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闰池不过用了穷奇几秒钟时间,随后它的利爪一下拍到问恬母子身旁的地面上,将二人震得弹了起来。
被震落在地的问恬,自己还是三魂七魄乱飞的状态,但她什么都顾不得,大叫着只知道找寻儿子的下落。
树枝、残叶、人体残骸、血红,视野中不断变换着血腥与恐惧,但此时的问恬都视若无睹。
为了找到儿子,她可以毫无畏惧地去碰触那血淋淋的人体残片,只为寻得那一线生机。
微弱的呼唤声传了过来,听到声响的问恬疯狂地爬到男孩身边,把他压在身下,布满恐惧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护子的坚韧。
穷奇那张被食欲充斥而大张的嘴中,露出了粗壮的獠牙,牙缝之间还残存着人体的丝丝血肉。
此刻有小石块砸到了它的嘴边,一旁的闵首不知什么时候蹿了过来,正怀抱一堆碎石朝着穷奇丢掷过来。
他哆嗦得厉害,碎石也随着这哆嗦从他怀中掉落。
他想对问恬说些什么,但吓得根本发不出声,只是不断丢掷石块,想要赶走威胁到他女主人的穷奇。
但这点攻击对穷奇来说不痛不痒,它一甩尾巴,闵首就被弹飞出去。
他撞到了一匹飞马身上,将马主人撞下,昏了过去。
不过,他自己却毫发无损,看来他上辈子一定积德深厚。已经不是大难不死的程度,而是大难不伤的蒙荫了。
闵首的努力只稍稍分了穷奇一点点的神儿,而就是这一瞬,得以让苾子的鞭子缠住它的脖子。
“快点逃”
苾子紧握粉鞭另一头大叫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拽着鞭子,想要抑制住那力状如牛的异兽。
鞭子上不知何时,生出了一种小如米粒的白花。
转眼间,刚才还呈粉色的鞭子此刻已完全变成了白色,一股刺鼻的气味也从白花中快速散出。
在场的人闻到这种气味,都不禁赶紧捂住了口鼻,能活动的也连滚带爬,能离开多远是多远。
人类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比人类嗅觉灵敏上千倍的穷奇。
这气味让它生无可恋,不停地在原地咆哮蹦跳,挑着犄角横冲直撞。
“快快点离开那儿”
苾子对着那对已经被恐惧禁锢住手脚的母子,再次叫了起来。
同时,她将一粒种子塞进了手中绷紧的白鞭中。
很快白花变成了紫花,散发出的异味也更加浓烈。
周围不少人已被熏倒,苾子判断穷奇已经达到极限,她打算收回鞭子放其离开。
谁知她刚一松力,整个人就被扽了过去,继而腾空而起。
穷奇已经张开它那深黑的巨大翅膀,飞了起来,速度之快让苾子一阵眩晕,瞬间失去了视觉。
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苾子被甩了出去,撞在一棵高大的榉树上滑落下来。
“夫人这边这边”
趁着苾子与穷奇周旋的空挡,闵首冲了过去,一把抱起男孩拉着问恬,向着那匹主人被他撞晕的飞马跑去。
当他们坐上飞马刚要起飞时,一股迎面扑来的巨大气流,将整个飞马都掀翻在地。
穷奇那巨大的翅膀带动起来的气流就如风刀一般,将遇到它的一切卷起撕碎。
当闵首恢复意识,从掉落的地面上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手边掉落着部分飞马的翅膀以及马头的一部分。
承受了大部分气流的飞马,救了骑在它身上的三人。
到底是闵首福德深厚,还是这匹飞马倒霉,已经说不清了。
“肯定还活着”
闵首仍旧哆里哆嗦一边自语着,一边用目光搜寻着问恬母子的所在。
很快一直没有出声的男孩,发出了惊恐的叫喊。
仍旧不死心的穷奇已经来到了男孩身前,对着那具弱小的身躯张开了血盆大口。
“完了”
一个声音在闵首心中回响着,但下一秒他所看到的,又不得不让他否定自己所下的结论。
那个他一直侍奉、一直以小女人姿态示人的问恬,扑到了男孩身上。
此刻,从她右肩处喷出了鲜血,穷奇的獠牙已经刺入了她的身体。
鲜红的液体喷溅到男孩苍白的脸上,男孩的眼睛睁得很大,但似乎已经丧失了感知外界一切的能力,僵在了那里。
即使如此,问恬仍旧一脸慈爱地望着男孩,直到喷溅出的鲜血遮住了视线。
她用尽最后的力量,将男孩推了出去。
“夫人”
闵首全身掠过一阵惊怵的冰凉,他挣扎着想要做些什么,但很快发现,自己除了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一切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穷奇正在咀嚼着他的女主人,正确的说,在咀嚼着问恬身体的一部分。
“娘”
男孩跌坐在草丛中,目睹着血腥的一幕,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朝着正在进食的穷奇伸出了小手。
时不时从穷奇牙缝间掉落下血肉,那到底是人身上的哪个部分
男孩的脑中正在不由自主地思考着,他没有放过任何细节,全都看在了眼中。
女人的似乎并不能满足穷奇的食欲,它的目标再次指向了散发着诱人气味的小孩。
而男孩的视线,也一直没有从穷奇身上移开。
“不要看了”
一头桃色的秀发掠过男孩的视野。
好容易从撞击中缓过劲儿的苾子飞奔过来,抱起男孩朝着远处跑开,她的手挡住了男孩的视线。
“我应该让他多睡上几天为什么要让他这么早醒来我到底做了什么我真该死”
苾子在心中毫不留情地斥责着自己,后悔得心痛。
强烈的气流从她背后升起,失去重心的苾子抱着男孩,向前翻了几个跟头,跌倒在草丛中。
苾子没有停留,快速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跑去。
她知道,一旦停下就会受到那只异兽的攻击。
突然的向右一错步,苾子的左侧地面崩裂开来。
穷奇那如豹子一般的利爪将地面抓出一道深坑。
苾子一手抱着男孩继续向后跳去,想用另一只手掏出鞭子。
但她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不听使唤,低头看去,自己的左臂已完全被血水濡湿。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穷奇张着血盆大口,已经朝她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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