自己的脖子从阿胡手里拯救出来:“我的命硬着呢,阎王爷不收的。”
两个小兵在一旁早就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插嘴:“原来陈统领您真认识她呀,那......”二人本想推脱一下责任,毕竟三十军棍可不好受。
却见若狭在一旁瞪大双眼,吃惊道:“阿胡你居然打他们三十军棍?!”两个小兵闻言以为找到救星,连忙委屈地看向若狭,希望她能帮忙说说情。
却听得她下一秒脱口而出:“三十军棍哪里够!无视军规,至少打五十!”两个小兵倒绝,欲哭无泪,心中不免哀嚎,这一切不都是你引起的么啊喂!
两人再次将视线移向阿胡,想要求一个公正的裁决,却见他竟然点了点头同意道:“听清楚了么?你们两个自己去领。”
两个小兵心中挣扎,今日一定是自己的倒霉日,只能认命地去领军棍。
另一边两个身影勾肩搭背与他们背道而驰,一边乐此不彼地相互斗嘴,一边往主帐篷走去。
“傅若狭我命令你,现在马上立刻给我去洗头洗澡,臭死了你。”
“啧、死阿胡,你没看到我都缺了一个手指头了么,就不能说几句句话安慰我一下嘛?”
“安慰什么?祸害遗千年?”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或欢呼雀跃,或大打出手,也不知道两人关系究竟是好是坏。
待掀开主帐篷的帘子,却见傅大将军难得闭着双眼在长椅上假寐,若狭往前走了好几步,却也不见他醒来。习武之人警戒非常,就算夜里睡觉,也不敢睡得太死,偶有风吹草动,必然马上惊醒过来。
阿爹看着好像很累,若狭皱了皱眉。
只是待她再走近一些,却见得傅将军面前正歪倒着一只极为眼熟的小酒坛,空气中亦飘荡着一丝香甜的酒味。
“臭阿爹!你偷我酒喝!”若狭尖叫,痛心疾首,声音之大响彻方圆百里。
瞪着一双美眸,二话不说,跳到傅大将军身上,抓住他的肩膀狠狠摇了起来:“臭阿爹你给我醒来!赔我琼花露!那是长公主亲手酿给我的!!”
傅大将军倒没有喝醉,毕竟那么一小坛子酒也不可能喝醉,只是久未好眠,喝了点酒小睡了片刻。结果被人拎起来一通乱晃,睁开眼睛看去,可不是消失许久的自家儿子,额不,是自家闺女:“闺女,你回来啦。”
战场上战功赫赫,杀敌无数的傅大将军眼下讪讪无言,目光躲闪地看着自家闺女:“咳咳,要不我拿张铁的酒赔你。”
“废话,张铁的酒就藏在他院子里面的花盆底下,我自己不会偷啊!”
“额,才没有呢,张铁把酒换地方了。”
“咦?换哪里去?他院子里面也就那点地方,随便找找就能找到。”
“呸,说你笨吧,他干嘛一定藏自己院子,不会藏孙指挥的院子里面去啊......等等,我只是说说,没有说他真的藏孙指挥院子里面啊......”
“不管不管,你还是要赔我,这个是长公主亲自酿的!亲自!”
“那你不会再叫她给你酿啊,小气!”
“臭阿爹,你喝我酒还有理了!”
“混小子,我是你爹我还不能喝你一口酒么!等等,你身上好臭,几天没洗澡了,阿胡别光在边上看着,快把她给我丢到漠河里面洗一洗泡一泡!”
阿胡摸摸鼻头,淡定地看着眼前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答:“将军,漠河的冰还没化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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