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向后推延了一,看似平静的阔礼城,其内部的运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户部尚书昌条慧正在粮仓中清点着物资,还是那具干瘦的躯,蜡黄的脸色。不管周的环境如何改变,昌条慧仍然像在高翅城中时一样工作着。
此时,一个材细高的影走了过来,吏部尚书易广那如同一条线一样的细眼,看着边的士兵们搬运着粮草辎重,不轻轻叹了口气。
发觉同僚到来,户部尚书转过头来,但很快又把头转了回去。
“这时候叹气,是不是还早了些?你那边的人员安排进行得如何了?”
“基本完了……”,易广一脸不悦,“那些个女人还好,就是那些个孩子,不是乱跑就是哭闹,真是烦死了。
我当初还不明白,丞相为何要带那么多的宫女和侍从出来,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难道丞相一开始就料到,我们会在这里遇到郁洲军吗?”
“不,当然不会。如果料到,丞相是绝不会到这阔礼来的,丞相是被郁侯摆了一道。”
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丞相的确下了步错棋,而且还是致命的。
如果他们能够选择东面三洲,凭借暴乱和当地与丞相相交好的士族之力,或许他们还能逃出虹国。
昌条慧在心中想着,但他始终没有把这话出口。只不过丞相及时的应对,让他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即使这丝希望并不是照在他自己上的。
一抹苦笑出现在户部尚书脸上,虽然他从不信命,但此时他也只能这是命了。
在阔礼城府,明璧沛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虽然心俱疲,但他就是无法入睡。
进入阔礼城对他来,就是一场噩梦的开始。他知道自己十有,是从这噩梦中醒不过来了。那就只好延长它,他在心中对自己着。
冬的黎明是那样沉,黑夜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凄凄岁暮风夹带着刺骨冰凉袭来,女饶尖叫声响彻在阔礼城上空。
听到动静的明壁沛,朝着城府的后院赶了过去,远远望着那间应是长公主们下榻的房间,他心中已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走到门口,绵儿的尸体倒在血泊中,明壁沛皱了皱眉。
房间中一片狼藉,显然是绵儿与人发生了争斗后被刺死。而两位长公主也早已不在房间内。
“其他伺候的人呢?”
明璧沛在环视了一遍屋内后,一脸郁地向旁边的侍卫问道,手指不断地敲着客厅中的桌子。
“四个伺候长公主的贴侍女倒在里屋了,其他的侍从和侍女都在旁边的厨房郑他们现在都昏迷不醒,太医看过了,是被人下了迷药。”
“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动静的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也赶了过来,两人看到眼前的一切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面无血色地望向了丞相。
“佖姐人在哪里?”
看着绵儿的尸体,丞相问道,一时无人话。
但这句问话也点醒了众人,绵儿是佖珊荣的侍女,她会出现在长公主的房间内,一定是和她的主子脱不开干系的。
丞相敲击桌子的手指,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咚咚咚”的敲击声突然变成了“哐当”的巨响。
丞相的一掌,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打了个机灵。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老夫快点去把人找来!”
侍卫们被丞相的怒吼吓得赶紧出了屋,去找寻佖家大姐的下落。
户部和吏部尚书也是一脸惊诧,就算丞相被邈洲大军得不得不撤离高翅城,也未见过他如此动容。
丞相坐了下来,刚才的震怒从脸上消失了,但他周的气氛仍让人觉得窒息。
不一会儿,陆续回来了几个侍从都报告,没有找到佖家姐。不过,他们仍旧被打发出去再找。
“丞相,城门别昨晚,自从咱们入了城就一直没开过。佖姐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带着两位长公主离开阔礼的。
更何况竹旸长公主还有伤在,行动不便,她们一定就藏在这城中某个地方。”
丞相抬头,看了吏部尚书一眼,道:“比起这个,老夫更想知道,这个丫头为何会突然背叛。”
户部尚书听后,回头望了一眼一旁的早互,这个原本是竹旸长公主护卫长的人。
早互道:“夗梁从前开始,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房间。我们刚才去过他房里,他还在睡觉。”
“夗梁不过是个粮仓守将,他不会有那么大本事,既和郁侯勾结又和佖洲的人暗通。依下官看,这城中必定还有其他人在暗中作乱。”
户部尚书着,看向了丞相,但后者似乎是在集中精力思考着,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昌条慧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意识到,他们现在讨论的问题已经不再重要,或许他们应该思考最后的行动了。
巳时已过,但依旧沉,仿佛要衬托阔礼城中的气氛一般。不知找了多少遍,仍不见佖珊荣及长公主的踪影。
“一个阔礼城能有多大,你们竟然连个人都找不着!”
看着回来报告的士兵,早互忍不住怒吼了起来,这和他平时都是安静地站在竹旸长公主边的印象大相径庭。
“再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听着年轻将军焦躁的声音,突然让户部尚书意识到了什么,他快速走到了丞相边,然而对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并没有注意到他。
“丞相!”户部尚书蜡黄的脸,此时变得有些苍白,“或许现在还来得及,请您赶快……”
明璧沛刚刚抬起头看向他,但此刻士兵慌张的通报声传了过来。
“丞相大人,郁洲派人送草药来了,他们要求我们将竹旸长公主送到东门。”
一股窒息之感顿时窜至全,并向四周弥漫开去。
户部尚书此时的脸色完全苍白下来,只是此时不会有人会注意到他。
看着站起的丞相,昌条慧感到自己已经不会再有机会对他出“逃走”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